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朦朧中,謝億歡彷彿看到,陸徵將車鑰匙交給泊車侍者,而金今坐在他身邊與他談笑。

啊,他要走了。謝億歡絕望地閉上眼睛。

進房間後,謝億歡被妥善地放在床上,她暈暈乎乎地朝陸煜清道謝。良久,陸煜清都坐在她的床邊。

突然,他俯下身來,輕吻謝億歡的額頭,眉毛和眼睛。

謝億歡將他推開,逼迫自己清醒起來。

“別這樣,你知道,我不喜歡這樣。”

“是不喜歡這樣,還是不喜歡我這樣?”陸煜歡聲音顫抖,他似乎早就料到這樣的結局,“就連現在,你都不願成全我?”

“還沒到那步。”謝億歡拉起被子將自己保護起來。

“我還沒有吻過你,我不想和你搞什麼柏拉圖。”陸煜清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他粗魯地掀開謝億歡的被子。他開始解她的扣子,手顫抖著,謝億歡奮力反抗,最後她絕望的發現,她遠遠敵不過一個男人的力氣。她綠色的棉質內衣露出,陸煜清將手伸進她的衣服裡。

“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的。”陸煜清突然溫柔下來,湊近她的臉。

謝億歡在心裡恥笑不止:你能給我什麼,你不過是有個小叔叔罷了,你給我的,不如說是他給我的。

她很瘦,陸煜清觸碰到她的面板和因反抗而起伏的肋骨。他才發現她真弱小,她那樣高傲,此刻卻淪為自己隨時可以觸碰撫摸的女人,他猶豫了,謝億歡那樣純潔,難道就此讓她的身體染上自己的印記嗎?

他終於停下。而謝億歡的害怕與眼淚止不住。

“吻一下行嗎?”陸煜清近乎乞求。

謝億歡側過臉去,用手擋住身體,她顫抖著,甚至不敢將衣服扣起來,她害怕再次觸怒他。

陸煜清以為這是順從的沉默,他輕輕俯下身,卻聽見謝億歡顫抖的聲音:“不要。”

他心底像被點燃一般,憤怒極了,他再度失控,甚至扼住了她的喉嚨。

“你不願意,自然有別的女人願意,不怕告訴你,你的好閨蜜,上週找到我,竭盡全力討我歡心,只求得到一個什麼畫展名額,一個男人該做的,我早就在她身上實現過了...”陸煜清低著頭,眼裡噙著淚水,更冒出兇狠的火花,“你不付出,就休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我...我不要,我什麼也不要!”謝億歡哽咽,她只要離開這,永遠離開這個可怕的男人。

“由不得你了。”

陸煜清將她的衣服撕開,完完全全地壓住她,他堵上了她的嘴,奮力撬開她的舌頭,似乎在告訴她:抵抗無效。

謝億歡胃劇烈地疼痛,嘴裡是陸煜清充滿口腔的牛排的鹹酸味,她覺得他好像變成了一頭又髒又臭的豬,不停地往自己嘴裡吐口水。這頭豬囂張又笨拙,將她的嘴唇咬破,很快一股血腥味擋在了兩人之間。

陸煜清絲毫沒有停下的打算,他將她的傷痛看作自己的勳章,得意極了,甚至企圖更進一步。

啪嗒!門被開啟。陸煜清頓住,回頭一看,陸徵正站在他身後。

他嚇得滾下床去,由一頭兇猛的野獸變成一個剛犯錯害怕被責罰的小孩。陸徵掃了一眼床上衣冠不整的謝億歡,背過身去。

“小...小叔叔...我,”陸煜清企圖解釋,“我和億歡是男女朋友。”

謝億歡連忙用被子蓋住,抓住被子的手仍在瑟瑟發抖。

“謝小姐,整理好,我帶你去別的房間。”他不動聲色,比不堪的人體面很多。

“小叔叔,我和億歡是男女朋友,理應住一個房間。”陸煜清底氣不足,卻依然辯解。

陸徵並不理他,默默等待謝億歡。

謝億歡的上衣釦子一杯扯掉,她用手抓住胸前的衣服,來到陸徵身後。

“小叔叔,我好了。”

陸徵這才轉過身看向她,那個聊張愛玲的女人,那個嘴上不饒人的女人,那個明媚而美麗的女人,此刻小心翼翼地抓牢衣服的前襟,弓著背,顫抖地落魄著。

陸徵很快解開西裝,為她搭上。

電梯裡,謝億歡的眼淚不斷,大顆大顆的將那黑色的西裝染的更黑。

“我會處理他。”陸徵說。

好像上了很多層,謝億歡只感覺稍稍安全了一些。陸徵帶她來到一個很大的套間,一個很大的落地窗,還有好幾個房間。

“這是我的房間,不會有人來打擾。”陸徵留下這句話,便離開。

謝億歡只是坐在沙發上,這裡什麼也不屬於她。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才感覺到胸前又火辣辣的疼,原來那裡被劃了好幾道血紅的傷口。陸煜清的樣子始終在她腦海裡浮現,像是一個滲血的傷疤反覆地被割開,他在她面前一直是個溫順的小綿羊,她從來不認為他有什麼威脅,也從來沒想過他的情緒,一種名義上的戀愛將他們捆綁,掙脫不開,便造成了今天的一切。不管怎樣,她受的傷害更大。

她的眼淚流盡,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小叔叔,你還在嗎?”

“在。”

“您忙嗎?”

“正在處理一些事。”

謝億歡聽到電話那頭錢姿的哭聲和陸煜清孱弱的求饒聲。

“哦,打擾了。”

“你說。”

“我,我有些怕。”

“我讓人上去陪你。”

“你...你能來嗎?”謝億歡怯怯的,“我現在只能相信你。”

電話那頭沉默很久,“我會去看你。”

不一會兒,一個女服務員帶來換洗衣物。

“已經洗好烘乾的,是全新的,謝小姐放心。”

謝億歡將自己埋入浴缸,水、泡泡、薰香還有窗外洶湧的夜海,一切都是那麼美妙,可謝億歡只能靠那傷口與泡泡接觸的疼痛來提醒自己的存在。剛剛的一切都像一場夢。

難聞的氣味,貪婪的胖男人,還有別過頭去的陸徵。

她能想像陸徵的眼神,嫌棄又厭惡,他一定痛恨這女人將陸煜清拉入瞭如此的深淵。她讓他們一家蒙受如此的恥辱,她本就汙穢,正如周東鳳所說,“連自己親弟弟都陷害的女人,是最骯髒的。”

那天周東鳳買下那條昂貴的羊絨圍巾,下午的時候謝思謙正向謝億歡炫耀周東鳳剛剛同意贊助5000塊讓他和朋友們一起去海南旅遊,謝思謙總是這樣,喜歡在謝億歡面前炫耀自己得到的愛,以襯托謝億歡在這個家是多麼不受重視,而那天上午,謝億歡跟周東鳳說自己想要買一套新顏料,想要300塊,被周東鳳罵了一頓:“別成天搞你那套沒用的了,畫的再好有什麼用,能換錢嗎,還不如趕緊考個技校,早早出來賺錢補貼家用。”謝億歡氣急,去找周東鳳說理,周東鳳又說:“思謙是男生,以後要幹大事的,現在就要讓他多出去交際,見世面,我們給錢他是本份,況且,等你弟弟出人頭地了,你不也跟著享福...”,那晚,謝億歡將周東鳳的羊絨圍巾放在謝思謙身邊,拿出自己最後一點乙烯顏料,懟在謝思謙面前:“我顏料沒了,把你的旅遊經費勻出一點給我。”謝思謙完美地繼承了周東鳳的脾氣,激怒他非常簡單,謝思謙果然將她的顏料全部砸爛,而旁邊就是拿條昂貴的圍巾。那淺棕色的圍巾瞬間被染上紅的黃的藍的顏色,顏色一瞬間綻放,謝億歡只覺得那波浪擊中了心裡最隱秘的快感,一種報復的快樂。後來周東鳳告訴她,她是最惡毒最骯髒的女人。

有人敲門,她連忙去開門。

“對不起。”她請陸徵進門。

“為何這樣說,是陸煜清混蛋。”陸徵遞上藥膏,“你的傷。”

“謝謝,謝謝你能這樣想。”謝億歡鬆了口氣。

“謝小姐,陸煜清以後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什麼。”

“我安排他出國,他無法抵禦你。”陸徵坐在沙發的另一邊。

謝億歡低頭,彷彿一切是她的錯,是她讓一切發生,她害陸煜清不得不出國。不管怎樣,她該感謝陸徵,她無法想象若是他沒有出現,一切會變成什麼樣。

“謝小姐,是我的疏忽...”陸徵看向她,冰冷卻憐惜。

“什麼?”

“我本該帶你走。”

“那你今天車上載著哪位小姐?”

“你也信那些傳言?”陸徵笑。

“不能自己去了解一個人的時候,只有聽信傳言。”

“你會知道的。”

“為什麼。”

“我們還有很多時間。”陸徵起身,準備離開。

“我們還會再見面?”

“會的。”

這些天謝億歡覺得很累,陸煜清的確沒再聯絡過她,鍾曉璐依舊每天約她自習吃飯,謝億歡只是找藉口避開她。

不久後,宋泊簡將參展的最終名單公佈在學院門口,謝億歡瞬間成了油畫系的大紅人,她的三幅作品都入圍了。平日裡冷眼對她的老師,瞧不起她的同學,不常說話的隔壁寢室同學,無一不向她祝賀。謝億歡不禁覺得,人類社會待人接物的標準也太過單純,當社會資源向誰傾倒時,人們的喜惡便向誰傾斜。人性容易理解,以錢為標,以權為杆。謝億歡曾是這種標杆的受害者,不知道搭上了哪個“貴人”,她搖身一變,成了受益者。她不願深究,她只願享受其中。

只有徐鼕鼕不以為然,她還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這有什麼了不起,出了學校還是得堆上笑臉求別人買一幅畫。”

是啊,哪有一蹴而就的辦法呢,大家都是普通人。有人告訴謝億歡,徐鼕鼕已懷孕,早已住進了專為她定製的豪宅裡。諾大的房子裡,不知道她面對著奢華的裝飾品和絕佳的視野,對這種一眼望到頭的生活是否有過猶疑呢。謝億歡絲毫不羨慕,也卻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

也許只有這樣的生活輪到自己身上才能真正明白呢。

她將那三幅畫作拿去交給宋泊簡,宋泊簡意味深長地朝她笑。

“你真是好手段。”

謝億歡不解。

“畫還未展出,便有人要花大價錢買下。”宋泊簡不無諷刺,“竟比安東尼斯洛克先生的畫作還槍手。”

他盯住謝億歡:“你到底付出了什麼?”

謝億歡心虛:“誰要買?”

“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看著有些文藝風範,內心竟是利益金錢這等庸俗之物。這社會可悲的很,盡是你這種人贏下游戲。”

“宋師兄,你能從事本業,能出國留學,能放棄讀博出來工作,能將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你以為全然是自己的能力嗎?”謝億歡憤聲道,“如果你是個小鎮考來的,沒有金錢作後盾,沒有人脈和資源作地基,你以為你可以在二十幾歲就達到普通人也許終身都達不到的成就嗎?你太傲慢!”

“我不知道你付出了什麼得到這些,但我能說,我能走到今天不是你這種人能質疑的。”宋泊簡不由自主地抬高了聲音。

“我不必跟你解釋什麼,你再不服我,也只能乖乖地將我的畫作一一展出。”說完,謝億歡跑出了辦公室。

她本以為與陸煜清決裂,這次機會必定輪不上她。她弄不明白事情的走向,宋泊簡以為她是什麼人,他這樣的既得利益者有什麼資格教訓她,他根本看不到別人的難處,即使她真的選擇出賣自己,那也是被逼的,這世界太不公平。

她突然發現臉上溼溼的,原來眼淚早已不經意間流出。一點點委屈就流眼淚,未免太脆弱,謝億歡暗暗想。

鍾曉璐正從對面走來,她與別人談笑風生。自從那天陸煜清將他和她的關係告訴謝億歡後,謝億歡沒有與鍾曉璐對質過,對於陸煜清這樣的人,不值得給予多一秒鐘的關注。她不知道陸煜清有沒有跟鍾曉璐講過那天的事,但她能感到,鍾曉璐與她的交流不再像以前那樣自然了。得知她拿到了參展的全部名額,也未曾恭賀一句。

鍾曉璐冷冷的,從謝億歡身邊走過,她是那麼弱小不起眼的一個人,甚至還有些討好型人格,可如今像一把刺刀,毫不猶豫地刺入昔日好友的心臟。

反倒是鍾曉璐身邊的徐鼕鼕停下,叫住了謝億歡。

“你看到了?”徐鼕鼕遞上紙巾。

鍾曉璐回過頭來拉住徐鼕鼕:“鼕鼕,你怎麼還跟這種人說話,我和她一個寢室,都覺得髒。”

見謝億歡一臉不解,徐鼕鼕嘆了口氣:“你快看看學校論壇吧。”

與鍾曉璐可憎的面孔比起來,徐鼕鼕此刻和善多了,鍾曉璐拉著徐鼕鼕走了,謝億歡聽見徐鼕鼕對鍾曉璐說:“我覺得她不是這樣的人。”

論壇上第一條帖子,前面有一個加紅加粗的“爆”字,她趕緊點開。

“油畫系美女為獲得與安東尼斯諾克同臺機會,竟然以身試法,做出這種事?!”極具暗示性的詞語,讓這個帖子剛發出不到10分鐘便得到了上千次的點選率。

點進去,該帖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個油畫系美女為獲得參展機會,色誘油畫系某教授的故事,未點名,但沒有人不知道這位“美女”便是謝億歡。帖子言辭閃爍,似乎有意引導觀者進行豐富的想象,而事件男主角“某教授”,卻根本無從探究究竟是誰。油畫系男教授,人數不少。

一切火力集中於謝億歡。

人性總有陰暗面想要刺破最美麗的東西,具有時代意義的畫作,頗具人文歷史含義的古典文物,或是集幾代人智慧的建築藝術,更有傾國傾城的美麗容顏。從古自今,這些殘缺為人們帶來了一次次嘆息,他們惋惜又滿意,美其名曰:殘缺也是一種美。謝億歡覺得,自己的容顏足以引起男人們的追逐,卻還不足以引來刻意的惡意。而當這一刻來臨之時,她的確毫無準備。

她還沒做出任何反應,輔導員電話便打來了。謝億歡推開門,辦公室的人不少,大家都看向她。

鄒馨問:“那個教授是誰?”她甚至沒有問一句,帖子上的事是不是真的。

謝億歡再次感受到眾人灼灼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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