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忽有狂徒夜磨刀

第三十八章

羅緋煙的房間裡，空蕩蕩的，只有一地的散落的血跡和碎掉的水杯以及散落的傢俱。

和滿地狼藉的客廳裡相比，房間裡並不算太亂，

“羅緋煙？羅緋煙！你在哪？！！”

現場的場景出乎了江離的意料，他的回答也註定無人應答，

此次前來，他已經做好了給她收屍的準備，現在房間裡卻一個人影都沒有，

當然也可能被啃的屍骨無存，但是整個屋子並沒有她的身影，

江離的心越來越焦急，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掙扎了這麼久，死後連屍體都沒能留下麼？”

江離的內心湧現出了一股說不出的悲傷，他本以為自己其實算是一個感情非常淡漠的人。

他從小到大沒有過依靠，做事只能靠他自己，他誰都信不過，卻選擇把曾經講述給少女，

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下去，江離一直以為他會是一個典型的inft人格，

他精緻利己，自私自利，只愛自己，只相信自己，而如今看著殘破不堪的房子，他的內心一陣陣莫名的空虛，

這裡已經沒有人了，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他自己。

“不對，不對，還有可能！還有可能！......”

江離披頭散髮，語氣急促的喃喃道，

他衝到房間裡死去的感染者面前，將他們開膛破肚，碰著滿手的碎肉，

他不知所措，眼淚止不住的流淌下來，將地上乾涸的血跡又重新打溼，

其實在來的時候他就早就想到了這一幕，只是自己不願意相信罷，他覺得自己能坦然冷靜的面對著這一切，

只是可惜葵花寶典確實會改變修煉者的心性，但這是天人化生的功法，做不到絕情斷欲，

江離很難過，很傷心，可是他不知道該和誰說，

是愧疚麼，悔恨麼，或許是吧，

曾經有個人告訴他，一個人如果能夠真實的隱藏他自己的所有情感，那麼這個世界會給予他豐厚的回報，

江離一直覺得自己是真的冷漠，真的不在乎，

人生在世，利字當頭，特別是現在的末世，每個人都帶著虛偽的面具，

會有人真的無條件的對另一個人好麼？江離並不這麼覺得，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羅緋煙的刻意接近有著她自己的目的，

董文一是這樣，王重隆也是這樣，大家相互利用，只有有價值的人才值得他們拉攏，

他一直是這麼看待別人的，羅緋煙也好，其他人也好，

江離總是固執的以為所有人都心懷叵測，想要藉著他達成某個目的。

所以他冷漠的對待所有人，他會在自己身為強者的時候給予別人一些憐憫與同情，所以他自以為的對羅緋煙說，

"我可以庇護你，但你不能惹麻煩"

少女很聽話，所以即使江離和她的仇人羅森達成了交易，她也只是紅著眼眶，不敢惹出麻煩。

所以他想到哪裡就做到哪裡，這是強者的自由，

他可以教羅緋煙練武，可以庇護她，

他一直以為自己心中的強者就是這樣，冷漠，孤獨，高傲，不帶絲毫感情，

可是人吶，往往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滿目山河空念遠，無人問我粥可溫。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江離內心十分的彷徨無助，此刻他明白，他太傲慢了，無論是對誰都這樣，

異世界領先了200年的科技，可他依舊傲慢的覺得這裡的人只是畫本里的土著，

穿越者的傲慢讓他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可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都只是個資質普通的芸芸眾生中的一員，

或許只是幸運讓他有了這麼一次重來的機會，

“可是我好像搞砸了一切，”

這裡已經快成廢墟了，此刻江離真的不明白自己穿越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只是個普通人，他真的有能力拯救這個世界麼？

沒有可以加點的系統，沒有打怪神級，就一本破功法，

他不是前世地球的政客大佬，也不是什麼商業巨鱷，不過是一個在世俗掙扎的普通人罷了，他連正視自己的內心都做不到！

江離提著劍，從房屋裡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他有些恍惚，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夢裡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自己沒有穿越，也沒有所謂的瀾滄，沒有末世，沒有掙扎，

“既然是夢，那就不妨大膽一點，”

一陣涼風吹來，裹攜著燒焦的肉味與火藥硫磺的餘燼，

江離沉默了許久，緩緩開口，

“人生不就是這樣麼，前世今生不過兩朵一樣的花，貪得一場鏡花水月，終究不過一場曲終人散。”

既然生命終歸是要逝去，他也沒必要過的畏畏縮縮。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他提起長劍，朝著羅府走去，

他曾經可是義正言辭的對女孩說，他不可能幫她報仇，她沒有價值，自己自然不可能在她身上耗費功夫。

只是如今，或許是出於愧疚？或許是一廂情願？或許是其他的吧，

江離總覺得他得做點什麼，他現在也開始轉變心態了，

“拜託，畏畏縮縮一輩子了，來到這裡還在和你們玩什麼遊戲，大不了人死了，夢也就醒了。”

這一路上，倒是沒有什麼不開眼的感染者跑過來招惹他，

或許是他身上的血腥味來自諸多強的多的變異者，或許是那頭血肉災影的死給了所有人一個警告，

他很順利的劈開了羅家的大門，沒有遇到絲毫阻攔，

這裡有這許多自衛機兵守在這裡，感染者根本無法深入進來，只是可惜機器人的三大定律在這裡也有相似的，

防的住感染者，防的住裂界怪物，可是它們並不能阻止人啊，

或許王重隆也不會想到，大難當頭有人會如此不計後果，跑過來給這所謂大家族屠門滅族。

之前羅緋煙屢次請求他，告訴他自己原本是家中長女，卻被所謂的親眷聯手趕了出去，自己的二叔謀害自己的父母，奪走自己的家產，

所有人就幹看著，幹看著，

江離當然明白，其中不乏無辜的人，不乏想要幫助羅緋煙卻自身無能為力的人，

但是現在啊，他不在乎了，他只想自己不再難受，他只想把所有人殺光，

他不想再顧忌那麼多，瞻前顧後，畏縮不前，老是算計這個算計那個，計算來計算去，就真的有用麼？

他啊，想通了，對於這個世界，他就是一個玩家，他啊，太累了，

守規矩？那是勇者該做的，他只是個異世界的孤魂而已，什麼都要計較太累太累，

他瘋了？或許吧，他只是不想玩了，

“這把劍是城主的，我不能拿他去屠戮我自己的仇人，城主將劍給我是讓我守護這座城池的”

江離喃喃自語，

“所以，還是用我自己的吧，”

他隨手在地上撿到一把刀，滿臉獰笑地看著堂上的人，

“既然沒人應，那撿到了，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