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丹青墨染
海辭恢復了他在海里時的裝扮。
雙臂裝飾著珍珠臂釧，海藍色的鮫綃粼粼漾漾，遇水不濡，白皙勁瘦的腰腹便顯得若隱若現，頗為誘人。
海藍色的修長魚尾在擴散的日光水光中更是漂亮，折射著別樣光彩，其上的每一鱗片都像是一顆顆剔透的海藍寶石。
龐尊、顏爵兩人眼中無不閃過驚豔。
海辭玩心大起，綻放出一個更加惑人的笑容，輕緩的嗓音帶著人魚一族的迷幻聲調：“兩位，兩位，告訴我，誰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呃，巫婆？”
說到最後時海辭的話拐了個彎，極大地縮小了可選擇的範圍。
縮小得有多大？
從全世界到他一人，畢竟，這個世界便只有他一巫婆。
他十分有信心，兩人給出的答案一定會是他。
果然如他所想，即使兩人的都沒有注意到海辭最後拐了個彎說的“巫婆”二字，龐尊脫口而出便是海辭。
然而，顏爵卻是明顯變得為難了起來。
他曾在簌簌飛雪之際踏足雪原冰川觀景，於雪蓮盛放時遠遠地看見一位仙子。
雖只驚鴻一瞥，卻深深刻進他的腦海。
“怎麼這樣為難？”
海辭擺著尾巴湊到顏爵身邊，眼睛一眨，就似乎明白了什麼，心中頓時熊熊燃燒起了八卦之火。
笑著問道：“笑得這樣開心，莫非已經有了夢裡人？”
不過顏爵並未言語，只笑了一笑。
然而龐尊卻是個急性子，拍了拍顏爵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說道：“行了狐狸，大大方方說出來不就行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在想冰——”
龐尊話音未落，顏爵便眼疾手快地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
“嗚——嗚嗚——”
龐尊用力掙扎著搖頭，只是顏爵的手如同最牢靠的枷鎖不松分毫。
他雖然喜歡聽八卦、湊熱鬧，但這畢竟是關於他自己的八卦。
顏爵雙眸眸光如刃，刀光劍影中殺得龐尊退避三舍，他只好投降用眼神表示不會再說時，顏爵終於才放開他。
自然，龐尊是不可能聽話的。
他在心中冷冷一哼，打算著回頭就給海辭說個一清二楚。
而這時，顏爵朝海辭拱拱手說道：“若要小生來說，純潔如冰中雪蓮，耀眼似滄海明珠，其實各有特點，實在是難以選擇。好比燦若春華，皎如秋月，此二者誰又能說出個孰美。”
“其實各花入各眼，萬物眾生，都有至美之處，對於“美”之一字，評定的不過是人心。”
龐尊都被他這一連串的話說得腦子有些繞了。
海辭卻是明白了，顏爵開始端水了。
只不過，他這一番話，確實很有道理。
不過他也不計較這些，“巫婆”這職業天生的使命驅使他說道：“那是哪個公主，還是公爵家不受寵的女兒，要不要我來幫你們增加一點磨……牽線搭橋？”
顏爵粲然一笑，隨即搖了搖頭。
手執畫筆，宣紙鋪開，顏爵全神貫注地開始作畫，不再和他們搭話。
顏爵宣稱見之不忘，海辭也不必擺出什麼動作像個雕塑一動不動，於是便與龐尊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龐尊看了會後，眼中的驚豔褪去，此刻變得頗有些震驚：“你居然啊……居然變成了一條魚。”
他用手小心翼翼地戳了下海辭的魚尾，手裡傳來的觸感讓他有些新奇。
“瞧你這尾巴，竟像真的一樣，”頓了頓，他的神情變得對此頗為感興趣，朝著海辭小聲耳語，“你這法術哪學的？能不能教教我？”
他也有點，就有那麼一點點想變。
海辭見他這憨不愣登的模樣暗自嘆氣，果然，不能指望身材標準的雷電尊者，一口吃成個胖子。
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說道：“我這尾巴天生的，教不了。”
龐尊聞言也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確實像他們仙子都有代表的屬性法術，他就永遠不可能自己學會顏爵書畫成真的法術，畢竟這是法則天生的……
等等，龐尊腦海忽然閃過一絲線索。
海辭說，他的尾巴，是天生的。
那不就是……
“你竟然是條魚！？”
他看著海辭，滿臉不可置信。
“不是魚，”海辭搖搖頭，糾正他的說法，“是人魚，還是藍色尾巴的人魚王族，生活在海中的海巫——”
“哎喲！”
“噗通！”
顏爵書畫成真的法術忽然到了時間，海洋奇景頓時散去，長久未回到大海一朝放鬆的海辭忘記用法術飛起，竟忽然朝地面墜落。
墜落到一個半大魚缸裡，剛好容納下他的尾巴。
而濺起的水花，嘩啦啦地打溼了龐尊的頭髮。
“顏爵！”龐尊一聲怒吼。
龐尊自然而然地把這事怪在了顏爵頭上，都是他的法術不夠持久。
顏爵卻並不理會他，朝海辭莞爾一笑後鋪開宣紙。
“宛若海中明珠現，神韻天成如畫卷。”
畫中，藍尾巴的人魚少年回眸，雙眸深邃，猶如海洋的讚歌，嘴角微微上揚，帶出一絲頑皮，彷彿整個海洋的靈氣與生機都在他身上凝聚。
海辭擺擺尾巴從魚缸裡飛起，藍色的光影盛放，變化出珍珠雲肩，密織著海浪遊魚的長袍又將他的尾巴遮住。
他開心地雙手接過，讚歎道：“顏爵，你畫技真好。”
“小魚既然喜歡，這幅畫便送你。”
海辭點點頭收起，隨手召喚出一顆珍珠送給顏爵。
而龐尊這時反射弧終於完成，一聲驚呼，說道：“難怪你從不接觸地面，原來竟是不能變幻出雙腿。”
“是的，沒錯。”
“那你送我的明珠，難道……？”
“是的，我哭的。”
顏爵這時忽然問道：“小魚，那你不待在海里，來仙境是？”
“這個……”海辭眨了眨眼，眼裡忽然出現水光。
“我本是無憂無慮地生活在海中……”
……
水晶球裡變化著淨水湖的畫面，自從上次見過水清漓，海辭就在那裡留下了氣息，以便於能用水晶球隨時監測到結界是否開啟，他好去抓人。
可這麼久了，水清漓跟人沒了一樣門都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