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方白看到無意的臉色,便知道冬雲棲方才的那番話把她氣得不輕。不過也是難為了十四郎,還說自已在背後挨中傷,他這邊中的傷也不輕啊!
詭方白只怕無意沒輕重地便要拔刀。這裡不是詭方城,大妖們皮糙肉厚的,挨兩下也不打緊。這裡的神族小姐個個嬌貴,背後還都是一個家族。無意剛來,沒必要得罪這些人。
詭方白便提醒冬雲棲道:“敕佑恆去無極山的事,我是真的很感謝他呢!聽說你們明年就要完婚,到時候我可得備份大禮啊!”
無意一聽冬雲棲要完婚,臉上鬆弛下來,有些不解地看看詭方白,又看看冬雲棲。
冬雲棲閉上了方才的話頭,而後幽幽道:“這誰說得準呢?他現在跟著我爹督領天軍,帝君說等他立了戰功就可以封為上神,我想著這婚事總得等他冊封完後再辦才體面嘛!”
“哎呀,那到時候,你爹是上神,公爹也是上神,丈夫再成了上神,豈不是一家子都是上神?” “我的天吶,我們合族三百來號人,才只有一個上神!”幾個小姐妹接過話頭,七嘴八舌的馬屁都拍上了。
冬雲棲臉上帶著剋制的得意,緩緩低頭喝了口茶:“誰說不是呢!我真擔心以後有了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得多上進才行,不然怎麼配得上我們這樣的家族?”冬雲棲搖頭嘆氣。
無意不自覺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家子上神,還要扯上孩子?豈不是跟一窩子上古妖獸聚在一起一樣?她一把刀,鎮著幾隻大妖都頭疼。
冬雲棲見無意一直不說話,只呆愣愣地看著她們,便故意問道:“青勳神君怎麼不說話?”
無意:“嗯?”看向詭方白。
見詭方白點頭,她上前一步,握住冬雲棲的手,真誠道:“祝福你們,你真偉大!”
冬雲棲一臉問號,這青勳神君,不會是腦子有病吧?
幾個小姐妹一臉懵地看著她們,冬雲棲有些尷尬地縮回了自已的手,“青勳神君謬讚了!”
詭方白聽她們對話,真是聽得脊背發涼。他看時間差不多了,便送客道:“時候不早了。你們就早點回去吧,都要為人婦了,多陪陪自已的家人!”
這話本是提醒冬雲棲記得自已的身份,哪知冬雲棲莞爾一笑:“也是,我們這些個家族,少說都得幾百號人,家裡長輩忙於公務,我們小輩們也得互相照應。明日我還得再去趟青林院,就不多叨擾詭方伯伯和青勳神君了!”
冬雲棲前腳剛走,詭方白便長舒一口氣,這些神族的女子,他都覺得適應困難,更別說無意了!
無意看著幾人出去,一屁股坐在臺階上抱著臂膀生悶氣。
詭方白知道她心裡憋屈,便安慰道:“眾神君平日裡也都是在自已的府邸各自修煉,若不刻意拉攏倒也不必如此客套,不過是你剛來,他們有些好奇罷了!”
無意看著詭方白,腮幫子氣鼓鼓的,淚水在美目中隱隱打轉:“十四郎他真的……一直受這些神族小姐的照顧?”
這些?怎麼可能?詭方白才知道她是吃醋了,但他覺得無意這樣還挺可愛的,立時笑道:“你跟十四郎處了那麼久,還不瞭解他麼?”
無意忍不住掉落了一大顆淚珠,“話本上說,人心隔肚皮,男子最易變心,他若念著我,這麼多天來為什麼不肯來見我?”
又是話本子!但凡他知道是誰給無意的話本子,必然要把他拉到煉獄境受受刑。
說到底,還是得讓她和十四郎見見面才行。只是這些天,敕佑神君的眼線密集,東山後山又是禁地,若稍有差池,只怕還會連累到十四郎。
他只能安慰無意道:“我們再等等,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半個月後,好奇前往青勳府的神族少了,詭方白便籌劃了一番,決定晚上帶無意去見十四郎。
兩人剛出門口,便看到林子後兩名密探的身影。無意嗖地抽刀,詭方白卻大步往前走去,邊走邊道:“還是別在自家門口吧!”
兩人剛走出沒多久,便碰到敕佑神君攜著幾個隨從過來,衝他們二位道:“帝君交代,戌時眾神前往乾坤殿。還請忠義神君帶上青勳神君,帝君想讓大家見見斬妖神的後人。”
敕佑神君說完,抬眼望了一眼無意,彷彿想知道帝君如此重視這個小神君的原因。
原本這樣的會議,是輪不到無意去的。但如今帝君親自點名,詭方白倒不得不帶上她了。
眾神皆按品級身份位列乾坤殿。無意站在最後,有些好奇和緊張的看了一圈兒。
整個大殿上,除了玉瑤神君外,就她一個女神君了。
帝君跟眾神介紹了煞氣之源已開,魔界正日益壯大的現狀,責令武神和其它幾位攜有兵力的神君加緊練兵。同時督令敕佑神君為神兵庫籌備鑄煉神器的原料。
說的都是大事,眾神各自領命後,便等著帝君開口讓他們回去。
帝君忽然道:“青勳神君何在?”
眾神回頭,找了一圈兒,才看向愣在人群最後的無意。
玉瑤神君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走到前面來。
無意便尋著玉瑤神君的手勢到了人群最前,看了看帝君,呆立著不動了。
位於玉瑤神君側首的詭方白小聲道:“還不快拜見帝君!”
無意於是跪了下來,叩首輕聲道:“拜見帝君!”
帝君看著無意,有些傷感。
“七萬年前,抗神之戰共有十七位上神隕落,而後天界廣納賢才,諸位才有機會享此福地洞天。但甚可惜的是,斬妖神顧青峰於五萬年前調查賴丘滅國一案時不幸殞身,直到近日我們才尋到了他的後人,便是這位青勳神君!”
眾神都好奇地看向無意。
無意從未被這麼多人注目過,只覺的頭皮發麻,臉上發燙,便低了頭去再不敢看帝君一眼。
帝君親切地問她:“你的流巡刀可帶了?”
無意一聽他要看流巡刀,便唰地一聲從身前抽了出來,把幾個守衛嚇得立刻拿長矛對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