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娘主動問起,窈娘卻有些失了興致。追問探尋八卦本就應是話趕話,輕鬆愉快之下說出來。如此好似自己使了孩子脾氣,巧娘只是為了哄她才提起的,窈娘反而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悻悻開口:“我突然忘了。”

見窈娘面上似有愧疚之色,她連忙嬉笑著補充道:“今日便算作巧娘姐姐欠我的,日後我想起來問,你可一定要告訴我!”

巧娘自是答應。

她們三人坐的包房臨水,支起窗扇向外看,還隱約能瞧見金玉樓的翹簷。

金玉樓在東岸,所近池水中蓮葉搖搖,醉月樓這邊西岸卻不同。池水粼粼晃動,岸邊停放了些許小舟,可供遊人穿行池水遊玩。

桐花巷沿著池水蜿蜒而建。窈娘指著不遠處的幾艘畫舫,好奇道:“那邊怎停著畫舫,看著卻像是沒人?”

巧娘抿嘴:“那些,是平日裡桐花巷的娘子們慣常用的花船。”

她見窈娘似仍是不明所以,又道:“桐花巷的娘子們,白日裡大多在休息,晚間才會出來迎客。”

窈娘突然明白過來,桐花巷大抵便是朔京的煙花巷了!她臉上突地蒸騰起一陣紅暈。

正待關窗,卻見其中看起來最為豪闊的那艘畫舫動了起來,緩緩駛離了岸邊,盪盪悠悠朝著池中前去。

窈娘奇道:“怎麼白日裡,也有人與她們遊湖麼?”

巧娘探過身來向窗外瞧去,心中便有了數。

她道:“那畫舫應當是勿返閣的。”

她見窈娘眼中好奇依舊不減,又道:“勿返閣與桐花巷別的花樓都不同。勿返閣裡的娘子,都是自賣自身的苦命女子,做的也多是舞樂伶人的買賣。”

窈娘方才瞭然,如此說來,白日裡遊湖倒也算不得奇怪。

碧桃卻是撇撇嘴:“自賣自身為何不尋個好人家?偏生要將自己賣到花樓裡,豈不輕賤了自己?”

巧娘似是沒想到碧桃會有此一言,有些驚訝,定了定神後方才道:“世家大族使喚婢女都是有定數的,不是她們想賣身便能賣的,更何況進了高門大院做婢女,不過也是做著伺候人的活計。

若遇到個好的主家還好,若是主家苛刻些,或是好色些,過的日子怕還不如花樓。

勿返閣這等花樓捨得花錢,若不是簽了死契,也不會逼著接客。平日裡還有先生調教琴棋書畫,過得比尋常人家的小姐還滋潤些。”

碧桃訥訥:“可終究於名聲有礙。”

巧娘呵呵笑了起來:“小碧桃,你還小,不懂。有時候,若是過得太苦了,名聲是最虛無縹緲的東西,沒人會在意的。”

碧桃似懂非懂。她自小賣身,與窈娘一同長大,所經過最大的苦難便是自小離了爹孃,如今早已忘了家裡模樣。

是要多苦,才會不在意女兒家最重要的名聲?

包房門被敲響,一行小二進門送了他們所點的菜餚。窈娘與碧桃素來不講那些個規矩,見巧娘也沒意見,便拉著碧桃一同坐下用飯。

巧娘因此,在心中對碧桃的地位又多了份思量。

醉月樓的菜色倒也無甚特別,都是朔京中較為流行的菜式,與金玉樓相比倒也不分伯仲。因著此前聽巧娘說,食客們似乎提到過,覺得醉月樓更為實惠,窈娘此番便著重看了下菜品分量。

可窈娘瞧來瞧去,卻覺得亦只是尋常分量。甚至為了擺盤好看些,有的菜不過堪堪覆蓋了盤底。

就如那道蓑衣黃瓜,師傅刀工極好,黃瓜在圓盤裡圍作了一個圈,中間飾以蘿蔔雕成的一朵小花。白色的盤子,翠色的黃瓜,橙紅的蘿蔔花,看著極為賞心悅目。

入口似是有胡麻油的香氣,味道倒確實不錯。

今日巧娘亦是點了醉月樓的肘子。朔京喜食豬肘,幾乎每個酒樓都是有這麼一道菜的。

醉月樓的豬肘與金玉樓也有不同。醉月樓的豬肘加入了黃豆燜煮,紅紅的湯汁中混入了酥白軟爛的黃豆,倒有不同風味。只是沒有如金玉樓那般,加入了酸香的青梅調味,多食幾口,口中便覺生了膩。

巧娘執起桌上一個小酒壺,向窈娘杯中注入些許酒漿。

“醉月樓的食尚還算得尋常,這酒才是醉月樓的看家好戲。”巧娘笑著道,“窈娘嚐嚐。”

從前十九載,窈娘從未飲過酒,此時顯得有些猶豫,將酒杯捧在手裡,遲疑著沒有送入口中。

巧娘見她猶豫,只當她害怕烈酒醉人,便道:“這酒名為沉魚,說是醉月樓專為小娘子提供的酒。以楊梅釀製,如今正是時候。”

她自己也喝了一口,在口中細細體會片刻,方向窈娘道:“我覺得入口酸甜,倒沒有辛辣之氣,你淺嘗一口,應當是無礙的。”

窈娘方才試探著抿了一口。只覺入口酸甜回甘,似有一股暖融融的氣流,從口腔逸向全身,卻是覺得十分舒泰。因著未覺不適,她便又是一口,接著一口,不知不覺竟將一杯沉魚飲了個乾淨。

巧娘自是好笑:“不想我們窈娘竟還是個酒量好的。”

卻不想,話還未落地,窈孃的面頰已飛上紅雲,素日晶亮的眼眸也開始迷離,只顯出從未有過的嬌媚之態。

巧娘不知窈娘從未飲過酒,見她淺嘗之後便是接連入口,想到平日裡窈娘行事素來妥帖,只當她是心中有數。卻不想窈娘酒量竟如此之淺,如今竟是醉在了醉月樓。

她心中大急,如何給二爺交代尚是小事,自己與碧桃兩個女子,該如何將已然酒醉的窈娘安然帶回府中?

她又急又悔,一時之間竟沒了主意。

可窈娘看似醉態橫生,口齒卻還清晰。她本正低頭玩著手指,不時嘟囔幾句話,見無人理睬自己,便抬起頭來,卻見巧娘和碧桃都是一臉焦急。

窈娘便狐疑道:“這是怎麼了?”

她站起身,見巧娘愁眉緊鎖,便伸手捧起巧孃的臉,好奇道:“巧娘姐姐,你怎麼不笑了?”

見巧娘看著她一臉發愁,她凝眉沉思,又問道:“是不是二叔欺負你了?”

巧娘只覺錯愕,喃喃道:“這便是當真醉糊塗了!”

碧桃在一旁也很是焦急:“小姐從前沒喝過酒,不知道竟然是一杯倒!”

巧娘一聽更是焦急,卻也不好責怪,只不住連聲哎呀哎呀嘆氣。

此時窈娘已經貼到了巧娘身側,她一邊說笑,一邊用手指將巧孃的嘴角向上推了推,道:“要笑!笑起來好看!”

她嘿嘿笑著:“你看,我就在笑。”

說著湊近巧娘,用獻寶的口氣對著巧娘道:“我知道秦毓秀要退婚的時候,我也沒哭哦!”

窈娘得意地勾住巧孃的胳膊,往上靠了靠:“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皺眉,但是別不開心了。你要笑!”

巧娘哪裡笑得出來!她示意碧桃同她一左一右扶著窈娘,便要下樓結賬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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