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沒想到,他居然也回吻了她的額頭,然後退開,看著她輕聲說:“晚安,鄔周。”

也許是夜色太過撩人,那牆角掛著的燈所散發出的那摻雜著冬天月色的光太具有欺騙性,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覺得季一在說這話的時候也帶著深情,讓她忍不住深擁這帶著盛情而來的人。

也突然發現她好喜歡和季一擁抱,將他用力擁進自已懷裡,一句話也不用說的那種。將他整個人圈在自已懷裡,感受對方的心跳與脈搏,這樣的動作好像能讓心跳同頻。

頭放在他肩上,與他的頭挨著,好似暗中允許彼此知道自已的想法。

聽說一起變老的人是感知不到歲月在彼此的身上留下的痕跡的,在對方眼裡,是眼前的人,也是記憶裡的任何樣子,就像她看向季一時,記憶裡依然還有著那個外表冷漠卻細節溫柔的季一 。

和季一一起老去,是她所能想象的最浪漫不過的事。

將季一引到玻璃屋裡睡著,她自已到了下面的閣樓裡,還是不願意讓季一生出是他醉酒誤事,趁人之危的想法。

從某種方面來說,季一和她小叔驚人的相似,比如光明正大,願意去做一個正人君子。

她敢篤定,如果季一第二天醒來發現他同自已睡在一起,哪怕沒發生什麼實質性的關係,他也會下意識的對自已多加束縛。

在閣樓倒也睡的不錯,躺在床上冷靜了下來,終於可以仔細思考有關於林月生和鄔江天的事了,她想起他們時總是下意識的逃避,可深知避無可避的自已只能胡亂焦灼著。

在身體中恰好濃度的酒精揮發下,讓她開始冷靜了下來,或者可以說是對恐懼的感知變弱,於是可以正常思考這讓平時的她害怕面對的事。

她從小就不是一個可以任人搓扁捏圓的人,可能是生來就著帶的性質。

這讓她曾一度因無法改變現狀而痛苦的同時,又慶幸且堅信著自已會成為自已,而不是一個麻木的,可以是任何人的自已。

就像那些附近能看到的姐姐,每一個都過著複製貼上般的人生,好像將來的某一天會變成李月生一樣的阿姨,再然後就是某家的婆婆。

以前覺得打架就是他們貧瘠的腦子裡唯一能想到的娛樂,讓他們生活變得刺激的方法。可後來鄔江天迷上了喝酒抽菸,李月生天天闖過幾條街,到鎮子對角的弄堂裡和人搓麻將。

然而對罵打架的頻率卻一點沒低,後來發現,他們不是缺乏玩樂的專案,只是人性裡那低劣的部分讓他們享受頹廢的過程,那種征服和對抗的感覺讓他們覺得自已很有成就感,喪氣的活著是他們從一生下來就見到的生活模式,繼承式的精神頹敗已經麻痺了他們的神經。

或許有一天她也會像李月生一般,踩著拖鞋趕往麻將桌,一邊和人吹噓那些當年。

她無法知道鄔江天和李月生有沒有同她一樣糾結痛苦,想打破這現狀的時期,只是最終還是妥協了的過程。

無法反抗李月生與鄔江天的時候,懷疑過自已是否真的能擺脫這一眼能看到頭的人生,但下一刻又會清醒過來,知道自已想要什麼。

心念與意志發出光來,足以讓她堅定接下來的路程。

每一季秋,從山崖下攀升上來的風,克服困難抵達她的身旁,將她擁進懷裡的樣子,讓她覺得自已也有一點存在感,她覺得自已即將自由,每一次想撲進它的懷裡,又在下一刻清醒。

清醒的聽著崖底好似一直有聲音在呼喚,像是某種祭祀的神秘梵唱:

就只一腳,跌入糟糕,卻現天高雲長,只多不少,和惡魔交涉,等日色坐落,漫起滿山天色,火光滲入命運法則,孤鳥難再知晦澀,自此,天光大亮,自行飛向遠方。

沒人知道她也曾被迫學著離家出走:

一個有著些許滿足與落寞後的秋意裡,微風裹挾著暖橙色的光。

一個所有美好都能不期而遇景象裡,她帶著地裡忙碌了一天的農具和一身崖底吹起的風往家裡走,被人按住的那一刻本能的掙扎,那些農具能讓鄔江天和李月生放她短暫的自由,也在她將鐮刀揮向拽著她的人時得以掙脫。

對生的慾望與比死亡還要恐怖的未知讓她從心底迸發出無限不知疲憊的能量,拽住了一輛不知開往何方剛啟動的三輪車,第一次覺得自已幸運。

在車加速的前一秒攀上車廂,整個人脫力的躺在車廂,看著頭頂緩慢流淌的雲,劫後餘生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勾起嘴角,邊哭邊笑。

爬起來看著那張陌生的臉在車後面被越拉越遠,他的吼叫在引擎的轟隆聲裡沒有一點存在感。

安全下來沒有因自已在一個陌生環境,不知車將駛向何方的恐懼,只記得空氣是自由的,後來知道那種感覺叫做“逃出生天”。

坐在坐箱裡,感受著車在長著野草只有些路的影子的田野中穿行,由於地裡的石塊都往路上丟的原因,導致車比命運還跌宕起伏得好似要將人的心肝脾肺腎都抖落出來的感覺。

卻也充滿了刺激和歡樂,反正路邊都是草,車的高度和行駛速度讓她立馬跳車都有信心不會有事的那種。

沒途坡上是放養的牛羊,農人坐在田墾上歇息聊天,秋天的懶洋洋會從各種地方顯露出心該安祥。

就像那地裡去年豐戊的草,火化成灰後滲入土裡,光裡有著淡然的,恰到好處的恣意,讓秋多了份悠然姿態。

在秋天,他們是為自已而活的,沒有主顧與上帝,就單純的生活,一種狀態,而不是生下來然後活下去這個過程。

就那麼一刻,她領悟到生還有無數種可能,活有無數種姿態。

秋天有了豐收與物質,就像已到中年,終於可以有所不顧及,所以她想,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如果物質足夠,她可以做自已,如果她也很有錢,會不會擁有很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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