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權南赫指腹摁在金萊的唇角。

他的藤條上生出尖銳的刺,但這個刺並不會刺傷金萊,或許是“培皿器”的緣故,金萊是特殊的。

但尖銳的觸感是真的。

“為什麼會長刺……”

金萊迷迷糊糊地問,話音落下,人已經昏睡過去。

權南赫脫下風衣蓋在金萊的肩上,將人抱著靠在懷中,手掌託著他的下顎,動作小心。

他眸底一片幽暗。

實驗手札上寫,“X”藤蔓是一株相對溫和的藤蔓,怎麼會變成生刺的荊棘類……還盛開出白色花蕊……

這些都是實驗手冊上沒有的。

車緩慢駛離,後視鏡中映出一道黑影,與周遭的黑暗相融。

……

閔律帶秦承江回到秦家後,秦承江迷醉著將人翻身靠在門邊,握住閔律的手往大腿上放。

秦承江牽著他的動作向上一抬,“來次試試。”

閔律:“嗯?”

秦承江:“不樂意?”

閔律:“你不是……”

秦承江打斷他:“不樂意也試試。”

閔律鬆開手,翻身將人按在牆邊,湊近秦承江的耳廓,咬住他的耳垂:“能管你嗎?”

“嗯……”秦承江一陣酥癢。

“這麼喜歡點男模?點我怎麼不花錢?”閔律眼底欲色升騰,“想白嫖?”

秦承江:“發什麼神經……誰嫖……誰……啊!艹”

*

解家祖宅。

銀灰色的月澤灑落在肩,解徇蹙眉上香,身側站著面色慘淡的商淮,二人將香插入香爐。

今天,是故去父親解成華的生日。

往年商淮都是不來的,這次來了。

沒多久了,他想見見。

解徇雙手合十,闔眸祈求父親在天之靈對商淮護佑。

商淮該長命百歲。

是他欠他的……

商淮望著解徇的側臉,良久,他眼底泛起黯淡光澤,淡淡道:“走了……”

解徇伸手搭在他的肩上,撐起黑傘擋風,也遮擋住了商淮的視線。

掌心之下一片熾熱。

離開解家老宅後,商淮忽然停下步子,抬眸看向解徇,眼底鋒利化盡,一片柔軟。

“解徇……”

解徇接不住他的眼神,沒看他,只是語氣堅定道:“不可以。”

他不可以放下仇恨。

“送我回去吧。”

商淮語氣淡淡的,沒有半分怨怪,他無法左右解徇的決定。

他的試探,是自私的……

解徇將人摟上車,吻了吻他的唇角,“先送你去酒店,你身體吃不消,明早再回。”

商淮喉嚨乾澀沙啞,連個“嗯”字都發不出來。

凋零的楓葉緩緩飄下,落在解徇的肩頭,乘著記憶長舟紛飛落下……

十五年前。

銘海島嶼,實驗基地。

“教授,這次注射的20枚藥劑中……只有一株血藤存活下來。那株血藤已關入玻璃制管中,但目前還沒有明顯的形態變化。”

解成華將一份實驗報告遞給了金髮的女人,女人穿著白色大褂,戴著橡膠手套,氣質簡練、利索。

她湛藍色的瞳孔中,目光凌厲。

女人摘下手套,從顯微鏡旁離開,對著身側的男研究員說:“細胞撕裂死亡,培養失敗。”

她簡單交代幾句後回頭看向解成華,驚心動魄的美貌,不愧為百年內公認的植物學第一美人。

“雖然還不知道玻璃制管中的血藤是否會發生形態變化,但沒有立即瀕死,至少有了方向。”

“記錄一下,它的生長變化……”艾曼頓了一會,“算了,我親自登記。”

“好。”解成華淡淡道。

為了實驗的準確性,艾曼起初每隔三小時就登記一次,發現血藤的變化極慢,但值得慶幸的是,這株血藤存活下來了。

並且發生了形態變化,原本的小玻璃制管已經無法儲存了。

艾曼將其換到新的玻璃制管中時,小玻璃制管被血藤爆裂,這是具有攻擊性的活體……

艾曼的眸中折射出一道危險凌厲的光,她意識到雖然血藤各方面資料和“X”很像。

但缺點也十分明顯——不夠溫和。

艾曼將其封鎖在實驗基地底層,不容許任何人靠近。

深夜,凌晨三點。

艾曼登記完後,接到了權守的電話。她離開了實驗基地,機艙的門未關,她背靠在基地外門上。

“夫人,我想你了。”電話那頭傳來權守疲憊的聲音,像是剛下班。

“嗯。”艾曼淡淡答道。

心裡的暖意,並未溢到唇角,她向來是個冰冷的人。她仰頭望向夜空中的月色,安靜中,風吹來都是暖的。

“權守,我也愛你。”

艾曼真摯地說,她從未遇到過一個如此尊重她的丈夫。

“給我個念想吧,夫人。”

他們領證四年,孩子三歲,卻始終沒有婚紗照。就連當年的結婚證,都是被權守扛著去領的……

不然權守現在還沒名分。

“等實驗取得階段性的成功……”

“夫人,今晚的月亮像不像你畫的餅?嗯?”

艾曼笑了笑,“那可真大……”

權守笑著與他說權南赫的事,帶著哄騙的意思,想誆人回家。

艾曼鮮少回應,但在權守抵達權家,上樓準備休息時,艾曼靠在實驗基地外門的脊背挺直。

她單手插兜的晃著,“權守……你能幫我個忙嗎?”

“義不容辭。”

“我想要幼童……不要活體。”

“……”權守沉默半晌,“實驗需要?”

“嗯。”

“我幫你想辦法。”權守沒有多問。

權守與艾曼是外籍人,死亡幼童不享有自然人權利,並不會觸犯國外的法律,加上島嶼也不在國界內。

只要有償從合法取得,屬於屍體捐贈範圍。

“謝謝。”艾曼說。

“實驗的事我不多問,這是我婚前對你的承諾。”

“老公。”艾曼說,“我想南赫了。”

“怎麼不說想我?”

“也想了。”

“信了。”

………

………

皎潔的月光下,曖語不斷。

底層實驗室中,一道幼小的身影走入實驗基地中,不慎將玻璃制管打破,被拖入地獄。

嗚咽的哭喊被扼殺,沉陷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艾曼回實驗室時,血藤侵入男孩的身體,後背渾身散發著幽暗血紅色的光澤,藤條野蠻生長。

艾曼想去救,輕薄的身影被打昏在門口……

8月2號,解成華的兒子解徇成為了首位實驗體。

活體。

082號實驗體,血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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