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峰迴路轉
後半夜艾莉兒撐不住，跟報信男商量停車休整，男人一張驢臉拉的老長，嘟嘟囔囔嫌棄女娃就是不中用。
在艾莉兒即將拔刀之前，塵突然開口攬過開車的重任。這下好了，兩個男性去駕駛室，蜜蜜蘿和艾莉兒總算能進車廂裡直直腿。
“沒想到啊，撿了個會開大貨的。比某些只會玩三個輪子的強。”艾莉兒困的眼都睜不開了，嘴還不閒著。
蜜蜜蘿裝沒聽見。把萌寶637的腳丫子往裡推了推，騰出一點位置，扭頭伸個懶腰的功夫，艾莉兒搶先一步躺下佔領地盤兒，還順嘴說了句晚安。這把蜜蜜蘿給氣的，奪窩之恨啊，誓不戴天！
摸黑兒捶了幾下艾莉兒的腿，到底怕吵醒周圍人，只好忍下這口氣，來日再算。蜜蜜蘿倚靠在車廂壁上，湊合著閉上眼。
次日，被男人粗嘎的聲音吵醒。
原來外面的雨終於停了，天色微亮，報信男便催促著女娃們起來做飯，說什麼孕婦經不得餓，司機也得補充體力云云。
饒是多麗122這樣好脾氣的也想打人了。
艾莉兒醒了，又沒完全醒，坐起身就四下裡尋摸，嘴裡喃喃道：“刀呢？我的刀呢？”
葉911木愣愣的幫著找刀。
夏7774拽著萌寶637的小腿，迷迷糊糊的問：“我我撿了根蘿蔔，切、不切？”
眼瞧著這出鬧劇，蜜蜜蘿只得把起床氣往下嚥了咽，趕鴨子似的把女孩們趕下車廂，尋了處僻靜地方，集體放水。
被涼風一吹，大家略為恢復神智。蜜蜜蘿藉機給大家開了個小會。
塵不對勁！昨晚男娃賣慘的時候，表情僵硬，手指似乎在計數，掰到八的時候停下了。而車裡除了塵，正好是八個人。
此外，蜜蜜蘿看到孕婦給塵拿毯子時，塵的目光卻一直盯著孕婦的肚子，那絕不是好奇或驚訝的注視！雖然車廂裡並不明亮，但蜜蜜蘿就是從中感應到了一絲惡意。
女孩們有點茫然，畢竟，在她們這個年紀，生活還沒有對她們展露黑暗的一面。天真的大學生啊，清澈的眼睛裡寫滿疑惑。
遠處傳來催促的吆喝。
蜜蜜蘿嘆口氣，沒時間細說了，索性來個投票表決，看看誰更信任自己一些。蜜蜜蘿雙手平伸，右手是信，左手是不信，期待的看向眾人。
這種投票表決，女孩們在學院裡經常搞。像是去哪裡吃飯啊、今天穿裙子還是褲子啊，等等大事，都需要投票來和平解決分歧。
很快，葉夏倆握了蜜蜜蘿的右手，多萌倆拉了左手。2：2，很好，剩下關鍵一票，大家都看向艾莉兒。
艾莉兒表示自己半信半疑，讓蜜蜜蘿再伸一隻手出來，不然她沒法投票。
雖然投票最後不了了之，但是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女孩們多少都升起了一點警惕心。
回到車子停靠的地方，報信男指揮眾人把做飯的東西搬下來，蜜蜜蘿趁機把水囊灌滿，連同一袋子食物都塞進背囊裡，背好後才捧著一袋枯草跳下車廂。不一會兒，艾莉兒也揹著包，和葉911抬著行軍鍋過來。
夏7774用石塊藤蔓搭了個簡陋的灶臺，正努力敲著打火石，企圖引燃潮乎乎的枯草樹枝。
多萌組把飯盆擺在地上，挨個用水擦拭。萌寶637瞥見蜜蜜蘿身後揹著包，又見艾莉兒也揹著一個，眼珠一轉，扔下擦盆布，也跑進車廂。
等火終於升起來時，女孩們已經全都背上包了。
大概是柴火太潮的關係，火堆冒出股股濃煙，嗆得眾人接連咳嗽。報信男罵了一句，讓孕婦回車廂裡歇著，自己則是遠遠走開，去呼吸新鮮空氣。
不一會兒水燒開了，多麗122撒了一把掛麵進去，又接連敲了五個雞蛋，把飯館老闆給的青菜也一股腦丟進鍋裡。
有調料在，吃飯的幸福感爆棚。艾莉兒從包裡翻出雞精胡椒粉鹽，挨個往鍋裡撒。
很快，熱湯麵好了。多麗122先盛了一盆給孕婦送了過去，面上放著一個完整的荷包蛋。
接下來人人都有半個荷包蛋，面不多，主要是喝菜湯。
左等右等，報信男一直沒有回來。
萌寶637猜會不會他躲哪裡偷吃去了。艾莉兒否定，有吃的的話，他能餓著孕婦？雖然沒明說，但看報信男對孕婦肚子的在意模樣，他倆應該不是普通的村民關係，沒準兒是暗戳戳的伴當。
“啊！為啥要隱瞞呢？在民政系統裡登記伴當關系的話，政府會給與定居補貼，而且有伴當的，交的稅也比單身的少多了呀！”
“登記伴當定居後，要向所在社群或家族無償貢獻小娃。”不知什麼時候，塵坐在女孩們後方，一臉陰沉的解釋：“生下來就交給育嬰組織，等小娃略大些，做父母的已經認不出哪個是自己生的，這樣就能平等對待每一個娃，心甘情願的向社群家族提交供養。”
“噢，那隱瞞伴當關系，偷摸生小娃有啥好處呢？”萌寶637繼續提問。
塵眯了眼，涼薄的繼續解答：“沒有登記，沒有社群限制，偷生的娃就是資源。。。或者說，就是一塊通往康莊大道的，敲、門、磚。”
蜜蜜蘿悟了。
對於生育率一直走低，人口數量處於紅線邊緣的這個世界來說，每一個小娃都是珍稀的限量版。這裡沒有父母撫養孩子的概念，所以親生小娃也可以成為商品，或是提升階層、換取更好生活的，本金。
那麼事情或許是這樣的：報信男謊稱孕婦要生，騙來車子和司機，等到了南城大島，找機會支走司機，賣掉貨車，找地方蟄居下來。捱到小娃降生，就能以此為本金，脫離海島村居的生活，在城市裡擇優而居了。
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樣說來，蜜蜜蘿若有所思的掃了眼塵，這個不敢透露名字序號的傢伙，是打算來個空手套本金嗎？
塵回視蜜蜜蘿，這個女娃似乎有些特別。原以為觸控到真相後，她會大喊大叫鬧上一通，誰知她竟這般冷靜。要是能拉她入夥。。。思及此，塵把手裡攥著的藥粉放回衣兜。
又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報信男回來，孕婦有點焦慮不安，從車廂裡出來，嚷著讓大家趕緊去找。
女孩們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分了兩組，葉夏和多麗122一組往西南方向找去，蜜艾和萌寶637往東南，塵獨自往樹林裡走。孕婦則是鑽回車廂裡補覺。
葉夏多這一組沒人聊天，葉懶得說話，夏舌頭不好使不願意張口，剩下多麗122一個人唱獨角戲沒意思，索性就自動靜音了。
也幸好三人很安靜，走到灌木和闊葉林駁雜的地方，突然有人聲傳來：“。。。那小子真不經打！我都沒使勁吶，他就躺下了。”
“確認斷氣了？”
“放心吧，斷的透透的！”
三個女孩伏低身子，趴在灌木叢裡，大氣都不敢喘。
過了會兒，兩個中年男子從樹林裡鑽出來，拍打著身上的葉片昆蟲，罵了兩句髒話，又朝著大道走去。邊走邊說：“小土應該得手了吧？這麼大的貨車，裡面肯定有不少物資，等賣了錢，咱們也能快活些日子。”
“小土那個衰仔，怕是有反骨啊！等做完這單，就把他。。。”
聲音漸遠，女孩們還是保持著趴姿，不敢動。生怕歹人殺個回馬槍，發現她們。
突然，葉911跳起來，低叫：“糟了！他們朝貨車過去了！”
“啊？車裡就孕婦一個人！”多麗122也顧不上害怕了，趕緊拉上夏7774，一塊往貨車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