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晚風帶著幾分涼意，可男孩眼底卻是一片溫柔的熾熱。
裡面藏著星河，明亮而乾淨。
捏住書包的手因為緊張而用力收緊，在女孩的注視下，陳書言緊張到呼吸紊亂。
“思旖。”
溫柔的嗓音，帶著好聽的少年感。
見他的神色，女孩大概猜到他想說什麼了。
“思旖，如果你以後要確定聯姻，那你可不可以考慮我？”
沈思旖心底微驚，哪怕事先猜到過，可在他如此直白的開口後，她還是會驚訝。
“我們大家基本都是會聯姻的，我想，你也有很大的可能。”
“當然，我不是想逼你，我就想，就想成為你考慮的物件之一。”
他知道自家和沈家的差距，所以他清楚自己頂多就是考慮的物件之一而已，甚至這份考慮都是他必須努力才能得到。
“思旖，我覺得我們是同學，說不定以後上大學也可以在一起。”
“與其跟那些不瞭解，不熟悉的人在一起。”
“倒不如考慮一個相知的人。”
“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算長，只是幾個月而已，但是我覺得我們之間的相處很融洽。”
“我，我很喜歡你，雖然我的家底達不到跟你們沈家門當戶對的實力，但是，但是你在考慮人選的時候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我會好好努力，減小差距，去做到配得上你。”
街邊的車一輛又一輛的路過，不遠處的江邊正有煙花盛放。
周圍的絢爛霓虹落在兩人身上，而少年的雙眼更是其中之最。
微風微微吹起女孩的裙襬，吹動男孩的短髮，在靜謐的暗夜下，也吹亂了他的心絃。
“旖旖。”
停頓了幾秒，少年再次鼓起勇氣。
“可以嗎？”
小心翼翼的開口，捏住書包肩帶的手也在不知不覺中沒了知覺一般。
在這短短的幾秒中，突然有輛車撞進了女孩的視野裡，那輛車駛過來，緩緩停在了兩人身側。
車門開啟，沈逸從裡面抬腿走出。
沈逸看向沈思旖，眼底平靜，在看到男孩手中的東西之際，他的目光多停留了兩秒。
“哥哥。”
沈逸笑了下，“要回家了嗎？”
“嗯，已經結束了。”
“好，跟你的同學告別吧。”
在咬同學兩個字的時候，他笑著看了這男孩一眼。
“哥。”出於禮貌，陳書言在男人的打量下硬著頭皮喊了一聲。
扯了扯唇角，沈逸淡淡應了一聲。
陳書言渾身僵住，明明這位沈總的神色未變分毫，可對上他那雙眼睛，莫名地讓他如芒在背，彷彿被人一眼看穿一般。
這種感覺好似天色依舊，可你就是能明顯感受到風雨將至的壓迫和不適。
沈逸目光向下，他抬腿靠近，朝陳書言伸出手。
“旖旖麻煩你了，我來吧。”
“哥哥言重了。”
他幫她拿書包，想成為站在她身側的人，可當她的哥哥出現後，他還是得往後退開，主動將東西遞出去。
“我們走吧。”
“好。”
沈思旖扭頭，“書言，我就先走了。”
沒得到答案，男孩眼巴巴地望著她，想開口，卻沒有勇氣再次提起。
“你說的，我會考慮。”
女孩淡淡一笑，抬腿走向了沈逸。
捏住她書包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男人沒說話，無人能知曉他的心思。
車門關上，街道上的喧鬧被隔絕在外，車輛遠去，街邊那道身影一點點縮小。
“旖旖。”
“哥哥怎麼了？”
女孩扭頭，卻只能看到陷入昏暗中的他。
忽然，他側過頭來，臉上掛著那股平常的笑意。
“你剛剛跟你的同學說會考慮，是考慮什麼？”
昏暗的環境依舊擋不住他眼睛裡的光芒，他只是這樣平靜地望著她，她都能感覺他似看穿了她。
為了避免一些沒必要的麻煩，她不是很想說實話，可在他那雙眼睛的打量下，她覺得自己根本無法撒謊。
“我們在說聯姻的事。”
“他讓我給他一個機會，成為我考慮的物件之一。”
沈逸臉上的笑意深了幾分，不過看著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至少，她認為的不悅並沒有如她所想一般的表露。
“旖旖是怎麼想的呢？”
他突然抬手，幫她整理剛剛被風吹亂的髮絲。
指尖偶爾擦過額頭肌膚，溫熱的觸感也隨之傳來。
此刻，女孩也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知道躲不過，所以她選擇實話實說，“他們說這個圈子裡的人幾乎都是會聯姻，所以我想我很大機率也是。”
“與其找一個不熟悉，不瞭解的人，還不如選擇身邊這些熟悉的人。”
對於書言說的話，她用了委婉的說辭告訴他。
他久久沒有下文，沈思旖也不知道他內心到底是什麼想法。
“哥哥。”
“你覺得呢？”
在她頭頂的那隻手收回，沈逸笑了下。
“他們說的沒錯，但也有不對的地方。”
女孩疑惑，不解這不對的地方是指哪一方面。
“旖旖，他們是他們，你是你。”
“他們聯姻是因為沒得選，但你可以。”
“只要你不想，我不會讓你走上聯姻那條路。”
他的話觸動了女孩，女孩怔愣了幾秒。
垂下眼，女孩陷入了沉思，她的確是不願意，甚至是排斥，厭惡婚姻，因為她的內心有陰影。
但沈家給了她優渥的條件，足夠的關愛，作為他們的養女，她只顧著自己而不考慮他們，她會不會太自私了。
經過這幾個月以來的生活，她瞭解了很多，他們這個圈子裡，婚姻不是獨屬於自己，而是屬於兩個家族。
聯姻是為了合作，鞏固兩個家族的勢力和地位，不是簡單的兩個人組建新的家庭。
哪怕是顧家，都是想著找門當戶對的人，但顧唐是那個樣，這才沒得選。
如果可以，她是想一直一個人，但她知道自己這樣太過自私。
看著女孩幾經變化的神色，沈逸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抬頭，她再次看向他，“哥哥，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能太自私了。”
“為什麼這麼說？”
“大家都是為了家族才會聯姻，如果我只為了自己，那不就是自私嗎？”
沈逸無奈地笑了下，“旖旖，為家族擔起責任有我就夠了。”
“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做你自己，做你喜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