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拿著湯匙,無意識的在湯裡輕輕攪拌著,要怎麼才能去除奴籍呢?她不知道,可在軍營時多少也有所耳聞,當今聖上是唯一能赦免死刑犯和去除奴隸奴籍的人,至於需要什麼條件,她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突然間……她視線轉到那本無意間被拿回來的《戟國國法典》上,那裡面肯定是會有相關記載,不由得粲然一笑。她就說吧,這一切都是老天替她安排好的!

*** ***

頭上的傷好了,沒有人再來給她送過飯,也正好合了舒窈的心意,她用了三天時間細細把國法典研究了一遍,每天只去廚房領一次吃的,基本都是兩、三顆饅頭,果腹足以。

法典上對於去除奴籍的內容只有短短几句話,一是護皇家血脈有功,並因此失掉性命的,死後可以以平民的方式下葬,可立碑、可供奉,不然就是一捧黃土,埋屍了事。還有一種就是皇家喜事,比如天子大婚、皇上或者太后、太上皇大壽,大赦天下之際,會有六十或者八十個名額讓奴隸恢復平民籍,以此普濟眾生、為皇室積功德。

可舒窈卻苦惱了,皇傢什麼時候才能有這樣的好事呢?據她所知,當朝太后已在前年病逝,而如果皇上還有十年才到六十,或者沒到六十就駕崩了,她豈不是還要在辰府蹉跎半生?

她急需找個機會確定一下這件事,不然心裡總是沒底。

本想趁戟樾再找她時,可以在趙桓嘴裡套出點什麼,因為戟樾是個心思極為縝密之人、還生性多疑,哪怕只有一點點不對勁,都能立即被他敏銳的洞察力發現,所有計劃就都前功盡棄了,她不敢冒這個險。

可誰知次日卻得知,戟樾離開王府,進宮與皇上會面去了。這一去就是兩日,等再次回府,便一併帶回了他要去東酈國,迎娶閔安公主的訊息。

滿府愕然,心想皇上不是要給王爺和翰林學士的嫡女劉矜芳賜婚嗎?怎麼又改鄰國公主了?

但他們身為奴僕,主家的事自然是不敢過多打探的,後來耀京城裡熱熱鬧鬧的迎親,他們才知道自己家爺被挖了牆角,劉矜芳居然嫁給他的四弟戟睿了。

而戟國與東酈國世代邦交,三十年都不曾有戰事,就是多虧了通婚的功勞,為了讓這種和平能夠一直延續下去,保持長期穩定,皇上便降旨,這次讓戟樾與閔安公主通婚,為表誠意,還要讓他親自去一千多里以為迎接。

臨出發之前,趙桓倒是來找過舒窈一次,並遞給她一快白色的帕子,但完全不等她開口,只留下句“是王爺讓我給你的”,便匆匆離開了。

舒窈納悶的接過,發現帕子裡還包著東西,手感硬硬的,開啟一看……居然是幾塊色彩鮮豔的琥珀糖果。她心中一喜,拿起塊紫色的細瞧,在陽光的照耀下,糖塊越發顯得晶瑩剔透、煞是好看。

光這色澤就極為誘人了,何況每一塊還都散發著濃濃的果香,她挨個拿起來聞聞,綠色是蘋果味、紅色是石榴味、黃色是橘子味,還有葡萄味和西瓜味,整整十塊。

戟樾此做法的用意……舒窈不敢揣測,只當他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吧,她已經被他陰晴不定的作風弄怕了,所以不期去待就不會失望,平常心對待便好。

然而聽說梅兒姑娘得知戟樾要與東國公主成婚後,一日就病倒了,廚房裡整天飄散著藥味兒,舒窈一聞便知,這藥是治療急火攻心的,可戟樾愣是一次都沒去探望過,像是把這個人徹底給遺忘了一般。

使得大家不剩唏噓,原來王爺的寵愛也不過一時半刻,新鮮勁兒一過,扭頭就拋在腦後了。但也不乏有些尖酸刻薄的,說她一名青樓賣身女子,能得王爺垂憐已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又怎麼配和一國公主相比,簡直就是天上的仙女和泥坑裡的癩蛤蟆,要你你會選誰?如今王爺迎娶美嬌娘還忙不過來,哪有時間搭理她?

舒窈想想,如果梅兒是泥坑裡的癩蛤蟆,那她就是泥坑裡的——蛆?連癩蛤蟆都算不上!

再看看手裡的法典,還有研究的必要嗎?公主一進門,她這小嘍囉一般的存在就更可有可無了,也許偷溜出去都懶得派人尋,只可惜她這奴籍的身份,怕是要一輩子擔在身上了。

但怎麼行呢?舒窈緊張的咬住下唇,如果奴籍不除,她出去之後就成了黑戶,無法從事任何營生養活自己,甚至連房屋和耕地都無權購買,即便勉強能找到一份差事餬口,也是去大戶人家當最低等的奴才,所以她一定要想個辦法,透過戟樾摘了這奴隸的帽子再離開。

而幾家歡喜幾家愁,訊息一出,四大婢女馬上興高采烈收拾起行囊來,想著這次主子去那麼遠的地方,肯定會帶上她們,幾人正愁在府裡呆的憋悶,如能借此出去逛逛不是很好嗎?她們還沒去過東酈國呢!

然而……最終戟樾只帶走了碧雲和碧荷,把碧雪和碧珠丟在了府裡,兩人為此還生了好大的氣,隔三差五就故意來找舒窈的麻煩,但舒窈幾乎不會回嘴,千磨萬擊還堅韌、任爾東西南北風。

兩人瀉火不成,又把矛頭指向了梅兒,可梅兒就沒有舒窈會忍了,本來女主人要進門她就心生不快,再無端挨兩名婢女的欺負,自然不會甘願受氣,三人針尖對麥芒,一時間竟打的不可開交,反正主子也不在家,所以滿府上下時不時就看上一場撕逼大戲。

舒窈懶得理會,正好趁此空檔研究自己的事。 老管家看姑娘們吵得人仰馬翻,每次一碰面就黑眼兒瘋似的,便趕緊下令佈置王府,為王爺的婚事提前做好準備。這才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府裡馬上熱火朝天忙碌起來。

舒窈琢磨著,既然暫時無法從別處打探到皇上生辰的訊息,不如就趁此機會和府裡的小丫鬟們多親近親近,她們平時聚到一起,就喜歡議論些貴族門第間的閒話,而戟樾身為皇子的先天條件擺在這,想來宮裡的事也應該知道不少,便自告奮勇,參與到和幾個婢女修剪草坪、擺放花卉的差事中。 因為她來府裡的時間也不短了,平日深居簡出不說,也沒做過什麼惹人討厭的事,拋除掉最初的排外情緒,大家對她印象倒也不錯,幾日下來就混熟了許多,聊些小道訊息便也不揹著她了,甚至有時還會主動跟她聊上幾句,但舒窈總是說的少、做的多,給人留下很好的印象。

抓住機會,她便閒聊似的問了一句,“主子成婚府裡就佈置成這樣,不知皇上大壽的時候咱們還用不用佈置?”

有個圓臉小丫鬟立即嗤笑一聲,“皇上也不住在咱們府裡,要佈置也是宮裡佈置啊,不過兩年前皇上六十大壽時,正好趕上太后駕崩,有熱孝在身,並沒有大操大辦,想來今年應該補辦才是。”

舒窈拔草的動作一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今年補辦六十大壽?那不就預示著馬上就會有除奴籍的名額?她心中立即湧現一波狂喜。

極力忍下激動的情緒,舒窈保持面色平常的問,“不知皇上他老人家何時過壽啊?咱們是不是也能得到點賞賜?”

“早呢,我記得皇上最後一次辦壽是在新年前夕,今年差不多也應該在那時候,至於賞賜嘛……無非就是一人多得一兩賞錢,只夠買幾匹布而已。”另一個丫鬟撅撅嘴,對這一兩銀子滿是不以為意。

可舒窈根本不在意這些,她心裡盤算著日期,新年前……現在是八月初,那大概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但高貴的公主就要入府,她連往後有沒有再近戟樾身的機會都不確定,又如何要讓他幫自己去除奴籍呢?

剛才的興奮和激動漸漸隱去,她好似再次被打回了原形,心裡盡是鋪天蓋地的哀切與沮喪。 七日以後,府裡各處都準備差不多了,她正想按照每日那樣去前院幫工,卻接到總管的命令,讓所有人速速去府門外集合,準備迎接主子和閔安公主。

舒窈稍感詫異,暗道怎麼如此快就回來了?這來回還不足二十天呢,可看大家都往外面走去,她也只好稀裡糊塗隨著眾人來到門口,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裡找了個位置。 足足站了半個時辰,陣陣馬蹄聲和車轍聲才在街道另一端徐徐靠近。 大總管急吼吼往前跑了幾步,抻著脖子打量一番,待看見高聳起的接親紅色儀仗時才趕緊大叫一聲,“是爺回來了。”

其餘家僕聽到後立即安靜下來,恭敬筆直的站好,碧珠、碧雪仍是站在第一排,是為數不多敢公然抬頭探看的人。 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舒窈出於好奇,也悄悄抬額往那長長的隊伍瞧去,想著反正她在最後一排,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她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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