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看著我,深深的眼窩中那雙漆黑的眼球看不出來有任何表情。我明白過來,怪不得在森林裡我想追上他怎麼也追不上呢。猴子身手要比人靈活得多,尤其在森林裡。它不想讓你追上,你就算生出翅膀來也沒用,因為森林裡根本就飛不起來。

至此,我無言以對了。真的是做夢也沒想到,和我接頭進行地下工作的居然是隻大猴子。平復了一下心神我說:“感謝你的僕人在我危難時候出手相救。”

沒想到聲音回覆了一聲:“哦?”

我有些奇怪:“你不知道?”

他說:“說說看。”

我把我從山坡上滾下去昏迷,它為我包紮傷口還有我洗澡時候差點被美洲虎襲擊,是它用箭射跑了美洲豹等等事情說出來。對方半天沒說話,但是從他表現來看,似乎他並不知情。這就奇怪了,猴子無論做什麼都是他授意的,他居然不知情?

過了一會他說:“我也並不是什麼都知道,許多事情還是在我掌握之外。不過……不過這島上似乎還有別人。”

我說:“你的意思是幫助我的並不是這隻猴子?”

他糾正我說:“他有名字,叫做芒基。”

我暗道:那不還是猴子嗎?芒基只不過是英語叫法而已。他接著說:“芒基並不懂得清理傷口幷包扎,它也沒用過弓箭。”

這下我確實蒙了,不是猴子還能是誰呢?莫不會是有女野人看上我了吧?一直在暗中盯著我,在我危險的時候出手相救。

見他也提供不出什麼新鮮情報,我準備離開。然而我心裡一直疑惑:這個與我說話的程式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從哪裡來,想讓我具體做什麼。他現在既不明確告訴我怎麼做,又用我朋友的安全來拉住我不讓我離開死亡島。他真的是想解決這裡的亂象嗎?

又過了兩天,什麼也沒有發生。我的朋友們已經開始開拓從古堡通往海邊的小路了。晚上我極度無聊,想著堡裡的人們生活在一起,雖然條件艱苦,但其中自有樂趣。我一個人每天面朝大海,心情是何等淒涼。終於忍耐不住,起身去古堡看看。

古堡大門依然緊閉,從外面看不到裡面任何東西,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我在心裡一遍遍地叨唸:“蘇瞳啊,蘇瞳!你我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這樣的日子要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讓我驚奇的是,隨著我的叨唸,古堡大門居然開了一條縫隙。從縫隙裡透出一絲火光,火光映照下,一個腰肢纖細、身材高挑的女子從裡面出來了。她出來後縫隙又合上了。就在火光映照的那麼短時間內,我已經看清楚了:蘇瞳!是蘇瞳出來了!

我激動得差點喊出聲來,準備幾步衝上前把她緊緊摟在懷裡。然而金屬球裡的聲音已經告訴我,我們不屬於同一個世界的人了,我那樣做對我們都不會有好處。

我強忍著內心的衝動沒有過去,然而蘇瞳卻朝我走過來了。藉著微弱的光線,我感覺她走路的樣子有些奇怪,好像夢遊一樣。我為了避開她,不得已轉身向樹林裡走去。蘇瞳卻在後面跟著我,無論我往哪個方向走。

這下我發了急,萬一把她帶遠了找不回去就麻煩了。正在我想把她帶回古堡時,後面的蘇瞳可能覺得追不上我,竟然站在原地嚶嚶地哭泣起來。

這時,遠處有人喊:“蘇瞳!蘇瞳!你在哪裡?”

居然是我的聲音。我想起來了,這一幕在以前曾經發生過。很快,有人趕到了蘇瞳身邊。既然蘇瞳安全了,我便要轉身離開。沒想到那個“我”竟然感覺到了我的存在,緩緩向前逼了過來。

寒意頓時加重,如同一把利劍在緩緩向身體接近。我不知道我和“我”交手會怎麼樣,我只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雖然我清楚怎麼回事,不會對那個我下狠手,但是那個我則不然,我相信,一旦他出手,必定竭盡全力,以求一擊制敵。

隨著對方逼近,我們距離已經不超過四五米,攻擊一觸即發。還好,對方又有人跟上來了,趁那個我稍一分神,我轉身以最快速度離開了那裡。

回到山洞,想起來蘇瞳開啟門跟我出來走了那麼遠,心裡滿滿都是傷感。雖然在兩個世界,但是她還是能感覺到我。當初我不明白,為什麼有人能夠讓她開啟古堡大門跟著走,原來那個人真的就是我啊。一定是我在心裡的默默叨唸引起了蘇瞳的共鳴,以至於她認為真的聽到了我的呼喚。

接下來堡裡朋友們的造船運動開始了,我無法接近,只有在遠處隱蔽觀看。看著大夥熱火朝天地幹活,回想起當初我也是其中一員,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在飛機轟炸德國潛艇後的當天夜裡,我便來到海邊等待。後半夜時果然有大批物資從海里冒出來。我怕海水漲潮把物資重新衝回海里,於是拼力把物資往海灘高一些的地方搬。

一直忙了兩三個小時,我累壞了,實在搬不動了,便取了一些衣服棉被等急需東西帶回來。相信明天朋友們看到海邊的物資不會想到已經有人幫他們往海水衝不到的地方搬了許多。

轉眼到了姚依依被那妖猴子害死的時候了。我忽然想,既然我已經知道事情即將發生,能否透過我的介入來改變其結果呢?如果我能夠阻止猴子殺害姚依依,她是不是就可以活下去?我不知道這樣做會帶來什麼後果,因為事實是:姚依依真的被害了。

想了很長時間,我無法按捺住想救姚依依的衝動,在她被害前不久,提上槍來到當初她被害的那個小草窪近旁潛伏下來。這裡能夠看到草窪周圍的情況,我準備在猴子將要用鋼針謀害姚依依的時候一舉將其擊斃。

這樣做無疑將會暴露我,讓堡里人知道他們身邊還有一個持槍的人。他們勢必會四處尋找,或許會找到我容身的山洞。後面發生什麼就不可預料了,也許會是一連串的反應產生蝴蝶效應。不管怎麼樣吧,我不能眼看著姚依依被猴子害死。

太陽高過一杆的時候,果然姚依依和陳諾出來採集野菜。沒過多久,姚依依便來到那個小草窪。正在她專心採集時,那隻猴子出現了。它利用長草掩護,悄悄接近,來到姚依依身後。我看得清清楚楚,猴子一隻手拿著鋼針,另一隻手拿著一塊石頭。

我的心一下揪了起來,緩緩轉動槍口角度,瞄向了猴子。就在猴子把鋼針對準姚依依後腦,舉起石頭準備砸下去的剎那,我扣動了扳機。

然而令我無法想像的事情發生了:我的手指竟然完全不能動了,根本無法將扳機扣下。不光是手指,我全身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無法移動分毫。就在我的注視下,鋼針被猴子釘入了姚依依後腦,她沒有發出一點響聲,身體隨後軟軟倒了下去。在她倒下的時候,頭恰巧轉向了我這邊。我敢肯定她看到了我,因為她伸出一隻手向我抓過來,我知道那是希望我來救她。

我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如同一尊石像般眼睜睜看著她倒下。那隻該死的猴子扔掉手裡的石頭飛快地跑掉了。這時候我的身體才恢復了知覺,能夠活動了。我幾步跑到姚依依身邊抱起她,她雙眼大睜著,已經死了,無法再救活。

我無力地嘆了口氣,輕輕為她梳理了頭髮,然後將她放下。這時候草叢忽然一分,一隻毛茸茸的小狗跑了過來。

威廉!正是我從大浪中救回的那隻小狗。它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後撒歡跑過來撲進我懷裡。看來我這轉世為人只是不能接近原來的人,動物還沒事。

我撫摸著小狗對它說:“一定要讓大家知道,是那個猴子害死了她。”

小狗不知道是否聽懂了我的話,一直伸舌頭舔我的手指。忽然,陳諾的叫喊聲傳了過來:“依依!依依!”

我該走了,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姚依依,然後捧起小狗的頭對它說:“千萬不要去找我,一定要聽話!”在小狗迷茫的眼神注視下,我轉身離去。

回到山洞裡我沒了精神,想著姚依依臨死前無助的樣子心如刀絞。我根本無力改變什麼,一切似乎都是註定。那個金屬球裡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個騙子,說我能夠改變一切純是鬼話。我連一個人都救不了,怎麼可能救整個世界?

我開始對前途迷茫起來。死亡島是回來了,蘇瞳和其他朋友們也見到了,可是事情居然是這樣。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我也早就知道,會一幕幕重複前面,直到最後大家揚帆出海。我要在島上呆多久呢?應該是個無限長的數字了。這樣下去又能怎麼樣呢?如果不能夠破除這個迴圈,我所做的任何都毫無意義。

想來想去,我決定去找金屬球屋中的人。如果他還是不能為我提供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我便獨自行動,不再考慮他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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