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國

蔣眉兒已經被關在別墅裡兩天了,活動範圍只有她所在的這個房間。

房間裡的生活用品齊全,每天會有保姆把飯給她送過來,有時候還會問她喜歡吃什麼,按照她的意思做。

但她唯一忍受不了的是浴室裡也有攝像頭。

於是她洗澡的時候就會把保姆叫過來,然後把攝像頭蓋上,讓保姆在旁邊看著她,以代替攝像頭。

好在程朗也沒有為難她的意思,攝像頭主要是為了防止她自殺或者幹一些別的,有保姆看著也一樣。

除此之外,房間裡沒有一丁點娛樂的東西,也沒有人和她說話。

她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睡覺,睡得頭暈腦脹、精神懨懨,吃飯也沒什麼胃口。

只有每天李堯初來看她的那半個小時,她的精神才是好的。

只不過因為頭頂有攝像頭,兩人也沒辦法說太多東西,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而真正的資訊交流則是在手心。

第三天下午的時候,保姆給她送來了一套黑色蕾絲內衣還有一條黑色的抹胸禮服。

“蔣小姐,程先生說今天晚上帶您出席一個舞會,一會兒他會親自來接您。”

“好,我知道了。”

保姆走後,蔣眉兒就拿著那套蕾絲內衣躲到了被子裡換了起來。

這幾天她換衣服都是這樣換的,因為她也不清楚攝像頭對面有什麼人在看著她。

換好內衣以後她才從被子裡鑽出來,開始穿禮服。

禮服的尺寸她穿剛好,讓她心裡不禁又開始懷疑是不是早就被偷窺過了。

不過她也沒心思細究,就現在的情況而言,只要能活著,其他的事並沒有那麼重要。

她不是一個內耗的人,也知道林璽坤一定在想辦法,她現在能做的事不多,能多活一天,被解救的機率就會更多一分。

想到林璽坤,她的心頭緊了緊。

她瞭解林璽坤,知道他不是衝動的愣頭青,越是危急的時刻,他會愈發冷靜。

她也知道,他身為C國的警察,不是說來B國就能來的,如果沒有周密的安排,很可能會驚動程朗這邊,到時候事情會麻煩許多。

穿好禮服以後,她坐到了梳妝檯上,照起了鏡子。

梳妝檯前有各種化妝品,也有她經常用的一些國際牌子。

她做為一個被軟禁了的人,化妝確實沒什麼意思。

但她是一個愛美的人,這是刻在骨子裡的,在家裡的時候可能會不修邊幅,但只要出門就會把自已打扮得漂漂亮亮。

因為她愛很愛她自已,任何時候都不會讓自已低沉消極。

什麼“豈無膏沐,誰適為容?”在她這裡都是不存在的。

哪怕是現在的情況,她也依然會坐在鏡子前開始化妝。

她底子好,五官立體,所以化妝很快,修容遮瑕這些步驟從來都是省略的,十幾分鍾就基本畫好了,只剩下口紅。

被關了幾天,她的氣色確實談不上好,所以選了支最提氣色的口紅。

正在塗口紅時,門被開啟了,她被嚇了一下,手一抖直接把口紅塗到了臉上。

回眸看向門口時,只見是一個留著寸頭的男人。

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身材高大,五官立體俊朗,但是帶著一股狠厲,尤其是一雙眼睛,犀利得彷彿下一秒就能把人刺穿。

他身上穿著套黑色的西裝,裡面沒有穿襯衫,而是件低領白色背心,從領口可以看見他精壯的胸膛。

蔣眉兒只是看了男人一眼,隨後就拿起紙巾擦起了臉上的口紅印。

程朗坐到了床邊,看著她的動作,說道:“蔣小姐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蔣眉兒知道這個男人應該就是程朗,邊塗口紅邊說:“程先生過獎了,以程先生的地位,應該見過不少比我漂亮的人。”

因為是張著嘴說的,她的聲音有些含糊。

程朗見過的女人確實很多,見過的漂亮女人也很多,但一邊塗口紅一邊和他說話的女人是他第一次見。

這幾天,他也好奇這個女人都在幹什麼,所以偶爾也會到監控器前觀察一下她。

發現她每天不是睡覺,就是發呆,吃飯的時候在碗裡扒拉來扒拉去,沒吃幾口就不吃了。

天氣好的時候會到窗邊曬太陽,或者自已自已唱唱歌,跳跳舞。

洗澡的時候還要把攝像頭蓋上,換衣服的時候也要鑽到被子裡換,完全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慌亂和絕望。

“你就不害怕?”

蔣眉兒已經塗好口紅了,起身整理了一下裙襬,說道:“我怕,程先生會放了我嗎?”

“不會。”

程朗笑了起來,起身抬肘。

蔣眉兒順勢挽住了他的胳膊。

出房間門的那一刻,蔣眉兒不由自主地落了淚。

原本只是兩顆淚珠,後來變成了兩串眼淚,再後來她連肩膀都在顫抖,哭得泣不成聲。

程朗皺起了眉,他最厭煩女人哭,但看著面前女人發顫的身體和哭得發紅的眼圈,他卻怎麼也討厭不起來,甚至還有種把她抱進懷裡安慰的衝動。

而他確實也這麼做了。

他攬著她瘦削的肩膀,問道:“剛才不是還好好的,現在哭什麼?”

蔣眉兒用手背蹭了蹭眼睛,蹭了一手的眼線睫毛膏,眼睛也黑成了熊貓眼。

“不好意思,就是被關了幾天,一出門有點激動,沒收住……”

程朗大笑,“你要是想出去轉轉,讓Neil跟著你就行,但只能在別墅裡轉。”

Neil就是門口那個持槍的男人,是本土的B國人,說話蔣眉兒一句也聽不懂,而且還很怕他。

不過雖然害怕,活動空間的擴大還是讓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還哭嗎?”程朗問道。

蔣眉兒破涕為笑,“謝謝程先生,我洗把臉去。”

“去吧。”

蔣眉兒提著裙襬,噔噔地跑回了房間。

站到洗漱臺鏡子前的那一刻,她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消失,由於害怕而快從胸口跳出來的心臟也平復了一些。

李堯初這兩天告訴她,程朗身邊有一個公安的臥底在和他傳遞訊息,但他不能確定是誰。

蔣眉兒不是一個把自已全權託付給別人的人,不管是林璽坤還是李堯初,他們都愛她,也都在竭盡所能地救她,這些她都知道。

但她自已最相信的永遠都是她自已。

現在程朗要帶她出去,她不會不明白是什麼意思,而她也不會再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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