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廣孝不知道,張天賜剛剛在短短一瞬間內,腦子裡便颳起了一陣關於高等物理的頭腦風暴。

看張天賜站在原地深思,姚廣孝只是呵呵笑了笑,對張天賜問道:“趙尚書所推演出的船舶概念圖,貧僧也在禮部內瞭解到了一點。”

“讓貧僧疑惑的是,這份概念圖,有這麼重要?居然能讓陛下打破常規,在趙尚書剛剛去世的時候,便為其作書立傳。”

聽到姚廣孝提起趙翥設計的概念圖,張天賜便看向天空。

天空中白雲飄浮,沒有小說中重要角色死亡時的陰霾。

甚至今天的陽光還要更溫柔一些,微風拂過也讓人感覺不到燥熱。

很舒服的天,或許是趙䎝含笑而去,世界也對趙䎝的死報以溫柔。

張天賜笑了笑,看向姚廣孝:“你想知道那概念圖有多厲害?”

張天賜回想起,朱元璋也曾對張天賜問過同樣的問題。

姚廣孝點點頭,因為趙䎝的死實在是太特殊了,不僅封侯,還要刻意為其作書立傳。

要知道,在穩定的朝代中,選擇為誰作書立傳,那是史官自已決定的事。

朱元璋現在選擇出手干預,那說明這個概念圖確實厲害。

可是厲害在哪,姚廣孝這個外行人卻是一點都不懂。

張天賜笑了笑,對姚廣孝說道:“你看那塊地皮上的房子,你能想象到八百年後,那塊地皮上的房子是什麼樣子的嗎?”

姚廣孝順著張天賜的手指,向南方看去。

姚廣孝微微皺眉,只見幾座府邸建在張天賜手指的地方,想要依靠幾座府邸的樣貌,順勢推演出八百年後的樣子?

這根本不可能啊!

張天賜看姚廣孝皺著眉,咧嘴輕笑一聲:“未來大明八百年的船舶發展,無論有多先進多強大,無論武器怎麼豪華威力怎麼強大,都跳不出趙䎝為其限定的框架。”

“所以說,你看不到八百年後的房子是什麼樣的,但是趙䎝卻看到了八百年後的戰艦是什麼樣子的。”

姚廣孝先是疑惑,隨後逐漸變得震驚,只見他滿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張天賜:“他,你的意思是,趙䎝向後看了八百年?”

“這……”

說到這,姚廣孝震驚的再次回頭,看向趙䎝的院子。

現在姚廣孝明白,趙䎝去世的原因是什麼了。

要麼是天生神算,為帝國測算未來而遭受反噬。

要麼是天生智首,向後推演太多心力交瘁而死。

姚廣孝回過頭,卻見張天賜正打算轉身離開。

姚廣孝趕忙追上張天賜的步伐,跟在張天賜的身後繼續問道:“貧僧還有一個問題。

“今日來時,曾在街上看到有不少小販和行人,都騎乘著一種名曰“腳踏車”的兩輪車輛。”

“不知此物是如何做到,兩輪前後排布而不倒的?”

張天賜對著姚廣孝呵呵一笑:“趙翥這點上就比你強,他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此物的原理。”

隨後張天賜繼續說道:“你拿個銅板向前一扔,那銅板在地上要滾動一段距離才會停下,二者是同一個原理。”

姚廣孝疑惑的看了眼張天賜,隨後真的從衣袖中掏出一枚銅板。

按照張天賜的說法,姚廣孝對著地面向前一扔,便看到銅板落地之後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向前咕嚕咕嚕的滾動。

見此情況,姚廣孝瞳孔一縮,直接呆愣在原地。

張天賜走著走著,卻感覺到身後無人,一回頭卻見姚廣孝站在原地,看著腳下的銅板發呆。

以為姚廣孝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原理,張天賜便上前拍了拍姚廣孝的肩膀。

“原理很簡單,回頭我讓周恆或者王威,給你解釋解釋就好了。”

“實在不行再看看書,我那有物理書,小孩子都能看得懂。”

姚廣孝微微搖頭,露出苦澀的表情,對張天賜說道:“非是貧僧想不明白,實在是……”

“佛祖都幫不了小販運貨,可是張少傅扔出滾動的銅板,卻能實實在在的幫到小販。”

“這歷朝歷代瞧不上的奇技淫巧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可是我佛傳了千年的極樂,卻從未改變過任何事……”

“或許,這就是佛祖說的……佛陀隕落吧……”

北元。

自從元惠帝率兵西進,向韃靼部族發動偷襲。

韃靼部族清除了鐵蓋山和達嚕哈齊的這兩個不穩定因素後,元惠帝便直接西近向韃靼部落發起偷襲。

韃靼部落在拼死反抗後,卻不敵元惠帝統合之後的力量,外加上馬困兵乏,直接被元惠帝一戰而潰。

解決了韃靼部族這個心頭大患,元惠帝眯著眼,看向更西方的草原。

一旁叛國的漢臣也看向西方,嘴裡喃喃自語道:“真是奇怪,怪不得我們在這邊就能遇到韃靼的部族。”

“現在才六月,西邊的草場怎麼都黃了?”

只見西方原本綠油油的草原,此時已經變得黃綠相間,和臨近冬天的草原一模一樣。

元惠帝疑惑的撓了撓自已的下巴,雖然明白了為何韃靼部落會在這時候向東遷移。

也明白了為何韃靼部落會變得這麼脆弱,但是關於草原為何提前枯萎,元惠帝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看向身旁的漢人臣子,元惠帝問道:“在你們的大明典籍中,有關於草原六月變黃的記錄嗎?”

那漢臣想了好半天,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只能搖搖頭說道:“稟告大汗……陛下,微臣所研讀的經典之中,並未有任何關於草原六月變黃的記載。”

“或許……是西方太冷了?這才導致的草原枯黃?”

就在二人正說話時,一隻沙鼠捧著圓滾滾的肚子,從地下的洞穴中探出腦袋。

那沙鼠用著如同黑曜石般閃耀的眼睛,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騎在馬上的元惠帝。

“吱吱。”

沙鼠叫了一聲,扭頭鑽回洞穴,繼續挖掘自已棲身的洞穴。

作為一位沙鼠母親,她必須在天敵到達之前,保護好自已腹部中的幼崽。

而在一旁,這些騎在馬上的勇士們。

他們的眼中只有自已手上沾血的彎刀,以及那些跪在地上拜服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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