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斷人念想
“打住，我今年才十五，準備到二十歲才成親呢。也只會明媒正娶一個，不納妾。姑娘，好小夥多的是，還是做人家明媒正娶的妻子好。”
姑娘低頭不吭聲。
“東家，我家小花長得頂頂好看，您就納了她吧，要不，給您做丫頭也成。”
翁曉曉挑眉，“家裡有難處？”
婦人噗通一聲跪在了翁曉曉的腳下，姑娘也跟著跪了下來。
“東家，小花她哥今年十九了，我們湊不夠聘禮，實在無法了。給小花安排親事，見了多少個都不肯點頭，最後卻說喜歡東家。手心手背都是肉，給兒子娶媳婦，需要閨女的聘禮，可也不想閨女嫁個不喜歡的人。”
姑娘低著頭，依舊什麼話也不說。
如果純粹愛慕虛榮倒還好處理，這樣的情況，怎麼辦？接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你們先起來再說。”
見倆人無動於衷，翁曉曉轉頭看向別處，“明著說吧，小花，我不喜歡你，更不會娶你。但是，我可以給你掙錢的機會，你進作坊做工吧。我們之間，僅此而已，也不必再見。”她要狠心斷了姑娘的念想，不能白白耽誤人家。
姑娘抬頭，委屈地看著翁曉曉，“東家，真就看不上我嗎？”
“我會請劉管事幫你介紹門好親事的。”
說完，翁曉曉就走了，小花娘要去追，被劉遠媳婦拉住了。
都是當孃的，劉遠媳婦理解這娘倆的心思，但不得不說句公道話。
“東家人好卻不是沒脾氣的，別忘了鳳姑一腳把板凳都能踢壞。如今答應小花進作坊，還讓我家男人幫著說親事，這事兒就算定下了，無可挽回。勸勸孩子吧，總得你情我願才行，別認死理兒。放心，這事兒我們不會往外說的。”
婦人擦擦淚，“嫂子，你說的我明白了，我會盡快給小花定門親事的。”
“是句明白話，東家這樣顧著莊子，日子只會越來越好。不能尊卑不分，更不能忘恩負義。”
小花倔強地看著翁曉曉的背影，不甘心地被拉走了。
......
林常青聽了一耳朵，怕被發現了大家都尷尬，悄悄離開了。
出了這個意外，翁曉曉沒有回莊子，而是往農田方向走去，想一個人透透氣。
“你以後什麼打算？”
翁曉曉淡淡笑笑，“這兩年多掙點錢，培養幾個可靠的幫手，後面就少出來吧。”
“不準備嫁人嗎？”林常青有所期待地問道。
翁曉曉伸手摺了一根樹枝，拿在手裡甩著玩，“我不會因為年齡到了就必須嫁人的。至於以後，誰知道呢？”
她沒有喜歡的人，林常青多少有些失望，但又慶幸，至少沒喜歡別人。
說到這裡，林常青也想弄明白，“翁曉，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翁曉曉不答反問道，“博宇，你有沒有獨自一人走過很遠的路？”
不等林常青說話，翁曉曉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從京城到先生那裡，我徒步走了十幾天。騎著毛驢，趕了一個多月的路到了嶽麓，又從嶽麓輾轉到揚州。這半年，要說自在那是真自在，無牽無掛，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喜歡在哪裡停留便在哪裡停留。混口飯吃不難，但安頓下來後，我還是選擇了去錢莊做事，最忙的時候，日日熬到半宿，那一段我眼睛都不太好了。博宇，我這麼拼命地活著，只是想活得有意義，有價值一些，不想混吃等死，不想白來這世上一遭。”
頓了頓，接著說道：“朋友陪著走一段，即便不再聯絡，那也心存感恩。可是，戀人就不成了，走不到一起，會怨懟、會牽掛，會不死心，更會傷心。若有人能攜手同行，我自然是願意的，只不過，能遇上這樣的人太難了。”
翁曉曉瀟灑地拋掉樹枝，“這樣的難題無解，索性就不想了吧。”
跟林常青預想的一樣，翁曉不會輕易許諾於人的。
“若楊琳有機會選擇，我想她會像你一樣的。”他喜歡的就是真性情的翁曉曉，也捨不得折斷她的羽翼關進金絲籠裡。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謝謝你，博宇。”
能被翁曉曉視為知己，林常青是高興的，也慶幸自己沒有吐露真情，他不想連朋友都做不成。
......
“東家，我翻看了黃曆，十六是宜出行的好日子。”
翁曉曉沒有接黃曆，“那就十六吧，到時候我親自來給大家送行。”
掏出預備好的銀子，“這六兩銀子給他們發下去，每人一兩，該置辦什麼就置辦什麼，別捨不得，窮家富路。”
劉遠作揖，“我替他們謝謝東家了。”
翁曉曉擺擺手，“陳城這幾天留在莊子上，勞煩劉伯多照看。”
“東家放心，分內之事。”
話已交代完，接過韁繩，瀟灑地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鳳姑等人緊隨其後。
“博宇，賽一場如何？”
“還怕你不成？”林常青挑挑眉，揚鞭追上。
你追我趕，馬匹過後，鄉間小路揚起了漫天灰塵，人影都看不清了。
幾人滿是狼狽地回到了家，但一個個心裡是痛快的。
翁曉曉也沒客套，徑直回了自己屋，渾身都是灰塵，儘管有點冷，也得洗澡才成。
聽到主子要洗澡，春霞忙生了兩個炭盆端進來。她們都不近身伺候，也不知道看出什麼沒有，反正翁曉曉還沒有跟他們點明身份。
十五歲的少女，身子日漸玲瓏，冬天不至於綁太緊，但也是少不了要束胸的。
翁曉曉並不遲鈍，也不是沒談過戀愛，儘管林常青什麼都沒說，但是看她的眼神跟以前是不同的，她只是沒想到林常青竟能如此剋制，也幸好他什麼都沒說，若真說點什麼，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來自帥哥的深情告白，有幾個人能抵擋的住？！
她覺得自己扛不住。
可是，捅破窗戶紙之後呢？
身邊有一對兒苦命鴛鴦就夠了，她不想做第二對兒。
翁曉曉閉眼，整個沒入了溫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