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孟元右手捻動鬍鬚,看著虛心求教的陸寅君,滿意地點點頭。他也看出來了,辛彥就是個油鹽不進的,只會嘴上說著知錯,其實半點不會改。

“你們兩個,將最大的四頭野豬送到里正家,就說是山主賞賜。立冬將至,山主感念村人遵守封山約定,憐惜村人冬日艱難,派僕從送些野物與村民。聊表心意。”

辛彥眨眨淺灰色眸子,還可以這麼操作?

“是了,山主還會保佑梧桐山風調雨順。”

趙孟元面容肅穆,聲音嚴厲:

“辛彥,你是山主嗎?你有保佑風調雨順的神力嗎?沒有的話,豈可輕易許諾。你又何時成為山主的代言人?切記謹言慎行,莫要以已心揣度神明。”

趙夫子嘆息一聲,緩了緩心緒,嗓音低沉。

“你們要記得,真正的神明從不以利益,誘惑世人;更不以神威,恐嚇世人。寅君,你與辛彥先去里正家裡送野豬。其中道理,先生以後再與你們細說。”

陸寅君鄭重施禮,狠狠瞪了辛彥一眼,來到院中扛起兩頭完整的大隻野豬,大踏步走出院子。

月色靜謐,山村黑黢黢的小路如同罩上一層寒霜。

辛彥揹著兩頭小豬跟在陸寅君身後。

“寅君,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想害山主。”

陸寅君無聲冷笑:“我信不信沒關係,你看山主信不信。”

里正一家已經休息,聽到敲門聲,吳友爬起來開門。

聽兩人講明來意,頓時面露喜色。

“兩位小哥先將野豬放於廚下,待我明早給野豬褪毛之後,再通知村人去村廟前穀場領肉。”

陸寅君拱手道:“辛苦裡正。”

辛彥也拱手施禮:“辛彥還要恭喜里正。吳祖佑師兄考取了秀才功名。”

說到孫兒,里正吳友笑得合不攏嘴。

“下月祖佑回鄉設宴,幾位一同受教於趙夫子門下,一定要來。”

互相客氣幾句,陸寅君和辛彥告辭出來。

辛彥沉默地想著趙孟元的話,失去與陸寅君聊天的興致。

而陸寅君一路都在自責,被辛彥這個壞心眼的小魔人牽著鼻子走,差點害了山主小姑娘。

翌日,村中敲鑼打鼓,通知廟前發放野豬肉,按人頭,成年無論男女皆可領取一斤肉,兒童可領八兩。村中七十以上的人瑞可多領半斤。

一時間村中熱鬧非凡。

里正吳友與族中幾名老叟,一起主持祭祀山主。

梧桐村每年立冬之日,本就要慶賀豐收,如今山主憐惜村人,送來野豬,自然更要好好感謝山主,希望山主明年也保佑梧桐村五穀豐收、六畜興旺。

趙孟元領著幾名弟子將家中一大一小兩隻野豬收拾乾淨。

沒有讓吳么娘去廟前穀場領肉,反而切出半扇野豬,讓羅豆豆護送吳么娘回孃家送肉。

吳么孃的孃家父母住在山外的吳家村,一來一回百十里路。

夔牛慶化身的大青牛,幹過秋收的農活,正悠哉悠哉吃著青草看熱鬧。

突然天降工作,被套上板車,送吳師孃回孃家。

陸寅君將半隻野豬和幾袋靈米碼放到板車上,伸手拍拍夔牛慶:“百十里路,一定要好好保護師孃和小師妹。”

夔牛慶翻著白眼,用只有對方能聽到的聲音說:“寅君,山主不許魔離開梧桐山,我怕出去遭雷劈啊!”

辛彥笑著搖頭:“梧桐山是指整個山系,百十里路還沒到梧桐縣呢,不算犯戒,不會被雷劈的。”

夔牛慶瞪著拳頭大的牛眼:“你的話,老牛一個句讀符號都不信。”

——

人間界與魔界的縫隙。

白澤昨天眼見四四方方的雲床飄走,又飄了回來。

整個縫隙天地震動,閃電霹靂帶火花,又有雷聲陣陣,更有幾道七彩光暈在魔界屏障上閃過。

白澤好奇地抓耳撓腮,但是當時正運轉生靈之力,催生啟用一套生生不息輪迴陣法,實在抽不出空閒。

今天趁著豆子兵繼續種植法陣的時間,他御風飛行到雲床上。

井曉並未睡覺,而是靠在大毛球上發呆。

“山主,昨天什麼情況,縫隙新滋生的魔氣都不見了。”

“找到了根源,屏障完全修復。”

井曉神情懨懨,把大毛球團吧團吧縮小几寸重新躺下。

白澤獸臉驚奇,修復屏障很麻煩,井曉原計劃也是三個月到半年,竟然一天一夜就修復了?

“從根源解決魔氣來源,山主應當高興才是。”白澤咧開嘴巴傻笑兩聲,“可是山主不開心,難道這魔氣根源與山主有關?”

問完這句,白澤似想到什麼,嗖地躥高兩丈。

“啊,山主不要說,白澤不想知道。白澤去種植陣法。”

井曉漂亮的杏核眼眨了眨,看著一溜煙跑沒影的白澤,嘴角上翹:

“真是精明的瑞獸,秘密知道得越多越容易被滅口,你說對不對?毛球。”

“嘰嘰嘰。”

毛球在井曉懷裡被拉扯成長條狀。

“毛球說得沒錯,怎麼能讓他獨善其身呢!都掉坑裡了,一起沾泥巴才對。我們去監工,看看這隻獸有沒有好好幹活。”

白澤暗自慶幸,還好他見機不對,趕緊飛躥。

要是被井曉抓到講講秘密,他又不能跟別人說,還不得憋死獸了。

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幸福。啥也不知道才能心安理得當鹹魚。

白澤觀察地形地勢,一邊調整陣法佈置角度,一邊搖頭晃腦唱起不知名的上古歌謠。

井曉御著雲床飛到白澤身後,伸出小胖手薅住瑞獸的耳朵,將他的頭扭過來,笑眯眯道:“我跟你說哦,那個屏障裂縫是……”

“啊!”

白澤唰地跳起來,哇哇大叫:“我不聽,我不聽,不聽、不聽。”

高亢嘹亮的叫聲,震得井曉耳朵生疼。

井曉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深而危險,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住白澤的耳朵,用力一擰。

“啊……嗷喔!”高八度的叫聲立即變成小調。

白澤可憐兮兮、眼淚汪汪地望著井曉:“女神,饒命……饒命!嗷,疼!”

“聽不聽?”

井曉眯起眼,語氣輕柔。

白澤咧著嘴:“聽。嗷,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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