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安穩落地後,小心翼翼的鑽進一處灌木叢裡。兩人弓著身子藉著昏暗的月色,悄無聲息的朝那說話的兩個人方向跟了上去。還未湊上近前,遠遠的便聽見一道男子的聲音。

“雲昭真的是你!若不是你派去給我送口信的人掏出我給你的玉佩,我還當是有人拿我尋開心呢。話說你怎麼來瓊靈島了,我聽說穆家除了穆老太爺,就只來了兩名嫡孫啊。”

穆雲昭見裴淮瞻看到自己欣喜若狂的模樣,不由得暈生兩頰,嬌哼道:“本姑娘若是不叫人約你出來,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來找我了?當初我臨走時怎麼和你說的,讓你一旦你有空便來常州找我,結果呢?”

這聲音……是淮瞻和七姑娘。

李文絕輕輕的拉了拉唐清焰的袖子,低聲道:“走吧走吧,人家小情人在這裡私會,咱們做三叔三嬸的偷聽多不好意思啊。”

唐清焰俏臉一紅,輕輕的“嗯”的一聲,便欲退了回去。

“雲昭你有所不知。風吟谷之事結束後我便收到我爹飛鴿傳信,信中讓我火速趕往裴家堡。我只當是十萬火急之事,所以也顧不得跟我三叔同路,先行一步趕往揚州而去。可當我趕回家中時,爹卻告訴我讓我準備一番,代他前往瓊靈島賀喜。這一來一回自然而然便耽擱了。卻不想咱們還真是有緣,竟然在這裡相遇。雲昭……你是不是暗中派人打探了我的行蹤啊。”說到最後,裴淮瞻撓了撓頭,傻笑了幾聲。

穆雲昭輕啐道:“呸,你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本姑娘來瓊靈島同樣也是有要事在身,可不是專程來見你的。”

裴淮瞻連連點頭道:“是是是。七公子日理萬機,宵衣旰食。實乃我等同齡人之楷模,令人欽佩。”說完,還不忘朝她拱了拱手,以示敬佩。

穆雲昭撲哧一笑,隨意的朝他捶了一拳道:“油嘴滑舌,也不知是跟誰學的。”

“除了我三叔還能有誰?”裴淮瞻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便脫口而出。

李文絕正準備離去,結果聽到兩人聊著天忽然扯到他身上。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這小子,合著背地裡沒少給我扣帽子。”

唐清焰臉上的紅暈依舊未曾消散,聞言她俏皮的白了他一眼道:“淮瞻這話可沒說錯。你可不就是油嘴滑舌嘛。”

李文絕一滯,繼而露出一抹壞笑。他湊到唐清焰耳邊,低聲道:“唐姑娘說我油嘴滑舌,莫不是剛剛已經體會到了?”

一想起適才在沖天樓上發生的事,唐清焰臉瞬間紅的更厲害了。她纖手在李文絕腰間一掐,嗔道:“再敢亂說信不信我掐死你。”

李文絕被她掐的吃痛,齜牙咧嘴的倒吸了幾口涼氣,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麼,另一邊的穆雲昭卻忽然說話了。

“淮瞻哥,我想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如實相告。”穆雲昭逐漸收起臉上的笑容,轉而表情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裴淮瞻一愣。“什麼事?”

穆雲昭看了看四周,確認四周並無旁人後,這才湊到他跟前低聲道:“今日酒宴之上的那個小女孩究竟是何來歷。又或者說,她的孃親究竟是何人?”

此言一出,不光是裴淮瞻。就連即將離去的李文絕夫婦都愣住了。穆雲昭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此時四周一片寂靜,除了晚風吹拂過樹葉發出的“嘩嘩”聲,再無別的聲響。加上他們夫妻倆都是習武之人,聽力異於常人。自然而然的將她適才所言聽進耳中。

“雲昭你問這個做什麼?她……她只是我三叔的獨女罷了。”

穆雲昭眸中閃過一絲黯然,隨即解釋道:“淮瞻哥你誤會了。你和李大哥的為人我當然信得過,那小女孩既然是李大哥的女兒,想來也是良善之輩,我又豈會對她不利。可……可那位唐姑娘卻……”說到這,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細弱蚊蠅。

她與唐清焰並不熟識,但卻對天門宗瞭解頗多。當年天門宗為禍武林,她穆家身為武林世家也曾參與征討。她雖知唐清焰在江湖中名聲頗佳,可若她真是天門宗遺孤,一旦與武林正道為敵,豈不是又是一大禍患。可是……

裴淮瞻握住穆雲昭的手,正色道:“即便她真是天門宗遺孤那又如何?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恩怨,何苦連累到後人身上。我雖愚笨,卻也知曉冤有頭,債有主的道理。雲昭你又何必因她出身何處,便如此草率的下定論呢。”

面對裴淮瞻灼灼的目光,穆雲昭緩緩的低下了頭,嘆了口氣,輕聲道:“淮瞻,自古正邪不兩立……”

“什麼是正,什麼是邪?正派弟子為非作歹,心術不正,那與那些邪魔歪道有何區別?而邪魔歪道之中,若有人積德行善,行俠義之舉,那他就一定是大奸大惡之人?人生天地間,生我者何人又豈能由我而定。若因一人出身而妄下好壞之分,那與那些惡人又有何區別?”

唐清焰聽到裴淮瞻這麼一番話,情不自禁的嘆了口氣,低聲道:“想不到淮瞻年紀輕輕,竟能有此覺悟。”

李文絕點了點頭,眼中盡是讚許之色。

穆雲昭搖了搖頭,反駁道:“話雖如此,但你能保證她如今是良善之人,將來卻是否會自甘墮落?淮瞻哥,你與她素昧平生,你對她又瞭解多少。這江湖乃至天下之事,並不是僅憑你一廂情願便可蓋棺而定的。”

“是不是我一廂情願我不清楚,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還有我三叔的眼光。更何況有我三叔在她身邊,潛移默化下她又怎會自甘墮落?”

“你!”穆雲昭見他油鹽不進,自己竟被裴淮瞻說的一時無言以對。沉默半晌,她轉過身淡淡道:“清者自清。若真如你所言,她唐清焰並非大奸大惡之人,即便她真是天門宗少宗主,我穆家也絕不會為難與她。並且我會盡我個人所能護她周全。但她若心術不正,暗結天門宗圖謀不軌,為禍武林……無論她與你又或是與李大哥是何關係,我穆家必不饒她。”

說到最後,穆雲昭的語氣愈加的森然起來。

“這位穆姑娘倒也有趣。我見她毫無內力,看樣子並不會武功。可人一旦嚴肅起來,說起話來卻也隱隱有幾分氣勢。”不遠處的草叢中,唐清焰蹲伏著一邊打量起穆雲昭,一邊對著身旁的李文絕說道。

李文絕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道:“走吧。再待下去只怕是真的不合適了。”

“什麼意思?”唐清焰一時不解。

指了指裴淮瞻和穆雲昭二人,李文絕忽然咧嘴一笑。“既然分歧已經解決了,他們兩個難道不該說些悄悄話什麼的?咱們還是早些回去安歇吧,可別被他們發現了,那多丟人。”說完,李文絕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伸手握住唐清焰的手,小心翼翼的離開了草叢。

…………

楚玄的住所被安排在瓊靈島一處僻靜的小院內。由於楚玄身份特殊,且地位尊貴。看守的護衛們將小院周圍層層圍住。人人臉上神情嚴峻,巡視著四周,不敢有絲毫懈怠。

這裡是長沙王居住之所,非尋常人可比。一般人別說是進院面見王爺,就是在院外面胡亂的喚上幾聲,不多時便會出現幾名五大三粗的壯漢將人打發走。要是有人敢反抗,就地格殺也不是不可能。

住所內,楚玄身著裡衣,外面披著一件貂裘,正拖著腦袋坐在桌前想著心事。跳動的燭光照射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看不出他是喜是憂。

李常卿……想不到他竟然還活著。

楚玄自認為自己多年來為上位者,早已養成波瀾不驚,心靜如水的境界。可今日一見到李文絕時,卻還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失了態。

不應該啊。當年李常卿身中劇毒,奄奄一息。雖說他派去的人未能尋到他屍首,可自那以後江湖中便再無他的訊息。以至於自己權當他已經死了。

可偏偏人家非但沒死,甚至活的好好地。他說那個小女孩是他女兒,如果小女孩所言不假,那他的妻子豈不就是唐清焰?

江湖傳言唐清焰早已嫁為人婦。可她究竟嫁與何人卻不得而知。五年前她因醫治病人,遭奇毒反噬,最終畢生功力盡廢,不得已退出江湖。而這段時間剛好又跟李常卿中毒之時相接近。莫非,當年唐清焰所救中毒之人便是李常卿?而李常卿“死而復生”後,卻也因“裴俊案”遭到牽連,最終隱姓埋名,成為“風華閣閣主”。

一時間,楚玄覺得有些頭疼。光一個唐焱他便有些力不從心,再加上李常卿這個殺才,只恐怕那個人所求之事有些不太好辦了。

楚玄正思索間,面前的燭火忽然搖曳了一下,緊接著不知何時桌子對面竟坐著一個人。一個頭戴兜帽,看不清相貌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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