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散與間斷相似,卻並非一致。

離散可以看做是間斷連續,前後分離的位置是能夠無縫銜接的,曲線基本是平滑的,而間斷的前後端並沒有必要的聯絡,可以是是跳躍的,也可以是無序的。

對別人來說保持恆定頻率輸出咒力很不可思議,但在禪院罪看來,只要有炁體源流的存在,這種事就算有難度,但習慣了也就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

之後只要控制每次輸出的炁總量一致就可以了。

說到咒力和炁,就不得不提一提兩者之間的異同了。

經過禪院罪的觀察,這個世界獨有的能量:咒力,其實某種程度可以與炁相融合,因為咒力是屬陰的能量,而炁是中正平和的,可以容納任何屬性的異種能量,但隨著陰屬效能量的增多,他必須輸出等量的陽屬性炁與其中和,最終得到的能量就是炁本身。

所以其實是炁包含咒力。

而術式反轉的原理則是將陰屬性的咒力轉換成陽屬性,以此獲得截然不同的能力,有天賦的咒術師能領悟到反轉術式,注意,這裡的術式反轉和反轉術式只是樣子相似,代表的東西並不一樣。

術式反轉是將咒術師的生得術式性質改變,是一種咒術高階的運用形式,目前掌握這種能力的只有領悟赫的五條悟。

將咒力注入到生得術式中便可得到術式順轉,這是每個咒術師在掌握生得術式後都能掌握的基礎能力,而術式反轉則是先將咒力性質由負轉為正,再將正的咒力輸入生得術式,以達到與原先截然不同的結果。

而反轉術式則是術式反轉的基礎,尋常人窮其一生也不一定能摸到它的邊界,但只要天賦夠高,加上一些契機,這也不是什麼難事。

某體育生不就一個月速成了反轉術式麼。

每個人對反轉術式都有自已的一套理解,一般情況下很難互相傳授,只能靠自已領悟,反轉術式本質上就是將負能量轉變為正能量,可以簡單理解為咒力相乘,不過實際操作起來可沒說的這麼簡單。

說回離散咒力輸出的事。

禪院罪雖然沒有五條悟的六眼,做不到將咒力微觀操作,但他的優勢是得天獨厚的。

那就是炁體源流。

炁體源流的存在使得他操縱自身的炁易如反掌,他完全可以跳過原理部分,靠本能實現結果。

也就是說五條悟需要靠腦子算的東西,禪院罪可以不假思索地完成,看似困難的均勻平分咒力,在他看來只是需要適應和習慣的小技巧而已。

若是能夠掌握離散咒力輸出,禪院罪就能夠做到將所有能力所消耗的炁減半。

聽起來似乎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五條悟靠六眼都能做到幾乎無消耗使用術式,禪院罪這僅僅是消耗減半而已?

但是別忽略一點,那就是無下限術式的消耗本來就少啊。

五條悟只能把自身消耗的咒力降到最低,而不能完全豁免。

禪院罪則是將原本應該消耗的咒力直接減半,相當於降低了術式消耗的上限,而他本身對炁的掌握能力就已經是頂尖,哪怕五條悟憑藉六眼與他在這方面五五開了,他仍可以憑藉離散咒力輸出,進一步降低消耗,提升續航能力。

在這個後期怪物層出不窮的世界,沒有足夠強大的持續作戰能力是不行的。

某四眼四手,變身後血藍全滿不說,剛學會的空間斬就當平a打了,再有什麼離譜補丁我也毫不意外。

禪院罪可只有一管血一管藍,自然要精打細算。

想到這,禪原罪便想著模擬一下離散咒力輸出模式,看看是否可行。

隨著他運功,炁在他體內流轉起來,他伸出一根手指,引導炁向指尖流去。

第一段炁順利到達指尖,緊接著是第二段,同樣量級,第三段,間隔時間相同,第四段...

剛開始因為把握不準間隔,導致炁雖然離散,頻率卻不夠快,降低了招式的威力,隨著他逐漸適應這種輸出模式,慢慢微調,很快就將連續的炁分成無數段極細微的點,不斷湧向指尖。

禪院罪將指尖抵住一個空易拉罐,只聽“嘭嘭嘭嘭...”數聲響起,易拉罐被打穿,中間留下了指頭大小的貫穿空洞。

禪院罪驚訝地發現,離散型咒力輸出在普通附著炁的招式中,似乎有額外之喜,原本只有一次攻擊頻率,現在會根據輸出頻率和接觸時間造成多次打擊。

每一次打擊的威力都與常態連續輸出咒力的一次攻擊相同。

這就不是單純節省咒力的概念了。

咒力節省一半,攻擊頻率提高數倍,兩項疊加下將達到驚人效果。

比如同樣量的咒力攻擊,禪院罪分三段打出,每一段傷害不變,總消耗為60%,正常人卻只能打出一次,消耗為100%。

相當於禪院罪只需要花20%的炁就能打出普通人花費100%咒力同樣威力的攻擊。

注意,這只是一個比方,實際情況遠不止於此,隨著他操控精度上升,熟練度提高,在接觸瞬間或許就能輸出上百道衝擊,而對方則只有一次。

差距之大難以估量。

禪院罪嘗試持續保持這個輸出模式,果不其然難以持久,他勉強以最低輸出功率堅持了二十分鐘左右,就無奈停下,並非他沒法繼續,而是體內本就不多的炁已經接近枯竭。

因為他如今還沒有練到生生不息的境界,炁的恢復速度仍然很慢,不過在炁量翻倍的buff在,他越修煉,儲量的優勢會越大,相信不久的將來,他就能做到真正意義的無限炁量。

....

一週時間很快過去,禪院罪的生活充實且單調,基本上是學習休息兩點一線,除了谷筧明的咒術理論課,還有不少名師受邀而來對禪院罪進行授課,一週時間他基本上被理論學習佔滿了。

忙碌之下,他的進步是飛快的,而以他的學習能力,最多半年後,他就將從那些名師手上畢業,成為史上最年輕的咒術界學者。

今天到了甚爾老師的授課時間。

禪院罪早早來到甚爾的住處。

與禪院罪的想象不同,甚爾的生活並不是一團糟,他的房間整潔,置物簡單,看起來不像是現代人的住處,反而像什麼苦行僧。

甚爾此時正在院落中鍛鍊著,他身上掛滿了負重,整個人幾乎化為殘影,不斷進行著各種身體訓練。

禪院罪見此沒有貿然進去打擾,而是站立在門邊靜靜等待。

鍛鍊的時間大約持續了半小時,甚爾額頭見汗,微微氣喘,全身上下都噴發出熱氣,那是他的身體在散熱,透過將熱量順著汗蒸散出,達到迅速冷卻肌肉和血液溫度的目的。

也只有天予咒縛才能夠如此自如掌控自已的身體。

“來了?真早。”甚爾側頭看了禪院罪一眼,示意他進門。

“直接開始?”禪院罪沒有廢話,他既然來了,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反正以後還有很多次呢。

“先不要著急,在正式開始之前,不該熱熱身麼?”甚爾將身上的負重取下,隨著一道道沉悶的墜地聲,那些其貌不揚,甚至體積都不大的負重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個淺坑。

院落中雖然是土地,但經過常年的踩踏也相當紮實,並不是那種鬆軟的田地。

尋常人用力踩都不一定能踩出坑來,可見這負重有多恐怖。

而這種規格的負重甚爾足足卸下了五十個以上。

密密麻麻在他腳邊堆了一圈,讓人頭皮發麻。

“熱身?”禪院罪說著不由自主地看向甚爾腳邊的那些漆黑的負重帶,他大概猜到甚爾的意思了。

“喏。”甚爾挑了四個最小的負重袋扔給禪院罪,砸在地上嘭嘭作響。

禪院罪彎腰去撿,最初單手發力竟然提不動,換成兩隻手才勉強將一條負重帶提起。

隨後他將負重帶系在雙腿上,頓時有一種寸步難行的感覺。

勉強將剩下兩隻手綁好負重帶,禪院罪此時已經快站不直了。

【開什麼玩笑?我可是天予咒縛啊!這一隻負重帶至少已經二十公斤重了吧?】

甚爾則是嘖嘖稱奇:“剛剛丟過去的時候還有點後悔,怕你小子把胳膊壓壞了,現在看來正合適嘛!”

他其實也沒想到一個連咒術師都算不上的小鬼,竟然能夠一個不落地綁上四個負重帶。

“接下來就按照我之前做的,重複一遍吧。”

禪原罪很想說自已記不得了,但他的超憶缺陷告訴他“不,你記得”。

不光是記得,甚至將所有動作都細細拆分,如果讓他現在模仿,絕對分毫不差。

禪院罪便老老實實開始復課。

原本他的想法是,就算不能完成全部,至少也要做完一組,現實是,他在做第一套訓練動作就快趴下了。

不活動的時候沒那麼明顯,一旦開始運動,手腳的負重帶就像沼澤咒靈,奮力將他向下拖,讓他的動作變形,體力加速消耗。

禪原罪咬著牙堅持將第一組訓練的最後一個動作完成,當場趴倒在地。

他的心跳非常劇烈,全身的血液宛如沸騰起來,在鬆懈後,負重帶帶來的那股沉重感反而更加明顯了。

“這就不行了?才第一組。”甚爾語氣輕蔑,用一種看弱雞的眼神居高臨下地看著禪院罪。

禪院罪沒心情與甚爾拌嘴,他此時正忙著調整呼吸和心跳,讓沸騰的血液漸漸冷卻下來,否則他的腦子就無法思考,只剩下嘈雜的耳鳴和心跳聲。

甚爾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內心對於禪院罪的意志力和身體素質都是大為吃驚的。

就算是他自已,在禪院罪的年齡最多也就是攜帶一半的負重進行訓練,那已經是他的極限,而禪院罪沒有天予咒縛的情況下(甚爾認為的),竟然比他還多一倍負重,簡直是怪物啊!

【雖然有些不服氣,但事實就是如此,既然是怪物,就要用怪物的訓練方式!】

甚爾的眼中漸漸透出了一些莫名的意味,原本想給禪院罪減負的想法被悄無聲息地拋棄,他忽然有了一種使命感,就是將禪院罪鍛鍊成真正的怪物,比五條家六眼神子還要怪物的存在!

休息了一會,禪院罪感覺狀態回到最佳,便掙扎著起身,再度執行第二組訓練。

第二組比第一組更加困難數倍,力竭後的肌肉還沒得到充分休息又再度投入高強度工作,體力是有限的,用完後就只能靠意志力硬扛,當禪院罪完成第二組訓練時,整個人都宛如死狗躺在地上,腦子裡除了喘氣再無法思考其他。

他大口呼吸著,彷彿只要吸入更多的氧氣就能讓他的身體好受一些。

雖然不是純有氧運動,但禪院罪為了姿勢標準,每一次動作都用盡全力,這就導致他的心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瘋狂輸送血液到全身,而血液流速加快,最明顯的特徵就是氧的需求量提高,這讓他即便已經用盡全力呼吸,仍是難以緩解身體的需求,他的大腦此時已經陷入一片空白。

甚爾在一旁也是有些擔憂,生怕這倔小子逞強把自已身體練壞了。

這一次禪院罪休息的時間是上一次的三倍左右。

他再次爬起。

即使是起身這個簡單的動作他都用了十幾秒才完成,站定後,他穩住身姿,再度開始第三組!

甚爾眼角微微抽搐,第一次有種愧疚感。

他此時在懷疑自已是不是太過分了,本想摸摸禪院罪的底子,沒想到這小子這麼軸,明明已經到極限了,還在力竭的邊緣深入,難道他不怕損害根基麼?

甚爾正要阻止,卻對上了禪院罪的眼神。

那是雙眼睛帶著血絲,疲憊不堪,卻又煥發著難以直視的神采。

甚爾竟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禪原罪此時感覺身體非但不沉重,還輕飄飄的,丹田處不斷湧上一絲絲未知的暖流,流過他的全身經絡、肌肉、骨骼,讓他身上的痛苦變得越來越遠,他的思緒變得越來越單一。

只剩下機械的重複。

第三組也是最後一組,結束。

禪院罪終於心安理得地倒下,甚爾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全身上下軟綿綿的禪院罪,此時他宛如一具屍體,連最基本的抽搐都做不到。

若不是還能感受到禪院罪的心跳和脈搏,甚爾都想溜了,若是落得一個謀殺禪院家家主繼承人的名頭,他也就別想混下去了。

“瘋子。”甚爾用只有自已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原本他真的只是讓禪院罪熱熱身,準備接下來的訓練,誰能想到他對自已這麼狠,竟真的將整套鍛鍊絲毫不差地完成。

這下好了,熱身結束,訓練也別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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