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您怎麼會來這?”

當看清站在趙桓身後的人時,她趕緊迎了過去。細算起來,兩人得快一年半沒見面了,也不知道閔安公主現在好不好。

“知道你回來,我自然要來看看。”戟岑對著她一施禮,“七弟見過三皇嫂。”

舒窈面色微紅,需扶他起來,“七皇子切莫這樣稱呼,我與王爺並沒正式婚配,如此喊豈不亂了禮數,快請屋裡坐吧。”

兩人先後進入正廳,舒窈執意把他讓到上首位,然後又讓肖月去燒水沏茶,一番招待之後,才在離他不遠的位置坐下。

戟岑細看去,發現雖相隔的時間也不長,但舒窈整個人的氣質和容貌皆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來她脾氣秉性就比較沉穩,現在除了這個以外,竟還多了一份褪去青澀之後的幹練,而之前在辰府為妾時,她眼神中偶爾還會透露出幾絲怯懦和閃躲,如今全都沒了,經過時間的打磨,讓她變得更加自信、更加成熟。

這份人格魅力彌補了她相貌上的平庸,反而更引人矚目,這是許多女人無論如何也修煉不出的特質。但戟岑知道,在她表面看上去波瀾不驚的背後,曾經歷過多少痛苦的掙扎、還有歇斯底里,也許所有大徹大悟之人,都要經歷心苦、身苦,才會達到這般淡之若素的境地。要不怎麼說呢……好看的女人千篇一律,但獨特的靈魂卻是萬里挑一。

現在的舒窈,拋除出身不談,無論氣魄還是智慧,做辰王妃絕對當之無愧!

“三皇嫂,這稱呼可是三哥親自提出讓我改口的,七弟不敢不從,反正也是早晚的事,提前些也無妨。”話落,他神色轉為凝重,“三哥的事我都聽趙桓說了,知道三皇嫂肯定會為此而掛心,但自小到大,他經歷過好幾次這樣的危險,最終都能逢凶化吉、否極泰來,所以還望三皇嫂千萬莫要過於哀傷,三哥吉人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歸來的。”

“謝謝你,七皇子。”她眼眶微潤,本以為自已已經無堅不摧,但這時候,別人稍微一句關切的話,都會把她的故作堅強輕易擊垮。

“現在宮裡能撒出去的人都撒出去了,而且都是個頂個的大內高手,那幫邪教餘孽知曉三哥的身份,也知道傷害他的後果,想是不敢請舉妄動,只是……父皇最近也不知是何原因,竟連日臥榻不起,一時間倒把大部分朝政分給了我和四皇子戟睿,要不,我也能為尋三哥出一份力。”

舒窈搖搖頭,“凡事還應以國事為重,七皇子也有自已的責任,對了……不知閔安公主進來可好?”

“好,最近就快要生產,所以不便出門,不然就吵著要和我一起來見你了。”戟岑臉上露出笑容,這是他第一個孩子,自然諸多期待。

“啊……真好啊,閔安都快生孩子了。”這是她近幾日聽到最開心的訊息,和閔安在辰府時,曾朝夕相處過幾個月,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姐妹情分,如今知道她也要晉升為人母,當然替她開心。

可抬頭,發現戟岑嘴角的笑容已經隱去,神色多了一絲欲言又止,她明白了,便主動發問,“不知七皇子今日前來,除了探望以外,可還有別的事?”

真是蕙質蘭心、冰雪聰明!戟岑心裡暗讚一聲。讓他主動提及,真是有些無法宣之於口,畢竟有三哥這等大事擺在前面,可不提,父皇又危在旦夕,還好舒窈看出他的窘迫先起了頭,倒替他解了圍。

“三皇嫂,不瞞你說,七弟卻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以她和戟岑還有閔安的交情,無論什麼事都沒有不幫的道理。

“幾日前,父皇突然一病不起,已經纏綿病榻數日,三天前還能簡單說幾句話、吃一些流食,但現在只能毫無知覺的躺在床上,宮裡太醫都輪番看了個遍,可除了開一些養生的湯藥,對此症狀皆束手無策,我知道,他們不是不想治,而是不敢治,第一次遇見父皇這種棘手的狀況,治好自然有功,但萬一稍有不慎,可是株連九族的罪名,所以……所以我就想,可否勞駕三皇嫂前過去看看,我親自看見過你給閔安治病,覺得你醫術精湛,興許就能把父皇醫好了,但皇嫂放心,若治不好,也不干你的事,我可與你寫下一紙文書做為憑證。”

舒窈沒有立即答覆,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啜飲,思量片刻才道,“既七皇子開了口,我倒是可以去看看,但能不能醫得好……不敢保證,介時還請七皇子不要多加怪罪。”

其實她蠻可以一口回絕的,就像戟岑所說,看好了有功,看不好就是株連九族,連那些醫術精湛的老太醫都治不好,她怎可在他們面前班門弄斧?但不知此事還罷,若知道後再說不去,那就顯得有些薄情寡義了,不看僧面看拂面,不看戟岑還得看戟樾,皇上可是他的生父,也是默寶的祖父,衝這點,她就無法獨善其身。

好在戟岑已經應允,就算醫不好也不會怪罪於她,那她不妨就去一趟,免得日後落個不忠不孝的罵名。

戟岑聽她答應,趕緊站起來拱手一鞠躬,”三皇嫂放心,七弟以向上人頭擔保,絕對不會怪罪,皇嫂肯去,七弟已是感激不盡了。”

“七皇子無需多禮。”舒窈將人扶起,又道,“但我有一個條件。”

“三皇嫂請說。”只要她肯去,一個條件算甚?一百個他都答應。

“我不能以真實身份前去,只扮成小太監或者小隨從便可。”這樣一來,一不會給宮裡的人留下印象,二也為以後留個後路,伴君如伴虎,戟岑是答應不怪罪了,可皇上身邊的人若認出來……看、當初就是她把皇上醫死的,也夠她喝一壺的。

所以還是保險點好!

戟岑明白她的顧慮,欣然答應下來,“好,明日早上我便派車來接皇嫂,然後把衣服備在車裡,絕對不會讓人識破皇嫂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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