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失聯

無論做出要面對什麼困難的決定，放棄永遠不是一個男人要做的首選項。在當天晚上七點，憑著不太敏銳的方向感，我跟著地圖一路摸索著來到了當地的客運站。不過幸運的是，我所在的時間點還有兩趟可以趕得上的客車，終點站是杭州的火車東站，票價是六十元一人。

售票站的前臺小姐看著我用紅包裡抽出來的一百元買了車票，有些詫異地打量著我，但最終也沒說什麼。在短暫的等候過後我順利地上了客車，同行的人很少，畢竟要過年的早早就訂好了車票，想回來的也沒有那麼趕早，在春節中期正熱鬧的時候回去除了一些特殊情況倒顯得我有些不倫不類了。

客運司機告訴我一趟行程大約要一個半小時左右，我安靜地找了個靠窗的角落處閉目養神，此刻手機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三十的電量，再加上一整天沒怎麼吃飯的緣故，我的精力似乎已經到了日常狀態下的極限。

等列車晃晃悠悠不知道開了多久，一位衣著簡樸的老伯伯端著熱騰騰的餃子向我走來，他有著一口略帶沙啞卻十分流利的普通話，向我問道：“小夥子，怎麼不回家過年呀？”

“我沒有地方可以去。”我十分淡定地回答，儘管他的年紀比我大非常多。

“啊？”老伯略帶皺紋的臉呈現出有些扭曲的表情，他的手指不斷地在面前比劃著，想說什麼，想表達什麼，但最終全都化作了他重重的一聲嘆息：“唉！”說罷，他便開啟那盒冒著熱氣的餃子對我說：“這是我女兒出門前剛給我包的，皮薄餡厚，還熱乎著呢，給你嚐嚐吧。”

這碗餃子的出現對我目前的處境而言無疑是雪中送炭，我還沒來得及道謝就狼吞虎嚥地吃起來，大伯有些欣慰地在一旁笑著，告訴我他是特意來城鎮工作的，他的子女都特別愛戴他，每逢過節都會來看望他並給他送許多東西，他是瞞著孩子們出來打工掙錢的。我望著他簡樸的襯衣下套著幾件棉毛衫，儘管自已套著名牌價格高昂的羽絨服，卻始終感受不到他的那份溫暖。人心中的防線是靠周圍人的一次次鼓勵與關愛積累起來的，但凡缺失了一部分就會變得極易摧毀，或許我們應該用最大的善意去關懷別人，但當一個人受了無止境的不友善的打擊到限度後，他的一生都會變得灰暗而黯淡。

客車內的空調吹得人暖意洋洋，我在無意間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現實中陪伴著我的女孩的樣貌，我的心裡油然而生一種溫暖卻無力的自卑感，你還是那樣單純地對我充滿信任，但或許我早已經配不上你了，我這種爛人又有什麼資格浪費你的青春呢？

不知過了多久，客車響起到站的鈴聲，夜晚的火車站擠滿了人，我在紅綠交錯的燈光中朝著附近的地鐵站走去。出了地鐵後，我又根據導航轉了兩次公交，最終順利地趕上一趟末班車回到了家，碩大的客廳顯得格外冷清，此時手機已經自動關機了，我歇下沉重的雙肩包靠在客廳的沙發上。

等到第二天醒來時，我已經以一種有些扭曲的姿勢躺在沙發上，陽光透過巨大的採光簾直射而入，讓人有些睜不開眼睛。等到手機重新充滿電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兩點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