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丹秋與秦毓秀婚後,初時也過得十分甜蜜。

秦毓秀父母皆不在朔京,謝丹秋上頭沒有公婆需要伺候,倒也十分自在。

秦毓秀本就生得俊美,又是當朝狀元,雖是出身寒微,謝丹秋卻也不是那樣在乎門庭之人。既是做了夫妻,謝丹秋自不會自矜身份。

而秦毓秀本就是傾慕朔京貴女的風流恣意派頭,如今既已如願,正是得意新鮮之時,自也是溫柔小意。

二人都有意好好過日子,自然是蜜裡調油,十分恩愛。

可不久之後,矛盾便顯現了出來。

謝家教養女兒,都花了大心思。更不用說是謝丹秋這個備受寵愛的女兒。

謝丹秋本也是奇人。世間男子唸書上學,或許還是為了考取功名,而她,就是純粹地喜好,並且極有天賦。

可以說是隻要她想學的,便都能學有所成。經年下來,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才學見識、文治武功,可以說是樣樣拔尖。

謝家還曾感嘆過,若是謝丹秋生為男兒,必能成為國之柱石。

而如今新政既開,謝丹秋便想要參加來年的科考。

秦毓秀當然是不願意的。在他的認知中,女子既已成婚,便應該生子、侍奉自已。

即便對方是出身謝家、身份高貴的謝丹秋,也要如此。

謝丹秋與他說,其實也不說不上是商議。她心意已定,只是告知秦毓秀此事,且她覺得自已若是能入仕途、實現自已人生價值,能為國朝奉獻力量,是好事。

畢竟她的父母親長,身邊的所有親近之人,從來沒人覺得,女子若能實現自身價值,有何不好。

她知道朝中許多人不同意女子入朝,聖人是頂著眾多壓力釋出的新政。

她也知道好友瑞寧公主,自觀政以來,明裡無人敢使絆子,暗裡的軟釘子卻也不少。

可那又怎麼樣呢?那些人,都不重要。那些男人從來都是高高在上,沒有在意的女子。

她不在意那些人,那些人越是覺得女子應該被深鎖後宅,她便越要攀著新政的枝,爬到他們頭上去。

只是她從未想過秦毓秀竟會是這些人裡的一員。

她十分不解:“我若能入朝,你我互為臂助,究竟有何不好?”

秦毓秀也很不解:“朝中有我,再不濟還有謝家,你一女子,為何非要入朝為官?”

“可是那都不是我!”

謝丹秋很堅決。

秦毓秀也生氣了:“那孩子怎麼辦?誰在家中操持中饋?誰來侍奉父母?你若有孕,如何上衙當值?我是為你好!”

謝丹秋反問:“府中有下人,究竟有何事非得我親力親為?”

見謝丹秋十分堅決,秦毓秀鬧到了岳父謝侯爺那裡去。

卻不想岳父岳母似乎對此並不反對。

秦毓秀與謝丹秋開始了成婚以來第一次冷戰。

原本二人不知何時才能和好,可就在前幾日,謝丹秋晨起不適,請了大夫到府中,發現了自已懷孕了。

秦毓秀知道了很是高興,發現寫信回了老家,想要將母親接過來,照顧謝丹秋的孕期。

謝丹秋拉著顧窈孃的手,一臉愁容:“窈娘,怎麼辦呀!這個孩子當真是來得不是時候。況且,我也有些害怕和我那婆婆相處。

我還從未見過她,也不知道她性子如何……”

顧窈娘握緊她的手,猶豫著不敢輕易開口。

尋常人家夫人有孕,那都是天大的喜事。可偏偏在謝丹秋與夫家據理力爭想要參加科考的時候,這個喜事便有些微妙起來。

謝丹秋見顧窈娘不說話,又道:“我知道你定也是為難,不會與我建議。我只是想要多個說話的人罷了。”

她自嘲地笑笑:“說起來與你相識不是最久的,這些事,我卻只想與你說。和瑤瑤說,她必定會為我出頭,可我如今卻也未想好;與阿晗說,她怕是要同秦毓秀一起來勸我。

唯獨你,我雖不知你會如何說,確實知道,你應當是懂我的。”

顧窈娘心中聽得五味雜陳。她自是盼著謝丹秋好,卻不敢輕易開口。只是乾巴巴道:“你如今身子要緊,莫要憂思過重,傷了身。”

“你也是覺得,我該生下這個孩子嗎?”

顧窈娘嚇了一跳,急急道:“什麼應不應該!孩子既已來了,阿秋,你一定要好好養胎。你難不成還想過不要這個孩子嗎?你可知道強行落胎有多兇險?”

見謝丹秋面上怔怔,顧窈娘生怕她誤會了自已的意思,做了啥時,拉著她的手極為誠懇地說道:“我雖未曾嫁過人,可我從前在家,鄰居那些嬸子時常都會說起這些事。

女子生子極為兇險,半隻腳踏進鬼門關,落胎更是傷身,孩子沒了,大人可能也沒了。這一科你考不了,還有下一科,還有下下科。你總能考上!自已的身子是最要緊的,你莫要做傻事。”

謝丹秋看著她焦急的神色,卻是笑了:“窈娘,我就知道,你是懂我的。從知道我有喜,夫君便不必說了。

就連我的爹孃,也都勸我,這是秦家的孩子,女人在這世上,哪有不生孩子的。我怎麼能這麼自私,為了自已掙個虛無縹緲的前程,便將孩子捨棄了?

說的都是秦家和孩子,說我若是不想生下這個孩子,便是冷血無情。可是何曾有人想過我,我的人生呢?

只有你,全然是站在我的角度勸我。”

窈娘試探著,小心地問道:“所以你其實也從未想過不要這個孩子,對不對?”

謝丹秋遲疑著,還是點點頭。

“孩子是我的骨肉,我又何嘗捨得?我只是拿不定主意,若是我錯過了這第一科,如今朝堂之上,對新政反對聲這麼大,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科?

窈娘,你懂我的,咱們女子從來只能依附於父母兄弟,出嫁後又託庇於夫家,出頭太難了。這個機會,我不願等。”

顧窈娘輕輕嘆了口氣。

是啊,女子出頭太難了。她難,謝丹秋難,瑞寧公主也難。

她們出身已算不錯,都是這般難。

更有許多出身不顯的女子,終日渾噩度日,怕是隻知命運多舛,卻不知如何向上攀援。

“阿秋,孩子來了,是緣分。你養胎時,若是有餘力,也可以溫書,只要找好了靠得住的奶孃,孩子瓜熟蒂落後,你或許也能參考呢?這次不行,便下次。”

謝丹秋眼前一亮:“我當真可以嗎?”

可是隨即又洩了氣:“可我聽說婦人生產後極為虛弱,身子……”

她有些臉紅:“身子也不大方便。還會有味道。”

顧窈娘自也聽說過,卻只能揀了好聽的說給謝丹秋:“你平日裡習武,身子底子好,你只管請謝伯父伯母給你請最好的大夫,到時候總會好上一些。萬一你便沒有這些惡症呢?

事已至此,你既心有不甘,咱總要爭上一爭!只是你一定要記得,萬事以身子為要!不論做什麼,千萬要顧全你自已。你如今的妥協都是暫時的,只要你是好好的,往後一切都有希望!”

兩個女子的手牢牢握在一起。顧窈娘卻還是有些不放心:“你們家人可夠用?”

末了卻又覺得自已的擔心有些多餘。秦毓秀雖在京中根基不深,謝家卻是紮根在朔京的大族,又豈會短了謝丹秋的用度。

謝丹秋卻有些踟躕:“我也不知夠不夠。夫君說不願旁人嚼舌他吃軟飯,我帶去的陪房並不多。”

“可有廚子?尤其是善於調理婦人飲食的。”

謝丹秋搖搖頭。

顧窈娘疾聲道:“那怎麼行呢!”

她想了想,道:“阿秋,我覺得,你最好回謝家一趟,在謝家尋個可靠的廚子,你往後十月的飲食便靠她了。”

謝丹秋擰著眉,猶豫著道:“我怕夫君會多想。”

以顧窈娘對秦毓秀的瞭解,他是一定會多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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