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菠菜最乖
金萊回身抱住他,將頭埋入他的懷中。
權南赫的懷裡冰冰涼涼的,金萊伸手抱上去時,觸到了一層薄汗,或許是外面天氣太冷的緣故,汗和懷抱都是冷的。
“菠菜,你好冷。”
金萊抬頭在漆黑的夜中看向權南赫,鋒利的輪廓在灰暗的環境中,隱隱可見。
他觸上權南赫的臉頰,用指腹臨摹著輪廓。
“嗯……”
權南赫肌肉流暢的手臂圈緊金萊,微微顫著,寸寸收緊,恨不得與他血肉相融。
金萊仰頭呼吸,鼻尖抵在權南赫的下顎處,熱氣噴灑在權南赫的脖頸處。
昏暗的環境中,熱氣縈繞時帶著隱秘的曖昧,連吞嚥口水的聲音都變得粗重起來。
“菠菜,你困嗎?”
“不困。”權南赫一個激靈,將頭埋入金萊的頸窩中,“金萊抱。”
“菠菜,我在抱你呢~”
金萊唇角勾笑地側頭親了權南赫一口,權南赫舒服的發出一聲輕“en ~”,聽著乖極了。
“菠菜,要和我聊聊嗎?”
金萊後縮著一下脖頸,與權南赫拉開距離,下一秒就被扣住後腦勺,金萊的動作被遏制,權南赫不許他再退半寸。
二人鼻尖相抵,視線透過黑暗,模糊的輪廓小小的倒映縮印在對方的瞳孔中。
“菠菜想親……”
權南赫在黑暗中精準的搜尋到了金萊的唇瓣,含住,一點點的誘吻著。
呼吸之際,分開一秒,金萊伸手摁在權南赫的唇瓣上。
金萊眉頭緊蹙,明顯感受到了權南赫的異樣。
“你怎麼了?”
“菠菜沒事。”他輕輕地舔著金萊的手指。
金萊摩挲著他的薄唇,“今天你去哪了?”
自從金萊回理療室後,沒再見過權南赫。不是他不見,是權南赫未來找過他,他也未出去過。雙方像是達成了某種協議,互相冷靜似的。
可現在權南赫來找他了,卻如同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金萊不知道菠菜今天去哪,被什麼事絆住了,他只知道菠菜離不開他的,不會一天不來找他。
“沒有去哪……”
“那你怎麼不來找我?”
“菠菜忙。”
“忙什麼?”
權南赫沉默一會,“找解徇……”
“找到了嗎?”
“沒有,還要找很久。”權南赫說話時,身體本能的哆嗦了一下。
金萊親了他一口,“要注意安全,注意休息。”
“好。”
“我愛你。”金萊說。
他抽回了抵在權南赫唇上的手,眼神炙熱滾燙。
權南赫“嗯”了一聲,將人用力地嵌入懷中。
直到金萊拍拍他的肩膀,難受的咳嗽兩聲,“菠菜,你要把我悶死了……”
權南赫這才徐徐鬆手。
金萊靠在他的懷裡睡覺,迷迷糊糊間,他感受到權南赫動了動,聲音從頭頂傳來,像是在強調著什麼。
“菠菜最乖……”
金萊困得睜不開眼,但還是抬起手摸了摸權南赫的頭,“菠菜最乖。”
權南赫吻了吻金萊的臉頰,小聲低喃著:“金萊不會不要菠菜……”
“不會……”金萊說,“永遠不會。”
……
次日。
商淮醒了,他被送入了金萊旁邊的理療室。
他面色慘白的躺著,疲憊的望著天花板,對於撿回的這條命,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值得慶幸的感覺。
畢恩光站在床邊,在商淮醒來時,遞了杯熱水過來。
“感覺怎麼樣?”畢恩光關心的問。
“又活了一天……”
商淮虛弱地笑笑,這個笑容中,苦澀居多。
他努力地撐起身體坐起來,商淮最不喜歡躺著,能坐就不躺,能站就不坐。他雖然性格溫和,但內心深處嚮往著真正意義上的自由與刺激。
商淮希望真的能感受生命的鮮活,感受存在的意義。
而不是在床上,吊著一口氣,虛虛度過。
如果可能的話,他想去極北看極光,想橫渡大洋去看冰川,去高山俯瞰,去懸崖處尋找生機。
這才是鮮活的生命。
但這些他無法做了,或許在不久後,會有人帶他去做,或者代他去做。
出神時,畢恩光細緻的給他削了一個蘋果。
完整光潔的蘋果被脫皮放在床頭,畢恩光垂眸問他:“你後悔嗎?”
“後悔?”
商淮愣了許久……
他笑笑反應過來,“後悔過。”
畢恩光:“你早該殺死他的。”
商淮搖頭,“再來一次,我依舊會這麼做。”
“我可以為他贖罪,無法贖罪就用命來償。我雖然後悔,但我依舊自私的希望他活著。”
商淮知道,解徇不是這樣的。
他只是失控了,或許他以後會一直失控,大家都覺得他是個怪物、畜生。那是因為他們不瞭解解徇,沒見過解徇的好。
商淮見過。
所以就算解徇再怎麼糟糕,商淮也依舊無法否認曾經的好。
那都是真實存在的。
萬事一旦摻雜了感情,孰是孰非,黑與白,所有的界限都會變得模糊起來,哪有那麼多涇渭分明?
商淮也難以免俗。
“我看你是瘋了!”畢恩光怒斥著起身,“你死後,他隨時可以拋棄你尋找下一位培皿器,像個沒事人一樣活著。”
“即便他殺人,也不會遭受到法律的制裁。藤蔓可再生,但你不會。只有培皿器會跟著遭殃,商淮,你到底看清楚情況沒有?”
畢恩光的聲音一下比一下大。
“我想他平安,有我沒我如是。”
商淮平靜地說:“或許我是瘋了。”
屬於商淮的這幾年光景,是解徇給的。
這是商淮最開心的日子,哪怕如今只剩下屈辱與難堪,他依舊不後悔。
解徇在離開前,要他好好活著。
這句話的份量,足夠了。
商淮看向畢恩光,“畢教授有過愛人嗎?”
畢恩光的面色一冷,額上青筋暴起,難看至極。
整個人像是墜入冰窖,渾身都散發著冷冽氣息。
畢恩光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唇齒中,生硬沙啞的吐出兩個字來:“沒有。”
“或許畢教授擁有一位愛人,就會懂了吧。”
商淮溫和一笑,眉眼彎彎,如沐春風。
畢恩光冷厲的目光裹上一層陰翳,對他而言,“愛人”這兩個字,就是最荒謬,最可笑的事。
尤其是……培皿器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