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原本就是個姑娘
諸事商議妥當，林常青就帶著幾人坐車回城了。
只有康寶一直悶不作聲，哥哥進鋪子幫忙，身不由己，怕是晚上都不一定能回家休息了，那自己該怎麼辦呢？
九歲，還是太小了，她一個人害怕。
德寶心裡想的也是同一件事情，好像那兩位都忽略了妹妹的安排。
“東家，能否求您把康寶帶進府中，我怕是無暇照顧她了。做個粗使丫頭就行，只求您護她平安。”
陸耀文聽罷，也看向了林常青，這事兒也只有再麻煩他，別人都幫不上忙。
“安置進我的院子就是，我那裡還算安生。過幾年大了，你再領出來，跟你一樣籤個活契就是。”
這是最好的安排了。
德寶感恩，拉著妹妹跪在了林常青面前。
“起來吧，看在你們二人嘴嚴可靠的份上，我願意拉一把，別叫我失望就行。”
“東家放心，我們絕不會做背主之事。”
“你不是在繡坊學刺繡嗎？以後還去不去？”
沒等康寶接話，德寶先做了主，不能再給人添麻煩，“東家，大宅門裡規矩多，妹妹進了府，出入不便，讓她跟著手巧的姐姐們學學便是。”
對此，林常青無可無不可。
當初、包括現在，他肯幫忙，都是給翁曉面子。
進城後，陸耀文就下了車，京城的事情已了，他該回去了。
......
這個月份，天氣不冷不熱，早點趕路，沒晚點收車很正常。第四天入夜前，陸耀文就回到了樂平。
翁曉曉猜著陸耀文應該差不多能回來了，吃過早飯就往書院趕去。
這幾天她都是在書院度過的，這裡的學習氛圍很好，她喜歡。因陸耀文打過招呼，她旁聽時，也沒人出面問詢。
走著走著，迎面碰到了想去客棧找她的陸耀文。
路上說話不便，翁曉曉請陸耀文去了早點鋪子。點了三根油條，兩碗豆漿。
知道翁曉著急，坐下後，陸耀文就先報了平安，把兄妹倆的安排也細細說了，但沒多說在蔣府受的罪。說了也只會增加翁曉曉的愧疚，於事無補。
事情解決的還算順利，沒人受到大傷害就算不錯了。
知到他們平安，也有了妥當安置，翁曉曉這才徹底安心了。
“先生，您幫忙催催路引的事情哈，天氣好，我想早點出發。”
陸耀文笑笑，“這邊待夠了？”
“北方小城都大差不差的，我想去遠方看看。”
“買頭小毛驢吧，走路太辛苦。就算江湖俠客，也沒人走著遊歷的。”
也是哈，兩條腿怎麼也走不過四條腿。
翁曉曉聽勸，“這個建議不錯，一會兒就去轉轉。”
三根油條下肚，陸耀文拿帕子擦過嘴，才遞給翁曉曉一個紙包，“林常青預支給你的稿酬，窮家富路，怕你餓肚子。”
“這話還真像是他說的。”翁曉曉笑著接過揣了起來。這幾個相處不久的朋友，實在給力。
“這次見他，總覺得變了不少，穩重多了，說話辦事極為周到。”
“他很聰明，就是懶了些，只要肯上進，會有出息的。”
希望他開心，更希望他上進，人總是要長大的，而這個過程自然有苦有甜。翁曉曉壓根沒覺得是自己影響了他。
陸耀文還有事情要辦，吃完就走了。
翁曉曉向店家問過路，就去了騾馬市。
......
兩天後的傍晚，陸耀文送來了路引。
“給你填報的是去嶽麓書院遊學，到了那邊先去管戶籍的衙門報個到，辦個手續。我建議你先在當地停上幾個月，等有些人脈了，再尋找途徑辦新的路引，否則就去不了別處了。沒有路引是不能上路的，懲罰很重，切記。”
翁曉曉聽得很認真，聽完鄭重地點點頭，大事上，她從不含糊。
“這裡是我一個同窗的地址，若有處理不了的事情可以去找他。”陸耀文停頓片刻，“這個人，我拿不太準，交往不多，但那邊只有這一位相識之人。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用這個關係。”
估計他自己都不想用這層關係吧，卻還是給了自己，翁曉曉心領了這份情誼。
“先生保重，沒準下次春闈時，我們還能在京城見面。”
“嗯，”陸耀文不捨地點點頭，“對了，當時沒顧得上問林常青，你們為啥找了一具女屍頂替呀？我百思不得其解。”
翁曉曉哈哈大笑起來，這個先生還真是呆的可愛。
笑完才幽幽說道：“因為我原本就是個姑娘啊！”
姑娘？
姑娘！
陸耀文後退了幾步，想仔細看看，又覺得於理不合，忙低下了頭。
“看吧，這就是我不敢說實話的原因，怕你不自在。”翁曉曉望著不安的陸耀文。
“翁曉，你這是何苦呢？回到你爹身邊吧，好歹有個安穩。你一個姑娘怎麼過？”
看來這書生的迂腐勁兒上來了。
翁曉曉笑笑，“我一直過得很好啊！以後還會更好。”
她喜歡把話一次說透，能不能繼續做朋友？全看緣分。
“若陸先生覺得我有違世俗，看著礙眼，以後就當成是路人吧。”
他們相互幫助過，也互不相欠。
“不是，不是這樣，我不是這麼想的......你是個好姑娘。”想起以前還背過翁曉曉，陸耀文老臉紅了紅。
“先生，若您往後只把我看做尋常小姑娘，那就不必往來了，兩廂便宜。我以男子身份示人，只是想活得自在些，並沒有一絲歪念，也不會做任何有傷風化的事情。”
“德寶、梁彬、林常青都是我朋友，以前是，以後也是。”
見陸耀文久久不說話，翁曉曉心裡也就明白了，拱手，“跟您師生一場，所學甚多，多謝了。祝先生金榜題名，人生圓滿。”
陸耀文心裡很亂，從小到大根深蒂固的觀念，就是男女有別，七歲不同席。如今明知對方是個小姑娘，他沒辦法還像以前一樣與之相處自若，以朋友相交，自然更沒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