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不要你了
毫不知情的金萊在十分鐘後,端著熱氣騰騰的麵條出來。
“吃麵了,菠菜~”
金萊嘴角還漾著笑,但他沒得到回應。
他找了一圈,客廳裡空空如也,門口的門還開著,被風吹得“砰”一聲關上。
金萊整個人呆滯在原地。
“???”
人呢?
不對,藤呢?
金萊放下麵條,屋子裡找了一圈,沒看見權南赫的身影,他只在垃圾桶裡看見那個裝藤蔓的牛奶盒。
“走、走了?”
金萊雙腿有些軟。
他每次說“菠菜”這個詞時,都會得到回應,現在忽然沒人應他了,金萊心裡莫名空落落的。
金萊咬緊腮幫子,拿碗的動作很重,沉著臉坐在餐桌上吃麵,不想管權南赫。
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和他生氣,還離家出走!
誰家藤蔓天天黏人、要親,還離家出走的?!
也不知道哪學來的!
金萊越吃越氣,心裡一遍遍的說著才不會去找他。
但腦海中全是權南赫剛剛趴在門邊,委屈巴巴紅了眼的樣子,還有蹲在陽臺捧著盒子的可憐樣……
金萊覺得嘴巴里苦苦的,沒什麼味道,菠菜也不好吃了。他“啪”一聲放下筷子,回床上躺著了。
他把頭悶在空調被裡,熱出了一層汗,心裡的怒氣還沒消。
但心裡已經從“我才不會去找他!”轉變成了“他能去哪?過馬路會看紅綠燈嗎?這麼傻被賣了怎麼辦?要是變回藤蔓會被踩死吧……”
金萊從床上一躍而下,穿著拖鞋就出去找了權南赫。
他走出小區時問了保安,保安指了一個方向,金萊立馬順著方向去找。那是步行街的方向,晚上這個點,最多人了。
金萊一邊找一邊喊菠菜。
像是丟了狗的主人。
金萊找了半個小時。
終於在步行街旁的長椅上找到了權南赫,他正被三個女人圍著,其中一位給他手中塞了杯奶茶。
權南赫蹙眉,俊冷的臉上透著幾分不耐煩,英挺的鼻樑,深邃的五官,在人群中不必站著也是極度的扎眼。
白熾燈灑下一片,他的鼻樑一帶泛著白暈,漆黑的瞳孔中透著冰冷。
“帥哥,我請你喝奶茶。”
“你一個人嗎?是過來玩的嗎?”
“方便加個微信?”
這些話是金萊走近後才聽見的。
金萊看著權南赫手中的奶茶,他蹙眉撥開人群,薄削的身體站在權南赫面前,他居高臨下的望著人,桃花眸中滿是怒意。
陰影蓋在權南赫的頭頂。
“拿來!”金萊怒氣洶洶地吼道。
權南赫聽不懂,只覺得兇,於是背過了身體。
金萊更氣了。
他拉過權南赫的手,看了看奶茶上的標籤,在旁邊的奶茶店點了一杯,又要了個甜筒。
回來時,他將東西塞到權南赫的手中,把他手裡的奶茶拿走還給了女人。
“謝謝啊,他還小,不能收別人的東西。”
金萊笑著說,但實在是太生氣了,語氣聽著並不算和善。
女人看看金萊,又看看權南赫,像是明白了什麼,識趣地端著奶茶走了。
金萊回頭看著權南赫,咬緊後槽牙。
“她給你買東西你就要跟著她走了是不是?你是傻子嗎?你這麼好騙?就你這樣被騙了還替別人數錢!”
金萊雙拳緊握,指節都在抖。
父母出國時留給他了兩千塊錢,金萊因為好心被訛了一千塊錢,就剩了一千。後來交了水電費,吃吃飯,全身上下也就一百來塊錢了。
他早上吃饅頭,晚上吃泡麵的,拮据的學會了坐公交車。
金萊現在真的窮的叮噹響,卻花了三十給權南赫買奶茶。
金萊心裡莫名發酸。腦海中忽然想到了上次給權南赫買香腸,他看著狗吃肉站著不肯走的場景。
他自己都捨不得吃香腸,烤鴨腿也是,為了省電,不看電視,甚至連空調都不捨得開。
更不會買奶茶喝……
但他對權南赫從未吝嗇。
“我是養不起你,你找個養得起你的吧,我不要你了。”
金萊垂眸弱聲說道,眼眶一下就溼了,聲音也啞啞的。
他哆嗦著下唇,把權南赫丟下走了。頭也沒回。
虧得他還擔心人會不會丟了,會不會看紅綠燈,會不會被踩死……
現在看來完全是多慮了!
頂著這張臉,就算去討飯,也會被富婆看上三百回,他金萊瞎操什麼心?
金萊越走越快,噔噔噔的就回家了。
回家後,金萊抱著被子哭了,前所未有的委屈。
他金萊以前要什麼有什麼,別說三十一杯的奶茶了,就算是三千一杯他也可以買來嚐嚐。
本來還想著,等工資發下來,他要帶菠菜去買衣服,帶他去吃烤肉的。
現在倒好……他竟然跟著別人走了。
三十一杯的奶茶,還握在手裡不肯給他……如視珍寶的。
真是好騙!
金萊心道,喝吧,喝不死你!
三十塊錢就能拐走,還每天勾勾他的手指頭,眼巴巴的要和他回家。
回個屁家,誰都能把他帶回家!
碰他一下還轉過身,生怕他把那奶茶搶了似的。
誰稀得一杯奶茶?
他又不是喝不起!
以前陵城裡,也沒兩個人敢和他這麼甩臉色,現在倒好,被一株藤蔓嫌棄窮了。
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金萊越想越委屈,哭得眼睛都腫了。
都嫌棄他沒用!
之前選擇植物學專業,也被家裡人反對,家裡希望他能接管企業,想讓他學金融。他不學,又愛玩,就被說渾。
秦承江也從小就各方面欺負他,現在養了株藤蔓還嫌棄他窮!
金萊啜泣時,門口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叩叩。”
“叩叩叩。”
金萊愣了一下,不可能是秦承江。秦承江不被允許進入小區,那就只有……
菠菜?
他從床上坐起來,把眼淚抹乾了,呆呆地坐了許久。
“叩叩叩——”
門口的敲門聲仍在繼續。
但這一聲過後,就沒有聲音了。
金萊快步下床,從臥室出去。
他拉開門——
門口沒有人。
地上放著剛剛他買的那杯三十塊的奶茶,還有一個融化了,只剩下一點點冰淇淋的甜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