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快是新年了，楊思芬同往常一樣在忙著打掃衛生、打理年貨清單。這些年梁治榮的生意越做越大，要打理的人際關係也越來越多。每到年前都忙得她焦頭爛額的，偏偏今年最忙的時候她的傻兒子不幫忙就算了，還在問她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比如現在，她的好大兒梁山佩扭扭捏捏的問她：“媽，你痛經嗎？”
楊思芬驚呆了，停下手裡的活去摸梁山佩的額頭，沒發燒啊。“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想知道痛經吃什麼好得快。”
楊思芬更迷茫了，“你痛經？”她明明記得山佩生下來確實是男孩子，梁治榮為了多生一個孩子才謊稱他是女孩的呀。難道說裝得久了弄假成真了？這也沒法成真吧。
梁山佩終於意識到剛剛媽媽為什麼要來摸自己的額頭了，可能以為自己在說胡話。“不是我，是英萊。我發現她每次來大姨媽肚子都痛得很厲害，有時甚至影響到考試了。我怕高考的時候她也這樣，那就不好了。而且，就算是不影響考試，每次都這樣痛，也很難受吧。”
原來是這樣，楊思芬鬆了口氣。“可難受了。我做女孩子的時候也是很痛很痛，那時候沒什麼辦法想，只好硬槓著。”
“那後來是怎麼好的呢？”
楊思芬繼續忙著手裡的活，梁山佩也在一旁給她打下手。“後來結婚了，生孩子了就自然而然的不痛了。”
梁山佩很無語，這是什麼辦法，總不能讓祝英萊現在結婚、生孩子吧。把手裡的活一丟，梁山佩出門了。
楊思芬抬頭就只看到他的背影，這孩子，怎麼一陣一陣的。楊思芬低頭看看手上的清單，決定暫時不去管他。
在轉了好幾十個圈圈後，梁山佩終於走進了一家藥店。店員笑臉相迎，“小姑娘，想買什麼呢？”
梁山佩儘量讓自己表現得自然一點，“我來那個的時候肚子痛，有什麼藥效果好一點？”
“痛經是吧，吃烏雞白鳳丸吧。這個藥效果最好了，治標又治本。”說著拿出幾盒給梁山佩看。
梁山佩拿起來，細細的看了一遍說明書，把成分和藥效都看了一遍。“怎麼吃呢？”
“最少要吃一個療程，也就是吃一個月。在兩次大姨媽之間吃，來姨媽的時候不要吃。”
梁山佩想到了那句廣告詞：女人的問題女人辦。看這個店員耐心介紹的樣子也不像是騙人的，姑且信她一回吧。“那好吧，給我拿一個療程的。先說好啊，吃了不見效到時候會來退貨的。”說後面的話時，梁山佩還故意做出一個不好惹的表情。
店員小姐姐連連點頭，“可以，可以。我們這個藥絕對有效。”
拿了藥，梁山佩就逛到了祝英萊的店外面，可是有顧客在，拿著這些東西進去不好吧。梁山佩想再等等，等到顧客走了再進去。冬天的寒風吹進他脖子裡，冷得直往衣領裡縮。縮在衣服裡面的梁山佩還是讓祝英萊認出來了，她丟下顧客走了出來。手上還不忘帶上了一條圍巾。
梁山佩正蹲在街邊、縮著脖子看著手上提著的烏雞白鳳丸的包裝盒發呆呢，忽然脖子一暖，一條紅色的毛線圍巾落在他的胸前。
他抬頭就看到了祝英萊的臉，“蹲在這裡幹什麼呢，進去呀。”
梁山佩不好意思的站起來，看到店裡的顧客還在，下意識的把手藏在身後。祝英萊看著他，“你藏什麼呢？”說著硬把他的手拉了出來。
梁山佩手裡的烏雞白鳳丸就晃啊晃的出現在祝英萊、楊柳和那幾個女顧客的眼前。祝英萊拿起來細看，“烏雞白鳳丸，你買的？買這麼多幹什麼？”
梁山佩還沒說話，那幾個女顧客就搶在前面說開了。“烏雞白鳳丸，治女人病的，效果很好的。”
祝英萊握緊他的手，擔心顯而易見。“山佩你生病了？”
梁山佩搖搖頭，把藥塞給祝英萊。“買給你的，你肚子痛，醫生說吃了效果好。”
楊柳笑著說：“英萊，你這個小姐妹可對你真好啊。每次都讓她爸爸送你和銀心回來不說，還給你買這麼多藥。你痛經嗎，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祝英萊不好意思的說：“也不是很厲害，是山佩她小題大做了。”
梁山佩一向害怕和女人打交道，今天這麼多女人在，他只想快點離開。“藥你記得按時按量的吃，我就先走了。”
祝英萊拉著他不讓他走，“買這麼多，要不我們一人吃一半吧。”
梁山佩拒絕，“我用不著的，再說又不是其他東西，哪能隨便吃。”他要是吃了，不知道是會流鼻血呢還是會肚子痛。想了想又把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還給祝英萊。“我真的要走了，還得回家幫媽媽幹活呢。”
想到年關時節事情確實是多，祝英萊不再強留，踮起腳尖把圍巾戴回梁山佩的脖子上。“這個圍巾是我準備送給你的新年禮物，我親手織的。”
梁山佩用手摩挲著，毛線柔軟、針腳細密，肯定花了不少時間，沒想到英萊會對他如此用心。“可是，我都沒有給你禮物。”
祝英萊把烏雞白鳳丸放到他眼前，“這個就是最好的禮物，比任何禮物都好，謝謝你對我這麼好。”
梁山佩臉紅紅的，“我只想你好。如果哪一天我不小心傷害到你，那絕對不是我所願意的。你和阿姨打算什麼時候回老家呢？”
祝英萊看了楊柳一眼，“應該就是這幾天吧，馬上要過年了啊。”
梁山佩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遞給祝英萊，“這是我爸爸給我買的新手機，先給你用吧。”
祝英萊連連拒絕，“不，太貴了，山佩。”
梁山佩把手機塞到祝英萊的手裡，“借給你用，又不是要送給你。到時候你回老家了，方便我們聯絡。你有事的話打我家裡的電話或者小松的手機都可以，號碼我已經儲存在裡面了。”又教會了祝英萊手機的基本操作。
圍觀的幾個女顧客嘻嘻笑個不停。
“你們這兩個女娃娃，怎麼搞得像小情侶一樣。”
梁山佩在她們的嬉笑當中逃走了。祝英萊和楊柳也跟著笑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有趣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