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1章 挽留
顧夕雨目光急顫，內心的情緒如海浪一樣翻滾洶湧。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即便他身上的氣息已經強橫到超脫此界，可他眼中那炙熱的目光卻絲毫沒有變化。
只不過他那火熱的心中，現在已經確確實實地裝著兩個人了，他的心不再屬於其中的任何一個人。
在輪迴世界經歷了這無數年的漫長歲月，顧夕雨曾無數次幻想過與李含雪見面的場面，但她卻沒有想到最終會以這種方式相聚。
此刻李含雪的內心也極不平靜，無數個日日夜夜的思念終於成真，終於能夠見到心中的摯愛，他恨不能可以吐出千言萬語，將心中那如火一樣炙熱的感情全部訴說給對方聽。
一個結情於情竇初開的年華，兩人之間其實並沒有經歷過太多的磨難，在一起的時間也很短，在進入輪迴世界之前，他們甚至只是靠著精神上的互相忠誠來維繫著彼此之間的關係。
可有時候感情就是這麼奇妙，不管以後你變成什麼模樣，最純粹最美好的往往都留在最初的回憶裡。與普通人不同的是，二人克服了時間的消磨，將最初最美好的回憶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另一個結情於李含雪萬念俱灰之際，從落玄山脈一直到帝命山，二人同甘共苦不知道經歷過多少磨難，彼此的命運早就緊緊捆綁在一起。他們對彼此瞭解得刻骨銘心，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伴侶的喜怒哀樂，比任何人瞭解對方的感受。
於外人而言，他們就好像是一體同心的兩個生命體，如果有什麼能夠將二人的羈絆斬斷的話，那隻能是死亡。
這兩個女人對於李含雪來說，有著太重要的意義，甚至比他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只不過他心中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卻被壓抑著，因為蘇小雅和顧夕雨同處一地，他現在還不知道以什麼樣的身份去面對這兩個摯愛的女人。
“阿雨……”
“小雅……”
李含雪輕聲地呼喚著二人。
顧夕雨不說話，蘇小雅卻是面露笑顏：“含雪哥哥，你終於來了，我們等了你好久。”
有些尷尬的氛圍因為蘇小雅這一句話，似乎是緩解了些許。
李含雪有些勉強地笑道：“都怪我，要是我早點來就好了。阿雨進入輪迴世界的時候，都沒有證道，現在卻已經是巔峰古帝了。小雅，我離開之後你們究竟在這裡經歷了多少歲月？”
蘇小雅淡淡笑道：“記不清了，你知道這個世界很無聊，如果一直數日子的話那就更無聊了。”
“也是。”李含雪有些不太自然地說道，他一邊說話一邊觀察著顧夕雨的神態，但是顧夕雨卻一直保持沉默，一言不發。
“阿雨，這些年你還好嗎？”
李含雪將目光移到了顧夕雨的臉上，她比以前更美了，令李含雪的心不由自主地顫動起來。
這世界上可能有很多人都比顧夕雨的容顏更加出眾，可在李含雪的心中這張臉卻是萬古時空的唯一，無論多麼美麗的臉龐都不能取代她給他的感覺。
顧夕雨沒有正眼去瞧李含雪，而是轉過身對蘇小雅道：“小雅，你們聊吧，我還有事情要辦，就不陪你了。”
說罷顧夕雨轉身繞開李含雪，徑直走出小居。顧夕雨從李含雪身邊走過的那一瞬間，李含雪好像墜入了寒冬，炙熱的心一下子被凍涼了半截。
她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李含雪看著蘇小雅，臉上流露出了苦澀之意。
“小雅……”
蘇小雅道：“去吧。”
“去哪裡？”
李含雪愣了一下，儘管他心裡很想去追顧夕雨，但是此刻他知道自己不能去。因為現在去追顧夕雨的話，蘇小雅會傷心。他已經讓一個人傷心了，不願讓另一個人也難受。
“去跟顧姐姐說清楚你的想法。”
“小雅，你……”李含雪心中滿是愧疚，他現在真的是進退兩難，蘇小雅斷然不是那種可以將自己的愛人輕易拱手讓人的女人，可她卻讓李含雪去追顧夕雨。
難道她選擇妥協了嗎？
李含雪走到蘇小雅的面前，緊緊地抱著她那柔軟的身軀，低頭去親吻蘇小雅的額頭。
“小雅，對不起……等我回來。”
李含雪松開了手，轉身飛速跑出小居，望著茫茫天野，顧夕雨已不知去向。
“阿雨，你別走。”
李含雪眼中閃爍著光芒，因果之力縱橫諸天，瞬間就鎖定到了顧夕雨的位置。顧夕雨正回到自己的小竹居，準備去跟李雲芊告別。
“娘，你怎麼來了？”
李雲芊正在煉製星傀，她在煉器一道上極有天賦，如今已經是輪迴世界中首屈一指的煉器師，除了蘇小雅、顧夕雨之外，幾乎沒有人比得過她。
顧夕雨道：“雲芊，你想跟娘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嗎？”
李雲芊目露疑惑之色：“娘，你這話是什麼……”
李雲芊的話剛說到一半，瞪大了雙眼，她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人。
“爹，是你嗎？”李雲芊臉上滿是驚疑不定的神色。
李含雪笑著點頭：“丫頭，你長大了。”
李雲芊臉上的驚疑之色立刻被無以復加的喜悅取代，李雲芊直接撲到了李含雪的身上，緊緊地摟抱著李含雪的脖子，恨不能像以前那樣騎在李含雪的頭上，任性地撒嬌玩鬧。
只不過她現在長大了，甚至比她的母親顧夕雨還要高一點點。
“爹，我好想你，這裡很多人一直都說你遭遇不測了，不會來了。可我知道這一定是謊言，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們的。”李雲芊熱淚盈眶，毫不掩飾地表達著自己心中所有的情緒。
因為是李含雪，所以她可以肆無忌憚，因為她知道整個世界最能夠包容她的人，是她的父親。
“雲芊，你成婚了嗎？”李含雪問道。
“爹幹嘛問這個？”李雲芊道。
李含雪笑道：“你要是還沒有成婚，可不能讓你心儀的人看到你這副模樣，到時候人家會嫌棄你的。”
李雲芊道：“我才不管呢，要是他不喜歡可以滾。”
“看樣子你是有物件了。”李含雪笑道，“跟爹說說看，爹幫你把關。”
“不用了，我自己知道誰真心對我，誰是虛情假意。”李雲芊道。
“雲芊，等會兒我再跟你說好嗎？”李含雪見顧夕雨又走了，有些心急道。
李雲芊在輪迴世界待了這麼多年，也大概知道了顧夕雨心中的疙瘩，這事她沒有辦法去勸說，曾經有一次她試探地去跟顧夕雨提起此事，把顧夕雨惹怒了，從那之後李雲芊就再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爹，不要讓娘走。”李雲芊道。
“嗯，我不會讓她走的。”
顧夕雨剛飛出小竹居不到百丈，就被李含雪拉住了右手。
“阿雨，你這麼急著要去哪裡？”李含雪道。
顧夕雨甚至沒有回頭，只是冷冷地說道：“李含雪，你放開我！”
“我不會放手的，除非你告訴我要去哪裡。”李含雪道。
“我要回星雲大陸。”
“我就是來帶你回星雲大陸的，再過幾天就帶你回去，不用著急。”李含雪道。
“我現在就想回去。”
“再等幾天好嗎？”
“我已經告訴了你要去何方，你為什麼還不放手？”
“等回到了星雲大陸，我就放手。”
顧夕雨回過頭憤怒地瞪著李含雪：“李含雪，你到底想怎麼樣？”
李含雪道：“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而已。”
“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跟你說的了，你放手吧。”顧夕雨道。
李含雪道：“可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你先聽我說完好嗎？”
“我不想聽。”
顧夕雨用力我們掙扎，可二人的力量差距實在是太過巨大，顧夕雨根本掙扎不開，縱使拼盡全力也不能掰開李含雪一根手指頭。
“阿雨，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你。”
“是嗎？我覺得你不是在想我，而是在想別人。”顧夕雨道。
李含雪道：“阿雨，從你離開星雲大陸之後，我就一直在牽掛著你。那時候你懷著落玄，身體虛弱，可我卻不能時刻陪在你身邊。我時常夢見你抱著落玄的樣子，每每在夜裡驚醒，生怕落玄也和一心小時候一樣，遭受著那樣的苦難。”
說起李落玄，顧夕雨的神情終於有所緩和下來，她說道：“落玄已經不在輪迴世界了，早上剛離開的。”
李含雪驚道：“這怎麼可能呢，落玄難道也踏入了天帝境界？”
顧夕雨道：“他似乎是某個強大意志的轉世，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所以能夠掙脫這個世界的束縛。”
“竟有這樣的事情。”李含雪知道李落玄很不凡，卻沒有想到這個孩子竟如此特殊。
顧夕雨道：“李含雪，一心、雲芊都已經長大了，落玄也去尋找自己的宿命，我們之間的三個孩子都走上自己的正道，你我之間也沒有什麼好牽掛的了。就此結束這一切吧，你回到蘇小雅的身邊去，畢竟你從一開始最愛的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