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嬌靠在窗邊,清了清嗓子,發了句語音:“別吧,你直播也累了,你休息吧。”

明明直接把電話打了過來。

是個影片電話。

手機被餘嬌放在床頭櫃上,就彷彿是什麼燙手的山芋,一直震啊震啊,直到手機自已都以為自已不會被接起來的那一刻,餘嬌接通了電話。

她眼疾手快的把自已的攝像頭關掉,“啪”的一聲,把對面男生嚇了一跳。

男生低低笑了一聲:“這麼神秘啊嬌姐。”

他似乎是在一個舞蹈室,餘嬌看到有一面大鏡子,安安靜靜的,只有他一個人。

餘嬌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他,比直播間裡還好看,多了一絲真實感。

他在電話裡也是笑笑的,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到疲憊。

餘嬌心裡軟的一塌糊塗。

她喜歡的人離她如此之近。

餘嬌道:“你跟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這話把對面問的笑了一下:“你變成我榜一大姐了,小嬌嬌,我在維護你。”

餘嬌想起某乎上的回答,心想,原來這就是私下維護呀。

餘嬌笑:“那當大姐可以幹什麼?”

明明問:“你不知道當大姐可以幹什麼?”

餘嬌道:“我又沒當過大姐。”

明明又笑了一下:“什麼都可以幹,只要你能想到的。”

餘嬌想了想,道:“你給我唱首歌吧。”

窗外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打在窗戶上離她那麼近,昏暗的月光透過烏雲照進來。

明明問:“你就要我給你唱首歌?”

她問:“可以嗎?”

男生換了個姿勢坐下,餘嬌感覺到他鬆弛下來,不像剛接通電話那麼緊繃。

她後知後覺的發現,明明也在緊張嗎?

他道:“我抽根菸再給你唱,好不好?”

餘嬌有點驚訝:“你竟然會抽菸。”

他看起來不像會抽菸的樣子。

男生從兜裡掏出火,給自已點菸,一邊問她:“你不會抽?”

餘嬌掩飾道:“我當然會抽,就是不常抽。”

男生也不知道信了沒信,他叼著煙,給他精緻乖巧的面容添了一絲野性。

餘嬌最討厭抽菸的男的,她爸爸不怎麼抽菸,回回去到姥姥家,總會碰到她舅舅和大姨夫在抽,煙霧繚繞,一股臭味。

配著大男子主義的談天說地,令人作嘔。

可是這時她就靜靜靠在窗邊看他吸菸,移不開眼。

在他沒有抽菸之前,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他會抽菸,可是此時,她又覺得他會抽菸才正常。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明明打趣道:“拿三千塊買首歌,嬌姐真有錢,太豪了。”

餘嬌也覺得自已挺豪的。

也挺傻缺的,打腫臉充胖子。

還好她真心沒錢,她如果是個古代的皇帝,肯定是整個國家的一場災難。

她問道:“你今天開心嗎?”

明明說:“特別開心。”

她笑了:“那我覺得這三千花的挺值的。”

她的浪漫馬車,買的不是這首歌,是他的高興。

她千金買他開心。

明明抬眼看著手機螢幕,她可以比在直播間更清楚的看到他的一雙狗狗眼。

在直播間遠望,總覺得他的眼睛很清純,像小狗一樣,溼漉漉的看著你,像沒有煩惱無憂無慮,可以被主人的一根火腿腸逗得滿眼亮晶晶。

近距離的看,才能看出他眼裡暗藏的市儈和野心。

像荊軻刺秦,鋒芒隱藏在地圖之下,尚未圖窮匕見。

餘嬌覺得這樣的眼睛好性感。

煙霧繚繞,他道:“我不僅抽菸,我還喝酒。”

餘嬌道:“我也喝酒。”

她確實喝酒,逢年過節在姥姥家吃飯,她舅舅都會拿出汾酒茅臺之類的,她不懂酒,只知道他們說是什麼幾十年,是好酒。

酒不好喝,可是配肉吃挺解膩的。

他來了興趣,問:“你愛喝什麼,野格,黑桃,人頭馬,還是伏特加?我愛喝野格,帶勁。”

餘嬌答不上來。

什麼格什麼馬?伏特加她倒是聽說過,言情小說裡霸道總裁失戀偶爾會喝。

明明就懂了:“小朋友。”

餘嬌挺無語:“你比我還小兩歲呢,叫我小朋友。”

明明輕笑一聲:“我還有墨水。”

餘嬌想,墨水是什麼意思,是讀過書的意思嗎?

明明道:“你想看看嗎?”

餘嬌嗯了一聲。

他一隻手固定著手機,另一隻手把衣服上的拉鍊拉開。

拉鍊劃過他潔白的面板,露出他胸膛上的一大片翅膀紋身。

黑壓壓的翅膀匍匐在他的胸膛,粗粗一看不像翅膀,反而像黑色的火焰,在他潔白的面板上燎原。

翅膀從他的胸膛延伸到他的臂膀,餘嬌注意到他一根腋毛都沒有。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他就把拉鍊又重新拉上。他看起來那麼純那麼甜,他不拉開衣服,誰都不會覺得他有紋身。

他道:“腿上還有,就不給你看了。”

餘嬌嘆了口氣:“精神小夥。”

她喜歡上了一個長得帥的精神小夥。

明明翻了個白眼:“有紋身就是精神小夥?”

餘嬌笑:“喜歡炫耀自已紋身的是精神小夥。”

她沒怎麼接觸過紋身的男生,她們班男同學都不紋身,因為她學的法學。

紋身……沒法考公……

明明也笑,他當然不會對餘嬌發火,餘嬌給他上了三千元的票,換你你也不會發火。

“想聽什麼歌,小嬌嬌?”

餘嬌道:“你隨便唱吧,精神小夥。”

他的聲音跟他的人一樣,清甜中帶著掩藏的野性,南方的溫柔混著煙嗓的沙啞。

餘嬌把她的頭靠在窗戶上,聽著耳機裡男生輕輕的歌聲,她聞到自已頭髮的香味,看到雨逐漸變小,雨點在窗戶上慢慢蜿蜒流下。

“是誰在等天明,是誰在數星星,這首歌誰在聽,誰又哭紅了曾經。”

“數不清的過往,無望的感情,一個人忍不住的哭泣。”

餘嬌輕聲道:“好聽。”

他給她唱了三遍,跟她說:

“第二場直播要開始了,我得去準備,加個微信嗎,小嬌嬌。”

餘嬌問:“你知道白粥姐嗎?”

明明道:“……什麼?”

餘嬌道:“一個影視劇角色,我特別討厭她。”

她明天應該去食堂買碗白粥醒醒腦子。

明明此時正在收拾東西,離鏡頭遠了一些,笑起來又是那麼清純的樣子,帶點勾人而不自知的魅惑,像最甜的糖,不像砒霜。

“哥跟你說加vx,你跟哥說電視劇?我不怎麼看電視劇啊,完了有空看看。”

餘嬌輕笑:“我不加微信,我不愛加網友的微信,你快去準備吧。”

明明道:“行,那我們就在鬥音聯絡,一會兒見。”

餘嬌說:“我不看第二場啦,我要睡覺,明天見。”

她結束通話了電話,毫不猶豫解除安裝鬥音。

給男人花錢倒黴一輩子。

她像剛把第一塊籌碼扔上桌的賭徒,像一不小心沾染了第一口大麻的癮君子,像第一次向金條伸出手的小偷。

已經成癮,但若意志堅定,尚能抽身。

…………

餘嬌繼續按部就班的學習,她在醜團外賣上搜了野格。

名字聽起來這麼高階的酒,原來也就一百多塊錢,餘嬌網購了一瓶。

她從來沒有喝過這麼難喝的酒,喝起來像比急支糖漿更難喝的急支糖漿。

她的錢包裡還有七千多塊錢,她媽給了她一萬塊錢報考研班。

七千塊也可以報七千塊錢的考研班,但她不想報。

她本身就不打算報考研班,都是騙人的,又坑錢又浪費時間,不如自已學。

她媽給她轉這一萬塊錢的時候,她轉回去很多次,還跟她媽大吵一架。

她如今學習狀態很好,按部就班,不想改變自已的節奏。

她媽用那種彷彿崩潰一樣的語調問她:“你為什麼就不聽媽媽的話呢?媽媽求你了,你從小就不聽媽媽的話,你想讓媽媽氣死嗎?”

她爸在旁邊安慰她媽,訓她:“你媽都是為你好!你媽給你錢報班你還氣她!”

她不想讓她媽氣死,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她不報班會氣死她媽。

她真的很累,學習是一件很苦的事,她不想再耗費精力跟她媽吵。

媽媽,其實你對我的好,讓我很累。

餘嬌,你真是一個不孝女啊,你一分錢不掙,你媽給你那麼多錢,你卻覺得她讓你很累。

她想,這一萬塊錢她存在自已手裡,等考完了再還給她媽媽,告訴她媽她真的不需要報班就能考上。

可是現實是,她最終動了這筆錢,沒有用在學習上,而是用在打賞男主播。

對不起,媽媽。

我做了人生中第一件對不起你的事。

你原諒女兒好不好。

她媽媽沒辦法原諒她,因為她媽媽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她媽只會每天在她學習的時候轟炸她,給她發各種網上的攻略,給她看各種無聊的關於怎麼考研的帖子。

餘嬌發現自已真是白眼狼,她花了她媽的錢,卻還是煩她媽。

她學習完已經累的要死,真的不想看這種無聊的東西。

在電話裡,她媽理所當然的跟她說:“你看鬥音,我給你分享了一個怎麼學英語的影片。”

餘嬌告訴她,鬥音已經卸了。

她媽說:“下回來!看完了再卸!”

餘嬌說,鬥音影響學習。

她媽已經開始露出那種無奈的彷彿要哭的表情:“你怎麼就不相信媽媽呢,這個真的對你學習很有幫助,你從小就喜歡跟媽媽對著來,這個世界上只有媽媽不會害你。”

餘嬌閉了閉眼。

再睜開眼的時候她已經開始笑著安慰她媽:“好了好了,不就下個鬥音嗎,至於嗎,現在就下好吧。”

結束通話電話的時候,新安裝好的鬥音已經擺在桌面上,黑漆漆的像個漩渦。

餘嬌知道她媽其實也焦慮,她媽給她分享影片,其實是把她當做發洩焦慮的出口。

她看了她媽分享的東西,她媽就不會那麼焦慮。

她不是什麼懦弱的人,但媽媽是世界上最難反抗的人。

餘嬌點開鬥音。

看完她媽分享的影片,餘嬌點開了和明明的對話方塊。

明明給她發了好幾十條訊息。

【終於下班了,睡覺!嬌嬌起床了嗎?】

【嬌嬌在幹嘛(〃'▽'〃)】

【好冷漠,你不看鬥音嗎?】

【嬌嬌今晚怎麼沒來,有點不適應了】

【……】

【……】

【嗚嗚嗚,嬌嬌不見的第三天。】

餘嬌回道:【我學習忙,這幾天沒看鬥音。】

對方直接甩了個直播間連結過來。

餘嬌點進去。

直播間熟悉的熱浪拍打在她臉上,主持人見到她超級熱情:“歡迎嬌嬌女神!!嬌嬌女神好久不見,想死你了!!”

【白菜】:【@嬌嬌 這不是我們馬車公主嗎?浪漫女神!】

餘嬌打字:【哈哈哈,大家好久不見。】

明明正在底下熱情的歡迎每一個等級很高的大姐,看見她進來,生氣道:【@嬌嬌 扔了個馬車就能曠工了是吧?還不趕緊工作!】

餘嬌愣了一下:【@明明 什麼工作?】

明明:【歡迎大姐啊!】

明明:【姐姐好,歡迎你的是明明,笑的很好看的那個小哥哥,姐姐看看明明吧】

明明:【這不是你的話術嗎,快點幹活,曠工三天了。】

餘嬌:【……】

餘嬌有點無語,但她抬起頭,卻發現鏡子面前自已嘴角有笑。

主持人道:“明明,你抬頭看看展館,我們嬌嬌女神還掛在上邊呢,你敢說這話?嬌嬌女神,要是我的話我就不理他,給他當託他都不發工資!”

餘嬌道:【精神小夥是這樣的。】

主持人噴笑:“哈哈哈哈哈,精神小夥,哈哈哈哈哈。”

主持人被戳中了奇怪的笑點,在白菜拉票的時候笑個不停。

白菜都無語了:“主持人你能不能別笑了,你影響我拉票,你再給我加三分鐘。”

白菜:“主持人瘋了。”

一直跟明明關係不錯的一個姐姐【西瓜娃子】也被直播間歡樂的氛圍感染,直接扔了66個啤酒,價值12塊左右。

白菜道:“66個啤酒,明明這不得喝死在大排檔?別給明明上票了,他不能喝,我比他能喝,給我上!”

明明捂著嘴笑,女生常做的動作他做起來卻仿若天成,絲毫不顯女氣,反而自帶清純。

他衝著白菜挑釁得笑,讓人看著想打一下。

【明明】:【@西瓜娃子 謝謝小西瓜,小西瓜破費啦!】

【明明】:【@嬌嬌 ?你不幹活】

餘嬌翻了個白眼,終於在公屏飛快的扣字。

【嬌嬌】:【哇,謝謝西瓜女神!!!我們明明終於遇到了自已的光,遇到了自已心軟的神!!!】

【西瓜娃子】【 @嬌嬌 嬌嬌真可愛,嬌嬌完了跟我一起去看我小主吧!】

【明明】:【@西瓜娃子 我把你踢出去好不好啊?】

【明明】:【@嬌嬌 你要跟她去了,你就再也別回來了!】

餘嬌躺在床上吭哧吭哧的笑。

她怎麼捨得去看別人呢,他像一塊磁鐵,把她的目光牢牢吸住,他在的時候,她的眼裡從來看不進其他人。

白菜的姐姐被白菜軟磨硬泡,拉出來一輛保時捷。

明明在他旁邊,接過麥克風,在褲子上擦了擦。

他今天上身穿著做了壓褶設計的淺藍色短款墊肩牛仔,裡邊穿著黑色內搭,底下配直筒牛仔褲,穿著一雙偏女式的老爹鞋。

這個淺藍色墊肩牛仔醜陋無比,如果不是他真的身材極好,那穿著真是一場災難。

這樣一件醜衣服,反而被他穿出一點韻味,因為他的腰比女生還細,可是肩膀又寬寬的。

主持人道:“計時三分鐘,壓力給到我們精神小夥!”

明明拿起麥:“謝謝我們小西瓜剛才上的66個大啤酒,謝謝西瓜!真是太帥啦!我們現在相差一個保時捷可以過麥,我們小西瓜還能不能再帥一次~”

【西瓜娃子】:【不謝,我的明明寶兒,媽媽愛你,媽媽撿垃圾養你啊】

明明擺擺手:“哎哎哎,太曖昧了太曖昧了,這麼愛我我不信,一個保時捷看看實力。”

【西瓜娃子】道:【不好意思啊明明,今天還沒撿到夠過麥的瓶子,沒米了(比心jpg.)】

明明:“我今天下午剛看見你在隔壁團刷了個蘿蔔,到我這就沒米了是吧。下次不讓你進來了,給隔壁上蘿蔔給我們上66大啤酒,你看不起我們【公主樂園】是吧。”

【嬌嬌】:【嗚嗚嗚,明明哥哥好可憐】

明明讀了一遍她的字幕:“嗚嗚嗚明明哥哥好可憐,我可憐你倒是給我過啊小嬌嬌,拿出你丟馬車的氣魄給我丟個保時捷啊!”

餘嬌注意到明明給主持人打了個眼色。

正在摸魚的主持人咳嗽了一下,道:“嬌嬌女神,給精神小夥過一下吧!嬌嬌女神!”

明明道:“小嬌嬌肯定會給我丟的,小嬌嬌不忍心看我淘汰。”

餘嬌不理他們一來一回的打擂臺下套給她鑽。

明明道:“唉,曾經的嬌嬌扔馬車眼睛都不眨,現在的嬌嬌吊都不弔我。”

餘嬌道:“不就是馬車嗎,我直接給你扔個嘉年華。”

明明還沒開口,主持先激動了,叫道:“真的嗎,嬌嬌女神,真的有嘉年華嗎?”

餘嬌打字:【嬌嬌送出嘉年華×1】

主持欲言又止:“嬌嬌姐……都是上過馬車的人了……”

明明氣笑了,用手叉著腰,看向後臺的主持:“受不了了,快淘汰我!”

他這個動作特別帥,帶著幾分嬌氣,又有點吊兒郎當的。

他的倒計時時間也確實到了。

主持人哈哈笑:“好好好,淘汰你淘汰你,明明,淘汰!”

明明最後拿起麥克風:“下次存個保時捷好嗎瓜瓜,不然下次進不來我們播播間了喔。還有嬌嬌,謝謝你的嘉年華,沒有你這個嘉年華我今晚都淘汰不了。”

餘嬌打字道:【明明哥哥就這樣淘汰了,眼睛尿尿了】

明明的麥克風已經給了白菜,此時說不了話,他看到餘嬌的話,衝螢幕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似乎很想刀她的樣子。

餘嬌感覺自已的心情變得極好,她躺在床上,呲著個大牙笑。

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喜歡看明明笑,好喜歡聽明明說話,好喜歡逗他。

他讓她整個人心情都變得很好。

煩惱消失了。

明明真的很有意思,到底為什麼沒人給他上票啊,好想讓他紅遍全華夏啊,她發現的寶藏。

戒不了明明,戒得了明明的人是戒過毒吧!

【公主樂園】是她的精神食糧,她覺得一天的疲憊完全消除。

餘嬌心滿意足的看到凌晨兩點他們下播,準備睡覺。

正準備睡覺,下播的明明發來訊息。

明明:【打電話啊,小嬌嬌。】

餘嬌:【……】

明明看她在,直接一個電話打過來。

餘嬌把電話掛掉,發了個訊息:【今天我不是你榜一大姐了,不用維護我。】

對面沒回訊息,又打了個影片電話來。

餘嬌無奈的點了接通。

一回生二回熟,她直接把自已的攝像頭關掉了。

“不是今天的榜一大姐,還是這周的榜一大姐呢。”他笑道。

男生已經把那件醜陋的外套脫掉了,只穿著裡邊的黑色內搭,餘嬌定睛一看,才發現竟然是一件黑色的老頭背心。

餘嬌震驚:“你就穿這個上班啊。”

他道:“起遲了,就來得及化個妝。”

餘嬌看著他的眼影,問:“你自已畫嘛,你好會畫。”

明明道:“當然是找化妝師畫,小嬌嬌,你在想什麼?”

餘嬌“喔”了一聲,道:“精神小夥肯定不會化妝。”

明明翻了個白眼:“以後不許在直播間叫我精神小夥,今天我差點被白菜和主持笑死。”

餘嬌嘎嘎笑:“你本來就是精神小夥。”

明明沒看鏡頭,手機被他靠在牆上,他站起來摸褲兜,摸出來個黑色火機,給自已點了根菸。

他低垂著眼,靠坐在跳舞用的大鏡子前,嗓音有幾分溫柔:“早知道不給你看我的墨水了,被你叫精神小夥。”

餘嬌知道,這溫柔不是對她,而是因為他累了。

她面前有兩個明明,鏡子裡邊一個明明,鏡子外邊一個明明。

不在直播間的他跟在直播間的他很不一樣,直播間的他是魅力四射,是清純可人,是妙語連珠,甚至是有些綠茶有些惹人疼惜的。

而下播後的他,卻帶了一些淡淡的頹廢的溫柔,就彷彿卸下了半層假面。

鬼使神差,餘嬌問:“你是就維護我一個,還是每個都維護啊。”

明明看著螢幕,笑的特別招人疼,眼睛微微彎,乖巧可人:“我每天都要上班那麼久,上完班要睡覺,哪有時間維護別人。”

餘嬌在心裡微微嘆氣。

他在說謊,他看似卸下了假面,可是實際上從來沒停止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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