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的背後是一個愛情故事,牛郎織女會在鵲橋相會,而此時若是躲在瓜棚之下,還能聽到牛郎織女的悄悄話。因此,在這一天,會有許多女孩子對著天空祈禱自已可以得到一份美好的愛情。

長安是一國之都,皇城裡的乞巧節據說更加熱鬧。皇城裡會在七月七這天用錦緞搭成樓臺殿閣,能有百尺高,臺上設有瓜果酒炙以祭祀牛郎織女二星。而後宮的嬪妃們,要對著月亮用五色線穿過九孔針,以此來“乞巧”,然後,載歌奏樂,飲宴到天明。

南北朝時,還有喜蛛應巧,將瓜果擺放在庭中來乞巧,次日清晨,如果有小蜘蛛在瓜果上結網,便是乞到巧了。一些地方的姑娘們,還會穿上新衣,帶上新首飾,焚香點燭,對著星空跪拜,稱為“迎仙”。

“今夜一定會遇上不少有情人。”楚甜剛出客棧,便對柳玄卿說道。

“是啊們今天本來就是有關愛情的日子”柳玄卿打趣道。

二人走到雙華樓時,程易一行和薛綰音都還沒到,於是楚甜和柳玄卿在雙華樓所在的大街上閒逛起來。今日街上有不少攤販,但賣的東西無一例外都是成雙成對的,什麼吊墜、髮簪、鐲子、團扇、面具、彩燈,都是兩個一起賣。

“我們也去買個吊墜吧。”楚甜提議。

“還是別了,一會兒飯桌上要是被他們看見了,又要取笑了。”柳玄卿想到一會兒還要和別人吃飯,拒絕了。

“嗯,也對,綰音、洛彤、蘭陵都在,確實不太好,那還是別買了。”楚甜想了想也覺得買吊墜不太好,又提議道,“那我們去看看面具和彩燈吧。”

“正合我意。”柳玄卿笑道。

二人在賣面具的小攤前拿著面具仔細的挑了起來,有遮半面的,有遮整個臉的,還有那種特別大很誇張的面具,上面有的是繪製著花紋,有的是直接繪製著人臉,還有的繪製著一些神妖鬼怪,很是有趣。正在楚甜那面具在臉上比劃的時候,透過面具的眼鏡,楚甜看到了薛綰音。

“綰音。”楚甜放下面具,向薛綰音走去,喚道。

“誒,楚甜?”

“程大人他們似乎還沒來,我在那邊看面具,畫的都很不錯。”

“太好了,我正在找有什麼有趣的玩意兒呢。”薛綰音跟著楚甜到了面具攤前。

“薛姑娘。”柳玄卿自然地和薛綰音打著招呼。

“柳姑娘。”薛綰音也禮貌的回著。

三個女子小販的面具攤前再次認真的挑選起來。快到酉時的時候,程易一行人終於出現了。

“楚姐姐!”洛彤先看見了楚甜,跑了過來。

“公事都處理完了?”江湖人和公門中人的區別就是不用操心所謂的公事,所以楚甜猜到一定是因為乞巧節的緣故,官府比較忙碌。

“嗯。”洛彤答著話,低頭也挑起面具來。

和程易一起慢慢走過來的,除了崔道之,還有長孫蘭陵。

“蘭陵,你也過來挑個面具吧。”洛彤和長孫蘭陵認識較久,把長孫蘭陵拉到了面具攤前。

五個女孩子挑了半天,倒也都挑到了自已喜歡的面具,不過最後卻是程易付了錢。楚甜挑的是一款樣式簡單的面具,上面畫著美人面上描著當下最流行的妝容;柳玄卿的面具是鐮刀狀,遮住了半邊臉和左臉的一小部分,畫的是一隻妖里妖氣的狐狸;薛綰音的面具看起來是最繁瑣的一個,有流蘇、珠子、鑲花,顏色卻都是些淺色,看起來清新可人,是半面的款式;洛彤的面具是小兔子,兩腮還各掛著兩個小鈴鐺,走起路來叮鈴鈴的響;長孫蘭陵的面具上半部分畫的是一副猙獰的青灰色面孔,下半部分是朱唇微起,兩個梨渦,這副面具的上下兩部分簡直格格不入。

七個人進了雙華樓,居然還是昨日的雅間。

“長孫姑娘,你那把刀是叫做紅衣刀吧?”因為長孫蘭陵這次坐在了柳玄卿身邊,柳玄卿悄聲問道。

“是,因為刀鞘是紅色的,才得了此名。”長孫蘭陵說道。

“說到兵器,我知道楚甜用的是劍、長孫姑娘用的是刀、我是袖劍,但程大人你們和玄卿姑娘的兵器,我還沒見過呢。”薛綰音好奇道。

“我的兵器是軟劍。”柳玄卿說話間,從腰間抽出了自已的軟劍。

“我比較喜歡用彎刀。”洛彤從後腰抽出了自已的兩把彎刀。

“我的兵器,通常都是這把扇子。”程易展開自已手中的摺扇,道。

“我平常慣用的也是刀,不過比長孫姑娘的刀要寬很多。”崔道之自已的刀放在了桌上。

“長孫姑娘的刀叫做紅衣刀,這名字真是取得妙,大家的兵器都有名字嗎?”楚甜還沒有給自已的劍取過名字,便想先聽聽別人的兵器叫什麼,來找找靈感。

“本來我的劍也沒有名字,但剛剛,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月色。”柳玄卿這是依據江湖人給自已的外號取的。

“柳姑娘是月下仙子,兵器叫月色,這名字取得妙。”薛綰音顯然被這個名字驚豔了,又道,“我的袖劍的名字是沉霜,沉浮的沉,冰霜的霜。”

“沉霜,諧音就是成雙,又好聽又有實際的意思,薛姐姐好厲害。”洛彤言語間盡是羨慕,但想了一會兒,接著說道,“我的彎刀刀柄是翠綠的,所以,我叫它碧羽,羽字正好是兩個習字組成,就是指我那兩把一模一樣的彎刀。”

眾人聽了這名字,也都直說好聽又貼切。

“我的刀是烏鐵所鑄,所以就叫烏鐵吧。”崔道之根本不在意兵刃的名字,他更在意的是兵刃稱不稱手。

“一把扇子,沒什麼名字。”程易面對眾人瞧過來的眼神,笑道,“楚姑娘的劍是什麼名字呢?”

“你還沒想好嗎?”柳玄卿偏過頭,悄聲問道。

“在我眼裡,它最美,所以,它就叫美人。”楚甜看著手中的劍,笑道。

“哈哈哈,這恐怕是最不像劍名的劍名了。”

“這名字這麼奇怪,聽過的人一定不會忘記。”

“明日我就在江湖上傳出信兒,說之前程大人身邊那位滴水不漏的江湖女子就是美人劍。”

“不對,應該說江湖上新出現了一位手持美人劍的年輕女子,做事滴水不漏,還幫程大人破了福州山賊案。”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楚甜只當那是玩笑,畢竟自已要“隱”,才不想在江湖上名聲大噪。

乞巧節的夜晚,有兩顆星星在閃爍,年輕的女兒家們在院子裡穿針鬥巧,設案祭星。長街上的七人三三兩兩,嬉笑打鬧,儼然是漸漸地熟絡了,親近了。五個女孩子在前面走著,時不時會走快些,說幾句悄悄話,而程易和崔道之,識趣的慢步跟隨。

“洛彤,你有心儀的人嗎?”

“對啊,你天天跟在程大人身邊,就沒有感覺嗎?”

“程大人真的不錯,機敏正直,一看就很可靠。”

“我猜你一定想過這方面吧。”

也不知道是誰先挑起的話題,四個女孩的關注點都落在了洛彤和程易的關係上。有的打趣,有的撮合,有的誇讚,更有的開玩笑要搶人······

看著前面的五個女孩說說笑笑,還時不時回頭來瞧自已,程易因為保持著距離,聽不到前面的女孩子在討論什麼,只能以微笑來回應。

崔道之每當女孩子們回頭的時候,都識趣的看向一邊,似乎知道女孩子們討論的是洛彤和程易。

楚甜在長安又待了半個多月,洛彤有空時就會約她出來遊玩,而楚甜偶爾也幫程易抓抓人犯什麼的。如此,半個多月之後,美人劍之名竟真的傳到了江湖上,七月二十五,楚甜提前一天向程易和洛彤辭行時,長安已是無人不知美人劍的名字。

七月二十六,清晨,楚甜沒有讓洛彤他們來送行,早早啟程前往洛陽,當然,與她同行的還有柳玄卿、薛綰音和長孫蘭陵。八月初三,楚甜一行人到達洛陽,住進了捕影堂所開的客棧。一來是因為這樣比較方便,二來,住在這裡比住在外面更安全,起碼不需要時刻警惕著以防是黑店。

八月初九,楚甜一行人到達洛陽已有六天,聽聞今日有花月樓眾美人出遊,楚甜一行便到街上來湊熱鬧。

“真的很好看誒,都是美人。”

“是啊,真的都長得很美。”

“第一個就是花月樓的頭牌嗎?”

“應該是吧,不知花名是什麼。”

“第一位那是我們洛陽的牡丹仙子,漂亮吧,價錢也很貴呢。”旁邊的一個路人突然搭話。

“哦哦。”楚甜四人隨便應和了兩聲。

楚甜、柳玄卿、薛綰音、長孫蘭陵雖然是女子,但竟然跟著一群男人追著花月樓的姑們跑了好幾條街,難免會引來人群中男人們的試探。幸而,幾個女孩都懷有武藝,那些男人們也不太敢招惹。

花魁牡丹固然美麗,女子們見了也難免嫉妒她太過美豔,但楚甜和三個女孩子對牡丹卻只有同情和惋惜。同情她身處那樣的環境,惋惜她大好年華卻身不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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