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雲慘淡,灰翳障空,

此時的林鴻和王川依舊百無聊賴的坐於原地,

“唉~李山大哥怎麼還沒回來?”

“是啊,按理來說,該回來了。”

“要不我們先走?反正距離村子也不遠了。”

“嗯~還是稍等等吧,畢竟要相信李山大哥啊!”

林鴻目光如炬,遁向遠方,林間的枝條隨風輕輕擺動,

已經有些暗淡的日光隱於漫山山林之中,

李山已經許久未歸,而時間也已過去很久,兩人的心中都或多或少的升起了不安,

但是對於李山的信任還是強行將不安壓下。

幽深老林,寂靜若死,

王川背靠樹幹,看著緊惕的楊鴻,輕笑一聲,率先打破二人的沉默:

“哎喲,那麼緊惕幹什麼,咱倆還能出什麼事不成?”

楊鴻聞言看向滿臉寫意的王川,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心神不寧,很不安。”

王川噗嗤一笑:

“哎呀,都是你自己想多啦,安心啦......”

楊鴻搖了搖頭,好像要把心中的不安甩出去,勉強一笑:

“呵呵,大抵真是我想多了吧。”

“......”

“......”

“王川?你咋啞巴了?臥槽!”

楊鴻見王川沒回話,便想看看怎麼回事,沒想到卻看見了自己此生難忘的一幕:

方才的王川已然去生死門報道,一支箭矢竟悄無聲息的劃破了空氣,擊穿了王川的頭顱,將其釘在了樹幹之上......

甚至頭顱上還保留著王川的輕笑,但是鼻樑之處卻被一根箭矢貫穿,直插樹幹,磨滅腦髓,殷紅鮮血混著黃白腦漿涓涓而下......

莫大的恐懼於楊鴻心房勃發,蒸騰而起。

“不...不是,王川怎...怎麼突然就死了?”

“誰,出來啊!別隻會放冷箭。”

儘管是見到同伴身死的怒吼,也無法掩飾其內心的恐懼,

嘴唇泛著一股蒼白,腳下虛浮無力,瞳孔猛然縮小,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這一切都是人類面對恐懼時的本能反應。

“不...沒事的,絕對...沒事的,他應該已經被我嚇跑了。”楊鴻不斷給自己心裡安慰,

然而逐漸逼近的腳步聲卻逐漸放大他心中的恐懼,

踏~踏~踏~

每一步都越來越近,都好像踩在了楊鴻的心臟之上,

咚~咚~咚~

每一步都挑撥著他那已經愈發脆弱的神經,

好像一根繃緊的弦,多一點外力就有斷的可能。

啪~

這根弦終於斷了,

“嗚嗚嗚,我求你了,別殺我,我是個懦夫,真的求你了,你要我做什麼都好啊!”

楊鴻終於無法承受這恐懼,跪倒在地,對著腳步聲猛猛磕頭,甚至額頭都磕出血來了,但是他依舊不敢停。

腳步聲停於楊鴻面前,楊鴻依舊在磕頭,不敢直視來者,

凝塵俯視著楊鴻,面色冷峻,沒有一絲表情,

戲謔亦或是嘲諷都沒有,鄙夷亦或是嘆惋也沒有,

在凝塵眼裡,這只是一個普通人在追求活下來的權力罷了。

但,也終究是爭取罷了......

凝塵微微握緊了手中的獵刀......

夕陽如血,乳燕投林,

李山於林間飛速輾轉騰挪,極速向回趕去,心中焦急如焚:

楊鴻和王川,你們可定然要無事啊!

儘管長時間的快速奔走,已然令他心神俱疲,

但是他依舊不敢息,儘管已經氣喘如牛,肺葉如同風箱一般吞納著冰冷的空氣,

冰冷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雙腿的痠痛壓迫著他的心神。

疲乏不已,痛苦難堪,

但是他身為一行人的大哥,自然要擔當起保護他們的責任,

而如今兩人生死未卜,一人已亡,他李山怎敢休息?

李山閉上雙眼,

“李大哥,我家夫君呢?”

一婦人迎面走來,眼中難掩關切,

“李叔叔,我爸爸呢?”一少年張弓搭箭,射向遠處箭靶,

“李山,我的兒子呢?”一老嫗拄著柺杖顫顫巍巍走出,

他李山該如何回答?

他李山倘若孤身一人,孑然一身,

那麼還有何顏面對鄉親父老?

不知不覺,心中已然帶上死意!

剎那間,李山耳邊猛然襲來破空之聲,

穿枝拂葉,襲殺而來,

李山猛然一驚,帶著寒芒的箭失於視線不斷放大,竭力側頭躲過,

箭矢飛瞬而過,死死釘在了後面的樹幹之中,

入木三分,箭力雄渾!

李山有些呆滯,立於原地,回頭望去,

一支箭關深深的刺入樹幹,甚至沒入一半長度,顯然已經帶了殺意而襲,

且看這力道與準度,定是一打獵老手。

伸手摸向臉頰,方才那枚箭矢便是於此掠襲而過,

颳得面膚生疼,竟劃出一道不淺不深的血痕,

傳來陣陣癢疼之感,

踩爛枯葉的聲音從李山身前的樹後傳來,不得不引起李山的注意,

畢竟在這深山老林之中能有幾人呢?

腳步聲不急不緩,緩緩從樹店走出,

李山定睛一看,這不是自己吃午飯時出聲催促的那個少年嗎?

難不成剛才這一箭是他射出的?

這個年紀就能射出這種水平的箭了?

種種疑問浮於李山心頭,

但見此人,負手而立,生得一頭墨黑長髮,儘管身穿一襲漆黑墨袍也難以掩蓋其勁豐肌的身形,

雖是少年,也足以看出其日益挺拔的身軀,

面龐稜角分明,肌膚白皙清冷,

最吸睛的便是雙眼,如古井深潭般沉靜幽邃帶著與年齡相悖的沉穩,不是凝塵還能是誰?

倒是個英俊的少年郎!

但是李山靜靜地看著凝塵,心中愈發不安彷彿是生物遇到了自己的天敵,

“喂,小子,你見到了我那幾個兄弟了嗎?”

“你的兄弟,我好像還真見到了!”

“哪呢?”

李山心中不安愈發高漲,甚至隱約所感其不安來源於眼前少年,

“呵呵呵呵......”

凝塵冷笑不止,並未直接回答李山,

而李山聽到凝塵的冷笑,只感到渾身上下有螞蟻在爬一般,

跗骨之蛆,啖髓之蟲,

令李山無比反感,但是又道不明來源,

凝塵將手從背後拿出,也將手中所提之物盡數展現:

白皙的肌膚之上淌滿了鮮血,

手中所提之物乃一根柳枝,

這根柳枝上串著三個球形物體,全都已經被血液給浸透,

細細一看,竟是三個人頭,

分別是,楊鴻,王川和趙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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