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張天賜早早的便到了軍器局,到了之後先是挑選了幾張圖紙,隨後交給前來上工的工匠。

這工匠名叫趙鐵,除了是匠頭之外,本身也是個打鐵作兵的好手。

“大人,您這……做不出來啊。”趙鐵看了看手中的打字機圖紙:“這其他的小零件還好說,可是這個六聯滾筒的凸版沒辦法做,畢竟您要的又不是木頭這些材料,而是要金屬的材料。”

“如果不在乎時間的話,有個三五年,應該能磨出來六聯中的一個滾筒雕版。”

聽到趙鐵這麼說,張天賜直接呆愣在原地,趙鐵見張天賜狀態不對,便問道:“大人,您怎麼了?”

張天賜回過神,搖了搖頭,對趙鐵說了句:“沒事。”隨後便自己回了屋。

回屋之後,張天賜看著自己畫的圖紙一直皺眉,心想自己有些好高騖遠了。

在這個鬼工球只能雕琢三五層的時代,讓匠人一點一點刻出金屬的雕版,那確實有點讓人難以接受。

但是除了金屬,其他的材質又不能很好解決張天賜的問題。

木頭的太軟,泥塑的易損,只有金屬的才能保證這雕版的長久使用。

而且,做這個雕版的成本也是極高,就算真找十個八個工匠,花個一年半載加工出來,也沒辦法直接大面積推廣。

這時副使韓玉成敲了敲門,進門之後見張天賜神情低落的低著頭,不由得好奇問道:“大使,您這是怎麼了?”

昨晚他們都點卯下班,但是不知道有誰看到了朱元璋竟然親自來見張天賜,聽說還和張天賜聊了好一會。

韓玉成是想了一夜,想著張天賜定然有過人的才能,保不齊就是被陛下相中,在這軍器局只是為了磨鍊而已,自己不能再向之前那樣抱有敵意。

張天賜對人情世故可以說是懂,但是沒有完全懂,並沒有注意到韓玉成態度轉變。

只是嘆息一聲,對韓玉成說道:“唉,讓韓哥你見笑了。”

“我這想著發明一個打字機,一炷香能打百字的那種,可惜圖紙我都畫出來了,但是卻因為工藝太難,做一臺很可能要三五年,乃至是七八年。”

“這麼高的成本……唉,不划算啊。”

韓玉成好奇的接過圖紙,左右看了看,笑著搖搖頭:“張大使,別說我打擊你。就算你這打字機搞出來,其實也用不了。”

張天賜聞言疑惑,好奇的看向韓玉成:“哦?韓哥你發現了什麼?我這圖紙畫的不好?”

韓玉成搖搖頭:“圖紙我看不懂,所以有沒有問題我也說不上來。”

“我說你發明出來也用不了的原因很簡單,墨水不行啊。”

“莫說是古人,就算我們現在寫個摺子或者文書,一旦太長,都要後面的墨陰乾後再摺頁繼續寫。”

“我雖然不懂這機械,但是張大使您說你這機器的效率很高,那墨水乾燥問題,又要怎麼解決?”

“而且您這印字的模板又這麼小,墨字印上去,會胡成一團的。”

聽到韓玉成提出的問題,張天賜張大了嘴巴。

是啊,墨水的問題自己都沒解決,居然就想搞打字機,這不就是好大喜功嘛?

到時候機器發明出來了,一給老朱展示,發現印出的都是墨點,自己要是當場不被老朱砍頭,就算老朱是菩薩轉世。

那難道要自己先解決墨水?不過這墨水發明出來能有什麼用?畢竟連印表機都沒有……

張天賜一拍桌子:“我想到了!報紙印刷!”

“哎呀,韓哥,你可太厲害了,一句話就點明瞭我這東西的缺點在哪!對了韓哥,便宜的墨哪有,我想到個好辦法!”

韓玉成一臉懵逼的看向張天賜,不知道這人怎麼一驚一乍的。

不過韓玉成還是笑著解釋道:“這你應該比我清楚啊。我們用的墨不都是雜造局給的嗎?”

張天賜激動的點頭:“對,雜造局,這就麻煩韓哥你盯著點了,我這就去雜造局要墨。”

看著風風火火跑出門的張天賜,韓玉成嘆息一聲,張天賜行為一點禮法都沒有,要是被禮部或者言官看到了,又得被一頓痛批。

果不其然,韓玉成的話就像是言出法隨一樣。

第二天一早上早朝的時候,張天賜風風火火跑出門,又去雜造局敲大門的事,就被御史搬到朝堂上了。

實際上,張天賜的事並不值得單獨拿到朝堂上,此時被御史端到朝堂上,完全是針對以單安仁的鳳陽的文官勢力。

朱元璋當然知道,這群文官不過是找個由頭,針對一下其他的鳳陽官員,不過老朱也樂得看到百官內鬥,對於老朱來說,合理的內鬥,才更好操控百官。

不過,張天賜這小子也算有些才能,只要不過分,保下他沒什麼問題,正好也讓這小子挨頓批,讓他知道知道朝堂的險惡。

朱元璋大手一揮:“堂堂朝廷官員,便是九品也不應這般白日無禮,硬闖他部門,去,給這小子叫來,咱要問問他為何不遵禮法。”

一旁的侍衛低頭稱是,隨後立刻出了奉天門,到軍器局將張天賜抓到朝堂上。

張天賜此時一臉懵逼,看著朝中一個個陌生的面孔,再看自己綠色的官服上染著斑斑黑點,雙手也是黑乎乎的,暗罵這侍衛不通人性,居然連個手都不讓自己洗。

看著張天賜邋遢的樣子,朱元璋眉頭一皺:“你這官服,還有你這手,都是怎麼回事!”

張天賜先是行禮,隨後說道:“回稟陛下,微臣實驗發明新墨,故此這官服和雙手才會髒汙。”

朱元璋聽到張天賜的回答,只聽的滿頭的問號。

隨即看向臺下的毛驤,見毛驤微微搖頭,朱元璋只能略帶不滿的問道:“咱聽說你昨天還在研究能提高辦事效率的打字機,今天怎麼就開始研究墨水了,莫不是你那打字機造出來?”

張天賜沒有抬頭,只是耿直的回答道:“陛下,微臣並沒有研究成功,實際上也不可能研究成功,此打字機成本之高費時之長,最多最多隻能做出來一個樣板,並不能提升整體官員的辦事效率。”

“至於微臣為何研究墨水,全是因為同僚韓玉成指點,微臣想到可以發明一款新型的速幹墨水,以減小印刷紙張的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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