第172章 何為喜歡
關於清瀾真君轉世的問題,在陰灼華的否定下成為了一段謠言。
溫陌玉本人並不覺得有什麼難受,那段謠言從何而來,又為何在這個節骨眼出現,他本人一點都不不關心。
他關心的是眼前這個像霧一樣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山君陰灼華。
從初見到現在,每一次的相見在不經意間慢慢加深自己對她的好奇,那份好奇就跟貓撓癢癢似的在無人時刻,肆意抓撓著他的心。
溫陌玉看起來溫和有理,其實骨子裡是個感情淡漠的人,到達了圈子裡最高那個位置後,人生就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退圈不是一時衝動,而是他意識到要想離這位更近,他必須盡全力,儘管盡全力也未必能達到對方的修為,但起碼能夠離她近一些。
他的感情來的很突兀,就像突然之間雲開月明,只要對方一出現,自己的視線就下意識跟著對方轉,她在的地方都沾染了靚麗的色彩,一舉一動皆讓人移不開眼。
溫陌玉意識到自己很可能喜歡對方,在確定自己心意後便有了送禮的念頭。
“之前送來的禮物,山君可還喜歡?”溫陌玉含著笑意看著陰灼華
禮物,原來是指那個失心的金龍雕塑啊,她倒倒真的蠻喜歡的。
“你是怎麼知道我喜歡金子的?”陰灼華自己未曾與別人說過她的愛好,那溫陌玉又怎麼能精準抓住她的喜好來送禮?
溫陌玉明亮的黑瞳裡藏著笑意,指了指那尚未重建完成的山神廟。
“我觀察力還行,祭拜的時候多看了幾眼便記住了。”
她唔了一聲,這觀察力不是還行吧,可以用心細如髮來形容了。
一旁的榕夏見兩人旁若無人的聊著天,不高興地插嘴:“灼華,他們需要醫治,小廟祝那邊你過去幫我瞧一眼。”
陰灼華不作他想,以為榕夏不喜她和人族修士親近,便順著她的意思縱容的笑了笑:“嗯,那我便過去看看。”
成功轉移注意力的榕夏衝溫陌玉看了一眼,臉上淨是得逞的笑意。
溫陌玉怔了一下,明白對方這是在針對自己,瞬時疑惑自己哪裡得罪了這位妖族不成?
他不過是想和陰灼華多聊兩句,怎麼就惹著對方了?
等他再去尋陰灼華的身影,卻發現她已經走遠了。
看著她與喻賾相攜離去的背影,溫陌玉垂在身側的手驀然握緊,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白皙溫潤的五官忽明忽暗,像是籠上了一層陰影。
小雨初歇空氣中遺留著水汽,青石磚鋪成的路上還未乾透,兩側的樹木從銀色變為了屬於晚秋的楓紅,風裡夾雜著寒涼的氣息。
溟瑤早從自己孃親懷裡跑了出來,趴在青烈的背上,歡快地指揮它跑去找小夥伴了。
看著兩隻小東西樂呵呵的傻樣,陰灼華不由得感慨:“以前覺得溟瑤不像我和他父親,現在看來還是說早了,她那好戰的性子十足遺傳了我。”
喻賾微笑:“妖族性子要強些很正常,再者遺傳你也沒什麼不好。”
如果換做別人說這句話陰灼華肯定是對此嗤之以鼻的,但這話說是喻賾說的,她倒是聽得十分順耳。
瞥見她姣好的容顏漫開的笑意,秋日裡絢爛的光芒印在她的臉上,將那張本就美麗的容顏襯托得更為撩人心絃,喻賾竟看得有些出神。
去往鍾家院子的路並不遠,而此刻喻賾卻忽然很想這條路能再遠些。
他說不清為什麼,黑色的深眸倒映著她的身影,恍惚覺得這世間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靜謐而美好讓人不禁想把這一刻無限延長
走在前方的陰灼華髮現身後的喻賾沒有跟上來,回頭走到他面前。
她揮了揮手:“看什麼呢?”
喻賾立即回過神來,為自己的失態感到些許尷尬。
“沒什麼,不過是想到了些別的事情罷了。”他為剛才一閃而過的念頭感到荒唐還有些慌張。
陰灼華眯著眼,覺得他沒有說實話,不過卻沒有繼續追問,畢竟誰都有秘密,問那麼多幹什麼。
見她沒有追問,喻賾不知道該失落還是該慶幸。
鍾家的院子近在眼前,陰灼華卻突然想起溫陌玉來,稀疏平常的聊道:“那個溫陌玉挺有趣的,剛才我問他話的時候發現他緊張的摳手,上一次他來還很正常呢,難道我的威壓又漏了?”
喻賾忽略掉心底那抹不舒服,幽深的眸望著她:“他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
陰灼華赫然停住腳步,轉過頭徑直望向他:“何為喜歡?”
他頓時啞言,沉默地抿緊了薄唇。
又聽她追問:“你告訴我何為喜歡?”
喻賾垂下眼眸,不曾想自己竟然會被自己的問題堵到啞口無言。
何為喜歡,身為妖族的陰灼華漫漫人生路里不是第一次聽見這兩個字,可她知道對事物的喜歡和對人情感的喜歡是不一樣的。
秘境裡清瀾坐下的小弟子曾經說過,清瀾是喜歡她的,但那種喜歡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喜歡是想一心想著對方,想讓對方的眼裡只有自己,想和對方一直在一起,真摯的一種感情吧。”喻賾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他已經盡力在解釋了,卻仍然覺得自己的見解不足以概括這個詞。
聽著他的說明,陰灼華有著片刻的錯愕,喜歡這種感情原來那麼複雜嗎?
她幽幽地嘆了一聲:“那你覺得清瀾真君喜歡本君,和溫陌玉的喜歡是一樣的感情嗎?”
這個問題難倒喻賾了,因為從以前留影石上看那位清瀾真君已經超過了喜歡的範疇,更具體點說,那位應該是深愛著這位妖皇大人。
喻賾斟酌了一下,認真的回答:“我認為清瀾真君對你的感情更為濃烈,他,應當是愛你的。”
愛,比喜歡更為濃烈嗎?
以清瀾那個淡漠的性子,愛她?
陰灼華對這兩者感到有些模糊,“所以你覺得溫陌玉的喜歡不如清瀾是嗎?”
再次無言的喻賾深深心累,他到底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簡直是在自討苦吃。
正當他苦惱該怎麼繼續解釋的時候,陰灼華自己卻笑了
她說:“就算他喜歡本君又如何,本君吶,一向是個沒心肝的人,這點和乘華倒是一模一樣。”
喻賾不懂她為何把自己放到和那偽君子對比,明明她不是那樣的人。
聽見說話聲的鐘瀾正奇怪是誰在門口,一走出來才發現竟是陰灼華和喻賾兩人,而且喻賾臉上的表情很是無奈,看得鍾瀾一頭霧水。
這兩人聊了什麼,怎麼看起來那麼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