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武天皇臨近去世的前兩個月,一位學徒覲見了他。
兩人相談甚歡,為了表彰學徒不卑不亢、堅守原則的品質,桓武下令為少年打造一柄兩邊帶錘,尖端成刃的禮具。名為“神武解”。
後來學徒成了著名的漢學家,而他的後代之一,就是同樣打穿平安時代的「不敗的嚴九郎」。
嚴九郎有幸得到了神武解,他不顧家人“冒犯上皇”的阻攔,用咒力打磨這把禮器,最後成了真正強大的咒具。
在與宿儺的兵器比試中,嚴九郎落敗身亡,作為賭注的神武解,也落到了宿儺手中。
據聖朝的史書記載,宿儺正是憑藉多出來的嘴、手,和神武解、飛天兩把咒具,殺穿了整個平安時代。
不過,說實話,除了五條以外,很難想象有別的人能對拼宿儺的領域,所以憑藉外部道具獲得勝利的說法存疑。
但不可否認的是,無論是情感價值還是實用價值,神武解確實對兩面宿儺意義重大。
而現在,源賴光放下黑匣子,開啟它,從中取出了兩錘單刃的兵器。
他昂首挺胸地站在藤野面前,與高處的少年對視,各自身上的氣勢威嚴、沉重,場面充滿緊張的氣氛。
老人高舉手中的神武解,對著藤野說道:“怎麼樣,臭小子,這玩意兒能不能換我兒子的小命。”
“!……”
“呃……”
空氣沉默了。大家實在沒反應過來老人對宿儺的稱呼。
“噗哈哈~”只有三輪霞憋不住笑了。“明明剛剛那麼嚴肅的,師傅這一說……”
接著是藤野的吐槽:“老東西沒個正行,一張嘴就露餡了。”
“嘿,你別管那個,你就說行不行吧?”
藤野沒有著急回答他,而是冷漠地看向下面的大胖子——源切玄,源賴朝光非常尊重的叔父。
“那傢伙我可救不了了,你饒了我兒子就行。”察覺到藤野的目光,老人掃了一眼後就自動忽視了大胖同志。
“呵,你還挺無情。”
“誰能有你無情啊。”
“殺那個胖子只是順帶的,畢竟源賴朝光做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還是要殺他。
“要不然你這老東西湊近點,這樣我殺了以後,你兒子的血還能濺你臉上,也算是一種道別吧。”
“那個……顧問其實也沒對我做什麼啦,而且他人其實很好的……”
三輪訕笑著,不知道為什麼,師傅來了以後,她莫名地感到安心,覺得顧問肯定能活下來了,所以沒了剛才的緊張。
“沒那個必要。與其細數罪犯的苦衷,你不如直接跟我說你想讓他活下來。”
“哦哦,好,那麼,我想讓他活著,行嗎?”
“不行。”
“誒?!那你還……”
“我只不過是讓你說話直白點,免得煩我,再說了,我傾聽你的想法,不代表我支援你的想法。”
“誒?!師傅,你看他!”
老人聞言把神武解扔給藤野,邁步向他走去,源賴光邊走邊說:
“神武解不夠?”
“不夠。現在的我,沒有它也隨便。不過是帶了點無所謂的回憶罷了。”
“嘿,你小子,去去去,給老夫騰個位置,我坐下跟你談。”
老人揮著袍子轟藤野,少年起身離開主位,讓給老人,自己則坐到了三輪旁邊。
“噗哈哈~”
“笑什麼,呵,老東西,還挺虛榮。”
剩下的一群人滿臉震驚地目視源家的老頭坐上主位,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
“其他人都走吧,讓我和這小子好好談談。”
剛坐上尊位的源賴光直接擺起架勢,如主人一般大咧咧地轟人。
“……”沒有動靜,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做。
“嘿嘿,老夫還說不動他們,你不是宿儺嘛,你小子去說。”
“呵,你也就說說我。除了源賴光以外,其他人立刻離開。”
所有人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是藤原英行最先行動,他額頭流著汗,對著藤野、三輪,然後是老人,起身行禮,陪著笑,拎起小兒子就趕緊跑了。
其他人這才有樣學樣,也跟著走了。
現在,還剩下三輪霞,跪著不敢動的兩個源家“罪人”,捏鬍子玩的源賴光。
“你們兩個也可以滾了,最後能不能活下來,全看你的‘那個人’。”
沒有理會對方說了什麼,藤野轉頭看向三輪。
“誒?!趕我?”
“沒殺到人,挺不爽的,別在這時候煩我。”
“呃……好吧好吧,師傅,要加油哦!”三輪握拳給老人打氣,也離開了。
當然,因為之前的事,所以不同於其他人直接回去,三輪只是站在門外等著。
“16歲之前不許離開我的感知範圍,傻子。”
這是三輪醒來後藤野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隔著房門,三輪聽不太清裡面的對話,只能模糊地聽到“三善清行”這個名字。
然後呢?
然後她就硬生生等了七個多小時!最後藤野開門的時候,看到的是抱膝蹲著的自閉版小三輪。
“嗚嗚嗚嗚——其實讓顧問死一死也挺好的~”
……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要想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還是要看情況。
總之,這就是我參加完宴會的感受。
就像當年皇室帶頭供奉宿儺一樣,即使是現代日本,也還是有人信奉兩面宿儺,術師、非術師都有,據說連咒靈都有,想不明白是為什麼,所以我不想了。
我想和大家分享的是,那個沒剩幾根頭髮的大叔,好像是叫藤原英行?
宿儺帶著我剛到場的時候,他就用心裡話告訴我,多多關注這個人的心聲。
我當然照做了,結果,噗哈哈,不行了,太有趣了。
一開始宿儺說不用切手指的時候,我真的驚住了,原來書上的內容也不全對啊。
但是當藤原英行的小兒子要砍自己的時候,這個大叔心裡的想法真是笑死我了。
“這什麼玩意兒,這什麼玩意兒,這孩兒咋這麼虎呢,說啥聽啥。”
噗哈哈,據說他在別人面前說話,都是客套禮數的,結果內心竟然是這樣的。
然後,等到宿儺說要殺顧問他們的時候,英行的臉色一點沒變,可心跳唰地一下就停了。
“不是,啥意思啊您,咋說殺就殺呢,我這兒一點兒沒打點,就等著源家呢,您給殺了,哥們吃啥去啊。不是,小兄弟兒您冷靜點啊。”
再然後,他的心跳更是有一段時間直接沒了。
畢竟誰也沒想到,師傅和宿儺這麼熟,一口一個“你小子”,他說一句,沒頭髮的大叔就激靈一下,感覺剩下那點頭髮也要掉沒了。
“揍了,等死吧。還想著老頭兒活不了多久了,我看是我活不了多久了。您跟宿儺這麼熟您早說啊,兄弟我給您當兒子都樂意,真的。”
再去看他兒子,那孩子的內心裡全是疑問。“什麼情況,到底誰是老大。我要藍毛大姐姐。”
哦,不行哦小弟弟,我嫌棄你傻。
說起來,這次的事,要是沒有宿儺,估計不可能以這麼搞笑的方式結束吧。
被抓起來,被宣判罪行,被毆打的時候,我終於意識到,“死亡”這個詞的含義。
或許,珍惜以後不可多得的生活,才是我最應該做的。
“生命總是不確定的,世界不為我們所掌控,隨心所欲的生活,並非為了把握當下,只是被迫無奈罷了。”
嗯,他說的話都挺好的,寫進日記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