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揭發

“見過山長！”嚮應天上前，深深地鞠躬行了大禮。

“起來吧！”

鐘山長有一瞬間的恍神。

雖然不是自己料想中的人，卻也是個勤奮努力的孩子。罷了，就這樣吧！

“這次小考成績不錯，我們準備把你推薦至應天書院借讀一年。”

頓了頓，似乎覺得為難，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說下去。

“你雖並非天縱之資，卻也一直踏實上進，學習成績可圈可點。這次去應天書院，代表的是青山書院的形象，切忌不了冒進，學、問、思、辨、行缺一不可，還有記住以天下為己任，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乃我輩讀書人之準則，切忌不可忘了初心，失去本心……”

鐘山長還想要囑咐幾句，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誰？”他有幾分惱怒，自己這邊事情還沒忙完，誰會這麼沒眼色要來打擾？

“山長，是我，柳州言。”來者客氣的說道。

鐘山長卻聽出了幾分急切。

他來幹什麼？

鐘山長起身，拉開房門，外面居然稀稀疏疏地站了數十人。

“這是幹什麼！”鐘山長莫名地惱怒起來。“有什麼事找自己的教習解決，我還有事要忙！”

說罷，竟是要關門的樣子。

“山長！”柳州言上前一步，“這事，還真得您才能解決！”

“哦？”鐘山長看著這個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弟子，有了一瞬間的猶豫。

柳州言慣會察言觀色，連忙低頭下去，行禮道：“求山長為學生做主！”

“求山長為柳修遠做主！”

後面的站著的數十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到底什麼事，需要這樣大動干戈？”

如果說剛才只是有被人打斷的惱怒，現在是實打實地憤怒了。這樣的一群人上門，是要輿論逼迫嗎？

“學生舉報同齋舍學子嚮應天，因為嫉妒學生比他成績優異，心生歹念，在小考之前，趁學生不注意，對我痛下黑手，導致我在此次考試中名落孫山！”柳州言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道。

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鐘山長瞬間呆住了。

“山長，我沒有！”一直在屋內沉默不言的嚮應天衝了出來，急切地解釋道。

“山長，我可以作證！”李明濤急切地衝了上來，“嚮應天平時就嫉妒修遠兄，還不止一次說總有一天，要拉他下馬。”

“是啊。”張坤也跳了出來，“他平日裡一點都不合群，總是獨來獨往，每次修遠兄得了第一名，他都會黑臉半天。”

“我……我只是不善於交際而已。”嚮應天遲疑地解釋道。

“那天修遠兄請假外出，不多時你也跟著出去了，難道不是暗下黑手？”張坤咄咄逼人。

“是啊，晚上修遠兄回來，頭上還頂著傷，第二天就是小考……”李明濤也跟著說道。

“學生確實沒有想到，一個齋舍的同學，居然為了一個小考的名次，對我痛下黑手。請山長嚴懲這樣品行敗壞的學子！”柳州言長揖了下去，久久沒有起身。

“請山長嚴懲這樣品行敗壞的學子！”後面一群人也跟著長揖說道。

“山長！我沒有！我沒有！”嚮應天急得滿頭大汗，“我可以對天發誓……”

“子不言怪力亂神！嚮應天，這裡是書院，不是寺廟！”柳州言出言打斷了他。

鐘山長看著面前的一干學子，不由得頭疼萬分。

也許，他潛意識裡也覺得能說會道的柳州言比言辭木訥的嚮應天要合適？

現在，只是他們給了他一個改變當初承諾的臺階而已？

他正要開口，院外忽然傳來一陣聲響，“原來我大相國寺這樣的皇家寺廟，在柳兄眼裡，也僅僅是怪力亂神之地？”

謝宗盛！

果然，落日暖陽下，逆光而來的正是已經從書院退學回去接手謝家的謝宗盛！

他信步而來，每一步都像踏在柳州言的心口上。

“見過山長。”謝宗盛施禮道。

“逸之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山長一臉驚奇，馬上就要放旬假，謝宗盛這時候過來做什麼？

“學生想來求山長做主。”

又一個來請求做主的！

“你……”鐘山長半天沒說話，心裡卻想你一個退學的學子，還要我做什麼主？

“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學生的未婚妻姜嬈嬈，被人挾持，而歹人，正是書院的學子！所以學生想請山長嚴懲歹人，給嬈嬈出一口氣。”

姜嬈嬈？不正是書院現在最大的贊助商，姜家的掌事人嗎？

“誰？誰這麼大膽！”山長氣得跳腳，一是因為自己書院出了這樣品行不端的學子，二是得罪了財神爺，以後書院的獎勵制度，還怎麼實施？

“他！”謝宗盛伸手一指，“柳州言柳學子！”

“血口噴人！”柳州言當場暴喝起來，臉色漲得通紅，頸上青筋畢露。

“怎麼？修遠這麼快就忘了後腦勺的傷？看來少游下手還是太輕，有些人完全不長記性。要不要把少遊和姜大小姐都請過來，還原一下當時的場景？”

謝宗盛眼中寒光閃現，“不過這次他應該不會雙手無力了吧？”

柳州言囁嚅了半天，終是什麼也沒說出口。

“荒唐！真是荒唐！”鐘山長氣得捶胸頓足。“這樣的人，我青山書院教不了。即日起，請柳學子另謀出路吧！”

柳州言終於變了臉色，“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你不要後悔！”

“你你你……”鐘山長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你這樣德不配位的學生，就算有一天你位極人臣，我也不會後悔趕你出去！”

“哼，我還不屑待在這裡！”柳州言說罷，竟然拂袖而去。

剩下一干他的擁躉留在原地，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