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帝眉頭緊皺,沉吟許久,方張口道:“茲事體大,朕還需要再考慮考慮。”
“對了,朕已命欽天監、內務府和禮部選定了吉日。”
“下個月十日是個好日子,便將你和方家姑娘的婚期定在那時吧!”
“你小子,沒事的時候多陪方家姑娘說說話,培養培養感情。”
“別讓定遠公寒了心,以為咱們怠慢了!”
“知道了嗎?”
經歷了今日之事,齊嘯風倒是對婚事沒那麼牴觸了。
這當然不是因為人家姑娘長得漂亮。
最重要的是,方小無那丫頭並不是個無腦的母老虎。
齊嘯風就欣賞這樣的聰明人,溝通起來足夠方便,不費勁!
不知為何,齊嘯風竟有些好奇。
那個母老虎得知婚期定下來的事情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不知道還會不會和那日在閨房裡一樣,靠在房門上哇哇大哭!
“……太子、太子?”
淵帝突然抬高的音量,喚回了齊嘯風的思緒。
齊嘯風連忙低頭:“是,兒臣明白了。”
淵帝有些意外:“你沒有什麼別的話要跟朕說嗎?”
齊嘯風也有些意外。
這事兒不是早就已經定下來了嗎?
還有什麼好說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既然父皇已經將此事定下,兒臣自然是沒什麼好說的。”
淵帝有些無語。
“誰跟你說這個了!”
“朕是問你,讓你去呂府請呂墨麟重回朝堂的事情,你沒什麼別的要跟朕說的嗎?”
齊嘯風:“???”
不是這事兒怎麼就莫名其妙,落到自己的頭上來了?
這老頭現在心情好,又開始亂安排任務了是吧?
“父皇,兒臣去……怕是不太妥當吧?”
“您也知道,呂墨麟一向不怎麼待見兒臣這個儲君。”
“兒臣去了,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呀!”
“三弟是他的外孫,這事兒讓三弟去,應該是最穩妥的。”
老三那廝那麼喜歡往呂墨麟的跟前湊,這事兒要是交給他辦,他肯定屁顛屁顛就去了。
還用得著來為難自己?
這不是雙贏的局面麼!
誰知淵帝卻板著一張臉,一口回絕了齊嘯風的提議。
“不行!”
“正是因為老三和他的這層關係,朕才不許老三去。”
“老二為人過於中庸,缺乏決斷,不可委以重任。”
“所以這件事,必須、也只能由你來做,沒有其他商量!”
尼瑪啊!
虧人家剛剛才給你出了一個那麼好的主意,你倒好,反過頭來就不認人?
這便宜老子,實在太坑兒子了!
齊嘯風屬實無奈,但淵帝的口吻不容置喙,他也只好暫且答應了下來。
他呂墨麟又沒長三頭六臂,去一趟他的府邸,他還能把自己給吃了不成?
……
刑部,天牢內。
曹永正滿臉汙穢,目光呆滯,蜷縮在牢房的角落中。
此時此刻,若是用兩個字來形容他的心情,那就是後悔。
若是用四個字來形容他的心情,那就是極度後悔!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偏偏要聽信呂爽的那一番鬼話!
現在倒好了,太子毫髮無傷,自己的好日子卻已經到頭了……
想到這一切的一切,曹永正心緒難平,後悔地直捶牆!
早知會有這一天,自己就不該一時犯蠢,非要去針對太子!
只可惜,意識到這一點時,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呼啦……呼啦……”
耳邊傳來一陣鎖鏈晃動的聲音,曹永正受驚抬頭,猶如一隻垂死掙扎的驚弓之鳥。
只見一道人影從牢門處緩緩靠近,最終停在了曹永正的牢房面前。
曹永正用雙手死死抓緊了牢門,生怕外面那影子是前來索命的厲鬼。
但凡自己一個不小心,都會被厲鬼拖入永無止境的阿鼻地獄!
看到曹永正這有些過激的反應,那人影輕輕笑了起來。
他緩緩伸手,將罩在腦袋上的帽子緩緩摘下。
兜帽下,是一張微微黝黑的中年人面孔。
“曹大人不必驚慌,我是閣老府上的管家,我叫呂寧。”
“前些日子曹大人前來拜會,還是我去迎接的曹大人呢。”
“曹大人可有印象?”
被呂寧這麼一說,曹永正這才壯著膽子,衝他打量了起來。
此人格外眼熟,好像正是呂閣老府上的管家!
若換做平時,見到呂閣老的親信,曹永正必定會十分殷勤。
可今時今日,面對呂閣老的手下,曹永正卻比任何時候都還要警惕防備!
“是呂閣老派你來的?”
“呂閣老要做什麼?”
呂寧淡淡一笑:“曹大人別緊張,我奉閣老之命前來,是想要告訴你一個好訊息。”
“你府上的五夫人,已經懷有身孕三個多月了。”
“郎中說了,這一胎,必是男胎!”
“恭喜曹大人啊!”
曹永正呆滯的雙眼中,瞬間閃過了一絲淚光。
“好……好!”
“好啊!”
“我老曹家終於有後了!”
“等了多少年,盼了多少年,我曹永正終於有兒子了!”
想到自己那即將出世的兒子,曹永正眼泛淚花,情緒也變得激動了起來。
“呂管家,你能不能幫我跟閣老說和說和?”
“只要他肯出面保我,我願獻上所有家產!”
“不!”
“不光所有家產,閣老需要什麼,我一定雙手奉上……”
“我沒有別的要求,只要能親眼看我兒子一眼……就一眼!”
“我就心滿意足了!”
望著已經有些瘋癲的曹永正,呂寧臉上閃過一絲厭惡與不耐煩。
“曹大人,你糊塗呀!”
“意欲刺殺太子,形同謀反!”
“別說是你自己的性命了,就連你家五房太太、還有你那未出世的兒子的命,都會因此而受牽連!”
“呂閣老又不是神仙,他連自己兒子的性命都保不住,更何況是你這個幕後主使呢?”
一聽到“幕後主使”這四個字,曹永正極力擺起了手。
“不……不!”
“這件事不是我主使的!”
“明明是呂爽非要讓我做,從頭到尾,我根本就沒想做……”
曹永正越說越委屈,說到最後,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