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樓中人聲沸沸,往來如織。

角落裡,幾個身著粗布衣衫的漢子聚在一處,頭湊得極近,其中一人小聲問道:“還沒有找到老大嗎?”

其他幾人都是搖搖頭。

“奇了怪了,說是到城裡跑一票,怎的還不回寨子裡?”

漢子滿是胡茬的臉上寫滿了疑慮。

一旁有人哭喪著臉,努力剋制著音量小聲道:“二當家,老大不會出事了吧?”

二當家一巴掌狠狠拍到說話人的後腦勺:“閉上你的烏鴉嘴吧!”

“那後來呢?”

三樓的雅間中,一室溫香,幾個女子的聲音清脆,如珠落玉盤,隱約從內裡傳來,似是十分愉悅。

“你猜猜!”

“快說快說!”

問話的人是顧窈娘。

今日由瑞寧公主做東,姐妹幾人到醉月樓小聚。四人都在,自也就說到了謝丹秋的事。

顧窈娘被忠叔叫走後,瑞寧公主和王芷蘭放心不下,再加上在公主府閒著也是閒著,索性直接去了在枯水巷的秦家宅子。

枯水巷不同於謝家王家一流。謝家和王家的大宅周圍都是顯貴之家,凡事講究氣度規矩,大門外少有人走動。

枯水巷在朔京算是個不高不低的存在。地理位置不錯,但宅子多是一進兩進的小院子,所以房價倒也適中。

居住在此地的,大多是朔京城中的鄉紳或是外地來京赴任的小官之家。

這些人家沒有那些森嚴的門第規矩,彼此來往也多些,時常有這三五成群的人在門口一同閒聊敘事,到了夏日,還會一同在院外納涼。

不過人熟絡不拘起來,若是有了熱鬧,圍觀的必也多了起來。

瑞寧公主和王芷蘭到枯水巷時,便看到秦家門口稀稀拉拉站了好些人。

雖是有人,卻也沒有裡三層外三層地將秦家圍住,而是每個人似是專心做著手中的活計,眼神卻一直往秦家大門那邊看過去。耳朵都豎了起來,一瞬不瞬地關注著秦家的動靜。

還未靠近,便聽見有尖利的女聲在哭嚎:“哎喲!我們秦家造了什麼孽吶!這媳婦一天天不著家啊!孩子孩子不帶,飯飯不做,女紅女紅不會,這朔京的千金小姐,就是金貴喲……可憐了我的乖孫孫哦,生下來還一件他娘做的衣裳都沒穿過!”

還隱約傳來小兒的哭鬧之聲。

瑞寧公主問旁邊一位婦人:“大嫂子,這是怎麼了?”

婦人見她似是一臉好奇之色,以為是如自已一般看熱鬧的,十分熱心地解說:

“哎喲!你們是不知道,這個秦家的老太太啊,厲害的咧!這是狀元郎家,曉得吧?”

婦人似是從南方來的,吳儂軟語講起家長裡短來十分帶勁。

“今天她們家呀婆媳一直不和!媳婦想要出門,老太太又不願意了。好像是推推搡搡,把孩子傷著了!”

一聽萱兒好像受了傷,瑞寧公主和王芷蘭也顧不上打聽了,快步走進了謝家大敞的門內。

謝丹秋黑著臉抱著萱兒站在院中,和秦家老太太顯出對峙之態。

萱兒頭上有一個破口,在謝丹秋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謝丹秋嗔道:“你聽她們嗔說?我還能吃了虧不成?”

今日的謝丹秋臉上的沉鬱之色已退散,頗有些揚眉吐氣的飛揚之態,顯得整個人更加明豔動人。

“可不嘛!我和公主到的時候,我們謝娘子正在枯水巷大殺四方呢!”

王芷蘭掩著嘴,嘻嘻笑著。

顧窈娘見其他三人都沒有太多擔憂,料想萱兒應當還無礙,卻還是忍不住關切道:“萱兒怎麼傷了?”

說到女兒,謝丹秋的面色冷了冷,恨恨道:“那個老妖婆!我只當她是眼界有限,不與她計較,卻不想她竟然是個狠心的!她一直看不上萱兒是個女兒,處處與我為難,我也不計較了。

可我以為萱兒不論如何,總是她的親孫女。可我沒想到她是當真沒有心肝!今日我要出門,她見說我幾句我也不理,竟伸手掐萱兒,讓她哭鬧逼得我留下來!

這便也罷了!可她居然下了狠心,將萱兒額頭都掐破了皮!”

顧窈娘倒吸一口冷氣,瑞寧公主和王芷蘭知道當時情狀,此時再說起,也依舊有些憤憤。

雖說小兒皮嬌肉嫩,但將面板都掐破了,可見當真是下了狠心的,沒有半分留情。

謝丹秋說起女兒的委屈,顯然十分心疼。不過倏而她也就笑了:“不過也好,我正愁若是和離,沒有理由帶走我的萱兒。如今正好,我已經帶著萱兒回了謝家。只是委屈了我的兒。”

她帶著些遺憾的悵然。這件事給了她脫身的機會,可到底是心頭肉受傷才換來的契機,若是有的選,她是如何也不肯讓萱兒受傷的。

“莫說我了,你放心。我聽說你是家中出事才先走的,可解決了?”

說到這個,顧窈娘不由得嘆了口氣。

“是出了何事?”

“可需要幫忙?”

瑞寧公主和王芷蘭也都湊過來問道。

顧窈娘猶豫了下,還是說道:“我覺得我被盯上了。”

她將兩次遇襲的經過細細講了,總結道:“我總覺得,這兩撥人是一夥人,就是盯上了我們的銀錢。好在這次送的是商票,不是真金白銀,否則他們這次便是當真得手了。”

謝丹秋擰起眉頭:“京畿之地,竟還有這等狂徒?可報官了?這麼大的事,我也沒聽你說起過。可要我幫你?”

“派人去探了,說是處理得很乾淨。只有懷疑,沒法確定。”

“誰?”

顧窈娘看了一眼同在此處的王芷蘭和謝丹秋,猶豫著,搖了搖頭:“既只是懷疑,還是不說了。”

謝丹秋在一旁笑道:“你們看看!還說我呢。放到她身上不也是一樣,不願意向你們求助麼?”

顧窈娘輕“嘖”了一聲,伸手在謝丹秋胳膊肘上輕輕推了一下,嗔道:“阿秋!”

王芷蘭的關注點卻不在此事上,她不知商票的具體細節,不由好奇道:“商票?何為商票?為何被搶走的是商票,便無事了?”

顧窈娘抿唇低低一笑:“商票是我和瑾川商量出來的。上次銀子險些被劫走,我們便動了心思,想要用類似兌票的票,來代替銀子。我們就給這樣的票取名‘商票’。只在我們兩家互認、互有信鑑,可以拿著商票去對方的銀莊裡兌銀子。

這樣便不用總是揣著銀錢銅板的來回運送,目標小了許多,自也就安全些。”

王芷蘭眼前一亮:“要是咱們平日裡買東西也能用這樣的商票就好了!”

她下意識地掂了掂墜在腰間的荷包——可真沉啊!換成商票一定能輕不少。

“那兌銀子的時候,你和盧二哥可還會互相抽水?”

謝丹秋好奇問道。市面上類似的銀莊存銀子,可都是要抽個兩三成的。

聽謝丹秋有些匪氣的話,顧窈娘彎了嘴角:“當然不了!我這種財迷,若是用商票會讓盧老闆少給我些銀子,那我冒著風險也是要真金白銀地送的!”

瑞寧公主笑笑:“你倒也不怕表哥坑了你,到時候給不了你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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