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繼續向前走著，心情大好。
不多時，沈暮陽在一個噴火表演前停住，她的目光被場中人吸引，火焰從那人的嘴裡噴出，圍觀者拍手叫好，熱鬧非凡。
祁洛站在沈暮陽身後，靜靜看著她。
表演暫時告一段落，祁洛拉著沈暮陽到了附近的一個小攤前。
那裡擺著各種各樣的糖畫，各種動物都被做的惟妙惟肖。
“我們買一個吧，你想要什麼樣子的？”祁洛問道。
沈暮陽看著那些糖畫，脫口而出，“可以幫我畫片楓葉嗎？”
攤主笑盈盈道：“當然可以，您稍等。”
“為什麼要畫楓葉呢？”祁洛不解。
“我家院子裡就有一棵楓樹，以前常和兄長在樹下玩耍。”沈暮陽垂著眸子，淡淡道。
沈暮陽兄長的事蹟祁洛也聽說過，如今物是人非，也難免她會感懷吧。
很快，攤主將糖畫遞給沈暮陽，祁洛付了錢，他們繼續在街上行走。
這裡有一條小河靜靜流淌，時不時有幾條船隻在水上划行，載著一兩名客人。
“我們去坐船吧。”沈暮陽扭頭看向祁洛，突然提議。
“好啊。”
於是，二人租了一條小船，他們坐在一起，看著潺潺流動的河水。
“暮陽。”祁洛輕聲喚她。
“怎麼了？”沈暮陽看向祁洛。
“你以後怎麼打算呢？”
“留在南境。”沈暮陽不假思索地說出這四個字，“做將軍，做主帥，為國守疆土，馬革裹屍還。”
“你有想過別的可能性嗎？”祁洛聽著她的話，平復了許久的心又突然被揪起，這種感覺，與當初在南境軍營時如出一轍。
“沒有。”沈暮陽很堅定地回答道。
她望著水面，手裡還緊緊拿著糖畫，“殿下，我很幸運，都城的女子們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像我這般無拘無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況且，我從來不認為參軍為將是男子的專屬，我也可以證明，我能做的很好。”
祁洛嘴角勾出一抹笑意，“那便祝你得償所願。”
“那殿下，你呢？”
祁洛直視前方，看似隨意道：“我啊，我沒什麼抱負，一切順遂就好。”
沈暮陽看著他，道：“日後，殿下會成為一名賢明的君主的。”
“承你吉言。”
後來，久久無言，微風淺吹。
忽然間，煙火射到空中綻放，綻開的那一瞬，天空都彷彿變得明亮，煙花極美，引人注目。
“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趁著煙花綻放得絢爛，祁洛仰頭望著天空，說道，“這一次，你要去多久？”
沈暮陽的視線也並未轉移，淡淡道：“不知道。”
“等你回來。”
沈暮陽聽後愣了一下，隨即牽起笑意，道：“好。”
小船上的兩個人兒，一同欣賞著美麗的煙火，珍惜著離別前最後的相處時光。
從船上下來，祁洛送沈暮陽回府，彼此告別。
次日一早，沈暮陽啟程。
祁洛早上去送沈暮陽，並將自己的貼身玉佩交給她，沈暮陽還以木簪，聊表相思之意。
事後，祁洛回到宮中，宮道上，正好撞見裴渡出來。
祁洛聽聞裴渡外出雲遊兩月，也不知是去了哪裡，今日一見，卻覺他蒼老了幾分，絲絲白髮在原本烏黑的秀髮中格外顯眼。
“六殿下。”
“好久不見，國師大人。”
裴渡向來行事隨心，在宮中並不行禮，哪怕是在陛下面前也是一樣。二人簡單問候，更為輕鬆。
“國師大人這兩月是去哪裡了，我看您有些憔悴。”
裴渡笑了兩聲，“殿下有心了，我出去走了走，也算是散心，人年紀漸長，憔悴也是正常。”
“國師說的是，您現在是要回府嗎？”
“是啊，有什麼話需要我傳遞給穆姑娘嗎？”裴渡摩挲著手上的扳指，“我聽說，你們近來相處得不錯。”
“就不勞煩國師了，我們昨日才剛見過。”祁洛其實有點好奇穆青霜昨天被召見是因為什麼，只是他也管不著這些事情，還不如不問。
“好。”裴渡臉上雖然掛著笑，但祁洛卻感到壓抑，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殿下，南境是個是非之地，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去了。”裴渡很認真地說道。
“南境？”祁洛有些疑惑，雖然他之前也去過南境，但那也是因為妖邪作祟，況且皇帝也說過，寧天派已經派人處理好了這些事。更何況，沈暮陽還在那裡。
“言盡於此，殿下好自為之。”語畢，裴渡從祁洛身側繞過。
祁洛腦子很亂，他想不明白，裴渡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一路走回寢殿，還未踏入殿中，身後便來了人傳話，他是皇帝近衛。
來人行禮，道：“六殿下，陛下請您過去。”
“嗯。”
這時候皇帝召見他，又是因為什麼呢？
他猜不到。
祁洛跟著近衛一路到了御書房，與往常不一樣的是，房間中央擺了一扇屏風。
祁洛在屏風前行禮，“參見父皇。”
“起來吧。”皇帝的聲音仍舊威嚴，只是近來偶感風寒，聽上去好像有氣無力的。
祁洛站起身來。
“前幾日，清水縣的穆青寒和穆青言一直在清理殘留妖邪，如今也清理得差不多了。加之穆青霜思念故鄉，朕準她回去看看。”說到這裡，皇帝猛地咳了幾聲。
“父皇！”
祁洛看不見屏風那邊的景象，不禁有些擔心。
“無妨。”皇帝的呼吸聲很重，他稍微緩了一會兒，繼續說道：“你也去一趟南境吧，朝廷撥款很快送去，你也可以……咳咳……先去安撫民心。”
又是南境，祁洛回想起裴渡的話，心裡有些糾結。
見祁洛久久不作答覆，皇帝問道：“怎麼了？”
祁洛回過神來，道：“是，父皇。”
“嗯，下去吧。”皇帝的聲音低了下來，真不知道他的情況如何了，想到這裡，祁洛有些憂心。
“是。”
從殿裡出來，祁洛獨自往回走。
今天一天下來，他都沒有看到穆青霜的身影，祁洛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