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這一夜蘇遮月受了多大的折磨。

直到天色漸白,憐兒實在耐不住睏意,倚著床柱發出小小的呼嚕聲時,蘇遮月才敢睜開眼,一隻手掖著被子遮掩,另一隻手往下探去。

費了不知幾番周折,終於將那過分的傢伙取出來,蘇遮月整個人已如同在熱湯裡泡過一遍,全身溼軟無力,衣衫都黏在了身上,然而臉上卻嬌靨如花,泛著凌凌的水光。

也好是沒叫旁人見著,不然只怕當她是剛奪完男子精魄饜足不已的女妖了。

蘇遮月不知自已是怎樣一副模樣,她這時只瞠目瞪著那懨懨欲睡的小黑蛇,饒是她這般溫和不起性的人,都被逼它出了一點氣來。

她對它那麼好,可它卻反而這麼耍弄自已!

然而蘇遮月想了半天,又不知該怎麼罰它,只能狠狠捏了一下它的皮肉。

在她這兒是用了大力氣,可落在佈滿黑鱗的蛇身上,不過是撓癢癢一般,這麼幾下反而將這黑蛇鬧醒了,想這小東西睡著還安分些,這一醒便又想往蘇遮月身上纏去,將蘇遮月剛安定下來的心又給嚇了一跳,兩隻手一齊使勁給捏住了,才叫它安分下來,藏回到床邊的櫃匣裡。

這一番窸窣的動作再怎樣小心都發出了聲音,原本昏睡的憐兒也感覺到了動靜,迷茫地睜開眼來,看見蘇遮月身子揹著她,手裡似乎剛把一個櫃匣合上,便出聲道,

“姐姐醒了,身子好點了麼?”

蘇遮月嚇了一跳,忙迴轉過身,遮掩著身後的櫃匣,衝著她連連點頭,“好了,都好了。”

她見憐兒目光朦朧,又放緩聲音道:“辛苦你陪我一夜了,此刻離姑娘起來還有一會兒,你快回去睡吧。”

憐兒看著蘇遮月那半邊臉面色紅潤,毫無之前的青白病色,說話也不喘了,方才真寬下了心,不過就那麼一會兒她也不睡了,看蘇遮月身上的衣衫彷彿被汗浸溼了,烏黑的髮絲也帶著潮意,便道:“我燒些水來,姐姐洗一洗吧。”

蘇遮月的確身上難受,見憐兒堅持,也就不推拒了。

憐兒走後,蘇遮月靠在床頭,睏倦地打了個哈欠,她昨夜提心吊膽,閉著眼睛卻整夜都不敢睡,現在睏意襲來,縱使心裡想著要等憐兒,但眼皮一沉又一沉,卻終是撐不住,閉上了。

不知睡了多久,房門被“咚咚”敲響了,蘇遮月驚醒過來,揉了揉眼,想是憐兒打水來了,便坐起了身,往那邊看去。

然而推門進來的人卻不是憐兒。

一共三個人,為首的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女子,三十五六的年紀,樣貌平平,穿著服飾卻既不像姑娘,也不像丫鬟,反而和秋菊院的管事的有些相似,只是衣襟上繡的是蘭花,她後面還跟著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和一個看上去十分強壯的下人。

“你們是什麼人?!”

蘇遮月第一眼便覺得有些不對,抓緊被子包住自已,一面又從旁邊的抓了一根簪子握在手裡。

來的人正是春蘭院的管事,也是四個院裡管事中唯一的女子,姓樂,此刻沒理會蘇遮月說的什麼,只淡淡出了一個字,

“搜!”

後頭那個下人利落關門,站在門前,橫刀立馬擋住唯一的退路。

兩個婆子摞起袖子就朝蘇遮月這邊過來。

蘇遮月見她們來勢洶洶,駭得發抖,雙手抓著尖銳的簪子阻擋在身前,“別過來,我……”話還沒說就被其中一個婆子連簪子帶手臂一下給制住了,“啊!”蘇遮月痛呼一聲,便給反身牢牢壓制在床上。

這粗使婆子平日干得就是拿人綁人的差事,休說蘇遮月這麼一個柔弱不堪的孕婦,便是一個男人都不一定能從她這雙大掌下逃過。

蘇遮月此刻冷汗直冒,感覺自已的胳膊都要被按折了,半點掙扎的餘力生不出來。

另一個婆子便開始在床邊開始,翻箱倒櫃地找起來。

衣衫、布帕、首飾全被扔了一地。

蘇遮月餘光見著,忽然便意識到了她們在找什麼。

是黑蛇,她們一定是在找那條黑蛇,蘇遮月看她從一邊到另一邊又快又嚴密地搜查過去,心裡頭一陣一陣發緊。

看到快搜到臨近床頭的櫃匣時,蘇遮月忍不住一下閉上眼,心裡無聲地祈禱那條蛇能像它突然出現一般,突然消失不見,

“找到了!”

蘇遮月猛地睜開眼。

只見那櫃匣已被抽了出來,那條黑蛇還好端端地躺在櫃匣裡,似乎不知外頭的動靜,此刻還蜷縮著小小的身體在瞑睡。

蘇遮月眸光顫顫,臉色慘白下來。

怎麼辦,她護不住它。

那婆子看到那蛇睡著,眼睛頓時一亮,緊跟著便要探手去抓,誰知剛碰到那蛇身,那蛇便似突然驚醒,閃電般地張開嘴,往那伸來的手上咬去。

那婆子沒料到這一出,手根本來不及縮回,直接被毒牙咬在了虎口上,甩開後,落下兩個黑色的窟窿,她見著那蛇咬的痕跡,身子一顫,倒退幾步,臉色泛出一陣詭異的紫色,笑了一下,便口吐黑血地倒在了地上。

蘇遮月簡直嚇呆了。

她根本不知道這幾日與她朝夕相處的黑蛇有這樣的本事。

樂管事卻十分鎮定,眼一瞥,示意那個鉗制蘇遮月的婆子過去看她。

那婆子得令,放開呆住的蘇遮月,幾步走到地上的人邊,卻也不敢碰上去,只將手指往口鼻淺淺一探,登時駭了一跳,也跌退半步。

不過一息的功夫,人已經沒了!

真真是見血封喉的劇毒!

這時再看向那床上中的黑蛇,哪還有膽子上手去抓。

而那蛇被甩到了床被上,便尋主一般又爬到了蘇遮月的手上,如同手鐲一般給纏住了,剛殺過人的毒牙更是老實地收了起來,顯出一副溫和無害的模樣。

“月兒姑娘是吧?”

樂管事看著床上眼神驚慌未定的蘇遮月,又看向她瑩白手腕上纏繞的黑蛇,客氣下來道,“想姑娘應是個聰明人,經過方才這情形也該知道這蛇斷不是你能養的,還請幫我們物歸原主。”

她說著示意那邊上的婆子,那婆子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個罐子,開啟罐蓋,一步一怯地走過去,擺到床榻前的案几上。

蘇遮月看著那罐子是純金的,上面密密麻麻貼滿了符咒,瞧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問:“物歸原主,請問這主人是誰?”

樂管事沒說話,旁邊的婆子像看蠢貨一般地掃了蘇遮月一眼,道:“還能有誰,自然是我們的花魁娘子,謝染姑娘。”

真的是她。

蘇遮月低垂下眼,頓了半晌,才低聲道:“如果謝染姑娘真是這蛇的主人,那就請她自已過來。”

她聲音雖然文文弱弱的,但面上卻浮現出一絲不肯放手的倔強來,叫樂管事和那婆子都是一愣。

蘇遮月只想到她之前這黑蛇那般瘦弱,只怕是之前一直被關在罐子中,並沒有被好好對待,她不能輕易就交出去,她必須得確認謝染真的會對它好才行。

然而在旁人看來,她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丫鬟,竟然要堂堂的花魁娘子卑躬屈膝過來,

“你這丫頭給臉不要臉!”

那婆子氣得要上前給她一記教訓,但剛一靠近便聽得一陣嘶嘶聲,再低頭一看,那黑蛇的一雙眼正沉沉地盯著她,彷彿只要她敢打下來,下一刻就會和床下那個婆子一般的下場,登時那條結實有力的臂膀就甩不過去了,反而心生畏懼,往後躲了一步。

樂管事在旁邊看得清楚,她來之前也大抵知道這個蘇遮月是什麼樣的性子,強攻不行,只能智取,這時便走上前道:“我姓樂,是春蘭院的管事,方才得罪姑娘還請姑娘見諒,姑娘憐惜這蛇,要見我們姑娘,也是有理,但我們姑娘實在是來不了。因她不見了愛寵,這幾日傷心過度,此刻人病在床上,發著高燒,是真下不了床了。”

蘇遮月一愣:“她病了?”

既而臉上露出了懷疑之色,猜測這個人是不是在騙她。

樂管事道:“姑娘照顧了這黑蛇幾日應該知道它通靈有性,又是我們姑娘從小養到大的,心連著一起,我們姑娘原就有心悸之症,如今它平白無故不見了,自然也就病倒了,若再尋不得,只怕要魂歸九天了。”

這一番話說的蘇遮月不安起來,她一面懷疑這人是不是在誆騙自已,一面也不禁動搖,她雖然很喜歡這蛇,但她確實不是它的主人,若真正的主人有難,它會不會也很難過。

樂管事見她眉目間有掙扎動搖之色,便加了一把火道:“素聞姑娘心地柔善,定不會願意我們姑娘這般慘死吧。”

蘇遮月想了想,忽然抬起眼眸,定定道:“好,那你們帶我過去,若謝染真因為它病了,我會把蛇還給你們。”

樂管事自然道好,一面作了個手勢:“那姑娘隨我們來吧。”

蘇遮月換了衣裳,便隨她們出門,剛至門口,便見到提著水桶,一臉不安的憐兒,她衝憐兒點了點頭,表示自已沒事的,只不過去去就回。

憐兒哪裡信她這個傻的,眼望著她出門,簡直如看著羊入虎穴一般,回身便急急跑去正屋,“姑娘,姑娘!”

姝煙睡得正沉,被憐兒推醒時老大的起床氣,差點要甩臉子發火,然而聽到憐兒哭喊著說“月兒姐姐被人帶走了”,那火氣便似被冷水一潑,忙起身問,“怎麼回事?”

憐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說看衣裳打扮像是春蘭院的,還不止一個,為首的好像是個女的,姝煙比她更知道利害,當即心中驚駭,只怕蘇遮月此去凶多吉少,然而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慌,這春蘭院又在秋菊院之上,別說她一個剛升上來不久的姑娘,就是天芷那般的,都說不上話。她們管事的又是一個好逢迎的,絕不會替一個不值錢的丫鬟出面。

姝煙冷靜想了片刻,

“走,我們去找鄧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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