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許叔就找李老栓商量這事兒,許叔是縣裡來的幹部,再說組織人上山搞副業是好事,農閒的時候地裡沒活兒,閒在屯子裡容易生事,很快就聯絡了十幾個人,談好了一天是多少錢,還把民兵隊的三支步槍借給我們。第二天天剛亮,這些人帶著自家的獵狗聚集在村口,給我和李勇發了一支小火車彈簧拉直鍛打的長矛,浩浩蕩蕩出發往山裡走。

過去屯子裡組織上山打獵,我和李勇每次想湊熱鬧都被嫌棄是累贅,這次不一樣,我們是組織者,不僅要帶我們上山還要處處照顧我們。這次上山打獵破了先例,不止是帶著我和李勇兩個累贅,還帶上了靚姐,按規矩女人是不能進放山的隊伍,在過去老人的觀念裡,女人身上髒容易出事,不僅隊伍裡的老爺們兒容易出事,也容易惹惱山神爺一件獵物都打不到。

這次進山由李老栓的侄子李老歪帶隊,他從小不喜歡幹農活,就喜歡跟著大人進山打獵,練出了一手好槍法,打野雞都是專打雞腦袋從來沒失過手。靚姐是城裡來的,從來沒上山打過獵,看什麼都新鮮,路上跟著李老歪屁股後邊問東問西,完全沒有大幹部的深沉。可能是為了照顧靚姐的情緒,出發的時候李老歪把民兵隊唯一一支駁殼槍發給她使,這槍就三發子彈還不知能不能打響,在屯子裡幾十年一直作為象徵從來沒發射過。

翻過兩座山頭就開始進林子,李老歪一直囑咐我們夾在中間別走丟,萬一發現獵物大家都追著跑就顧不上我們。我們加快腳步跟上,沒走多久隊伍突然停下來,李老歪做了個停止的手勢,這時我發現領頭的獵狗匍匐在地上,鼻子正對著前方的灌木叢。李老歪悄悄過去看到幾隻野雞正在刨食,發覺有人靠近撲稜稜起飛,等到亂飛一氣後平穩橫飛的時候,隊伍裡槍法好的不慌不忙放了一銃,這幾隻野雞一隻也沒跑了。

靚姐高興地跑過去拎著雞脖子給大夥看,可大夥只是笑笑沒有她那麼興奮,她沒明白怎麼回事:“有收穫你們還不高興?”李老歪把幾隻野雞用刀豁開肚子,把內臟挑出來分給已經排列整齊的獵狗吃,又把一整隻雞切成段分給頭狗和幾隻咬狗吃,剩下的用樹葉包好放袋子裡,看著靚姐說:“這點東西還不夠火藥錢,有啥高興的?”靚姐覺得很掃興,賭氣似的拔下野雞尾巴上幾根漂亮的翎毛收起來,看著把野雞收進髒兮兮的袋子,一句話不說。

我們又轉悠了兩個山頭,碰到的都是野雞野兔之類的小獵物,靚姐也沒有了開始的興奮勁兒,拖拖拉拉跟在隊伍裡只要閒下來就找地方坐著休息。李老歪帶著大家喝點水吃點乾糧,領著大夥往狍子野豬出沒的老林子裡走,那裡林子更密,那些機警的大型動物到了那裡就不再往淺林子走。李老歪囑咐我們千萬不能掉隊,那裡是山神爺的地盤沒有人走的路,走丟了就找不到人,在裡邊迷路容易讓山神爺留下來。

山神爺的地盤果然不一樣,樹木遮天蔽日,把陽光擋的死死的,鞋踩到地上軟軟的,不知地上積累了多少年的枯枝敗葉,耳邊盡是奇怪的鳥叫,偶爾傳來一聲瘮人的怪叫,像是在警告我們不要再打擾它們。我們走了沒多久就遇到野豬,這野豬可不好打,皮糙肉厚蹭了一身的松油子,像披了厚重的鎧甲,嘴角各呲出一對匕首一樣的獠牙,要是一槍打不中要害掉頭就向人衝過來。

山裡打獵最怕遇到受驚的野豬,特別是獨來獨往的大公豬,身上的傷痕不計其數,那是跟老虎搏鬥留下的。這種孤豬脾氣暴躁,誰惹它它就跟誰玩命,每年冬天進山裡拉木頭的小火車都會受到這種孤豬的自殺式襲擊,從幾十米外衝鋒一頭撞在小火車頭上。幸虧那是小火車,如果是人這一撞肯定就把命給撞沒了,五臟六腑都會被那對獠牙豁出來扔一地。

這不是孤豬,是一隻落單的四百來斤的公豬,可能是貪玩脫離了豬群,讓我們給碰上了。李老歪把獵狗撒開從下風處往上包抄,路上一個勁囑咐我們跟住。二十幾只獵狗將悄悄地分散開,熟練地堵住野豬逃跑的路線,李老歪看獵狗準備差不多了,衝著還在地上覓食的野豬開了一銃,接著其他人跟著一通亂槍打得野豬身上四處開花。野豬中了十幾槍頓時發怒,咆哮著準備報復,可二十幾只獵狗把它團團圍住,隨時找機會咬死口,弄得它四處掉頭一時找不到攻擊目標。

我和李勇看把野豬困住,興奮的不得了,舉著長矛往前湊,想找個機會給它一下子。野豬也看到我們,可能是動物天生的直覺,覺得我們倆是這個包圍圈裡最薄弱的環節,先是麻痺我們一步步向後退,一直退到把屁股靠在樹幹上,嘴角氣鼓鼓地咬著白色泡沫,把身子幾乎縮在地上似乎要刨坑把自己埋起來。

李老歪看野豬這個慫樣,小聲警告:“不好,它要跟我們玩命,都散開別讓它頂著。”

我們還沒反應過來,沒看出哪裡有危險,野豬就咆哮著衝開攔截的獵狗,向著我們猛衝。主要是野豬攻擊太突然,獵狗沒有防備,我們更沒有防備,我和李勇想跑來不及了,我看到野豬一頭衝向李勇,一把把他推開,舉起長矛從側面向肩胛骨下方刺下去。我倒不是打過獵,只是見過殺豬匠從這裡下刀,說這裡直通豬的心臟,當時那麼危急不知怎麼就把這想起來了。

這一長矛刺下去,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本來以為矛頭會像殺豬刀一樣順利進去身體,可沒想到矛頭僅僅只是破了一個淺淺的傷口就滑向一邊,差點把我的手腕崴傷,一陣劇痛長矛脫手。幸好這一下也不是完全沒有作用,至少讓野豬感覺到疼痛,放棄李勇轉頭向我攻擊,野豬攻擊人就是低頭猛衝一股子蠻勁,跑一條直線不會轉彎。我看到野豬瘋了似的向我衝來,趕緊跳上斜坡,看著野豬咆哮著從眼皮底下過去。

李老歪嚇壞了,看我用長矛刺中野豬,叫了聲“好”,看緊接著長矛落地,野豬向我衝過來,趕緊打了個呼哨讓獵狗圍上去,當我看到野豬跑到盡頭,抬頭重新尋找目標的時候,二十幾只獵狗又已經把野豬團團圍住,這些獵狗可不是吃乾飯的,都是屯子裡身經百戰的好狗,剛才讓野豬衝出包圍圈已經徹底把它們激怒,一個個拼命上去騷擾,只要瞅準機會就下死口。二十幾只獵狗你一口我一口輪番撲咬,野豬不斷咆哮著頻頻掉頭,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看眼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蠻力漸漸支撐不住,幾個獵人上前用槍對準腦袋把它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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