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生從招財上面下來,進到顧家宅院裡。

他沒有管一旁的一臉關切等著他的顧行之和巧娘,徑直走向廳中放著茶壺的桌几邊上。

他找了一圈沒有看見杯子,有些著急,顧行之見了連忙叫人拿杯子過來。

又問道:“怎麼渴成了這樣?”

顧平生十分坐立不安,見沒有杯子,人便衝向了淨房。

他走路姿勢古怪,人影已經隱沒,聲音方才傳來:“二叔,我等下再和你細說。”

顧窈娘笑著替他解釋道:“傻孩子說他在考場上不敢喝水,也不好意思出恭,一直憋到了現在。”

她想到在考場前剛接到顧平生時,他頗有些灰頭土臉,顯得十分疲憊,眸色卻又晶亮。挎著考籃在門口張望。

她又是覺得好笑,卻又著實有些心疼。

上前掂了掂桌上茶壺的重量,又命人再備了一壺茶水過來。

新拿來的茶水很燙,下人將茶杯拿過來時顧平生還未回來,顧窈孃親自上手倒了一杯在一旁晾著,卻又覺得茶杯有些太小,又命人拿了個碗過來。

顧平生回到廳中,雙眼直直盯著水杯,舉步便朝這邊過來。

茶杯確實是小,顧平生一口一杯,一杯接著一杯。

一開始還是杯子放在桌上,持壺給水杯倒了水後便放下水壺,拿起水杯往嘴裡倒。

十分優雅。

只是速度有些慢。

如此喝了兩杯後,顧平生便換了方式,左手拿著杯子,右手拿著茶壺,茶壺將水倒進了水杯,他便立馬將水倒進嘴裡。

如此一來,倒是快了不少。

若不是此時廳中並非只他一人,說不得顧平生便會直接提起茶壺便喝。

巧娘看得吃驚,在一旁小聲問顧行之:“二爺,你之前……從考場出來也是這樣嗎?”

顧行之但笑不語,只是瞧著顧平生,滿眼皆是慈愛。

見顧平生喝完了原本桌上的溫茶,又要去拿另一壺,顧行之連忙道:“小心,燙!”

顧窈娘也道:“這是剛送來的,你先歇歇吧。喝這麼多水,也不難受。”

顧平生這才停了手,不好意思地笑笑。

大家都十分默契地沒有問顧平生考得如何。一則是都對孩子的學問有信心,二來則是既已出了考場,無論如何關心,都已成了定數。

若非顧平生主動說起來,他們也不會主動問起,省得叫孩子平白焦慮。

參加歲考的多數都是與顧平生一樣,此前已經取得了童生功名。卻也有些學子,乃是得了貴人保舉,免了童試,直接參加歲考。

歲考只考一天,不像秋闈,要連考三天不能出考舍。不過除了時間,旁的要求與秋闈並無不同。

權當做給舉子們一些適應時間。越往上考,便是越難。不論對學識,還是身體素質,都是極大的考驗。

顧平生極為放鬆,喝夠了水,這才說起來今日之事。

他自信滿滿,胸有成竹,進到考舍中卻有些傻眼。窄窄的考棚,吃喝拉撒全在裡面,讓他心理上十分難以接受。

他道:“我想想秋闈之時要在那裡過三天,想想就難受!等我三天之後出來,豈不是都臭了?也不怪歲考只考一天,這是讓我們長長見識,參加秋闈時才能有心理準備!”

顧平生說得有趣,臉上五官跟隨著他的話語四處亂飛,看得巧娘一直悶頭低笑。

顧窈娘和顧行之也是忍俊不禁。

顧平生好似想到了什麼,轉頭朝向顧窈娘:“阿姐!你猜我看見了誰!”

顧窈娘未想到他會問自已,眉眼一揚,問:“誰?”

“你猜猜嘛!”

顧平生並不願意直接說出這個答案。

顧窈娘輕笑著搖頭:“不猜。”

任憑顧平生如何著急暗示,都不肯配合他。

“真是沒意思。”

顧平生嘟嘟囔囔,卻被顧窈娘一個眼神激得坐正了身子,抖了抖肩膀,方才道:“我看見了謝家姐姐!”

卻又狐疑道:“她去幹嘛呢?我看她好似比之前見到時還要瘦些了。手裡還提著考籃,他們那種家族,還需要她替別人拿考籃嗎?”

顧行之和巧娘眉心微動,顧窈娘抬手便向顧平生頭上招呼了一下:“我就說你笨!她的考籃就不能是為自已拿的麼?”

顧平生一愣,撓撓頭,恍然大悟:“哎呀!是哈。阿姐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他有些訕訕。他險些忘了如今女子也能參加科考了。

可是卻還是有些不解:“她不是剛生完孩子嗎?家裡又已經有一個狀元郎了。她要是考上了,誰來帶孩子?”

顧窈娘又要抬手,顧平生連忙抱著頭討好地朝她笑笑:“阿姐,別打了!再打就真傻了。”

顧窈娘哼了一聲:“現在也不聰明。”

她想了想,稍微壓低了些聲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秦毓秀是個能靠得住的嗎?再說了,她自已難道不能想要建功立業?”

“哪有女子出去建功立業的?”

眼見顧窈孃的手又在蠢蠢欲動,顧平生連忙閉嘴。

可是仍舊覺得稀奇,又弱弱補了一句:“謝家姐姐都有孩子了,怎麼捨得丟下孩子不管呢?”

顧窈娘有些氣惱:“那孩子又不是阿秋一個人的,秦毓秀可以,她為何不可以?”

顧平生尚不知顧窈娘已經心生惱意,猶道:“正是因為有了秦毓秀,她不是才可以在家好好帶孩子嗎?”

“他們家那麼多下人!難道還需要她一個當家太太自已帶孩子!”

顧平生被顧窈娘這話中帶著的氣唬了一跳,未想到自家阿姐會如此生氣,著實沒想明白為何。

可是卻又不願阿姐生氣,訥訥解釋道:“阿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也不知道阿姐理解的是哪個意思。

但總之說自已不是那個意思,先讓阿姐消消氣,就對了。

他求助地看著顧行之和巧娘。前者饒有興味地看著姐弟二人,全然一副看熱鬧的嘴臉。

巧娘看不下去了,嘆了口氣道:“平生,你是男子,你可能不懂。女子艱辛,從前只被拘著在後宅生存。出嫁前在孃家繡樓裡拘著,出嫁後便圍著丈夫和兒女打轉。

世人都習慣了,可沒人問過我們自已,是否願意做籠中的金絲雀。聖人開恩,謝娘子如今有機會,試一試也屬正常。

你怎能因為她有了孩子,便覺得她不該追求自已的仕途呢?若是女子有了孩子,便要被束縛住手腳,那麼為何男子,便能心無掛礙在外行走遊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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