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天道誓言
不管夏河信不信，這件事都被輕拿輕放了，畢竟本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而眼下更為迫切的顯然是另外一件事，即便是一向平易近人的夏河都不禁板起臉來，語氣嚴厲地警告眾人。
“黎束擁有天靈根之事事關重大，任何人都不得洩露，違者我絕不輕饒！”
雖說他為人和善，但他也清楚輕重緩急。
若不是與明帝事先有約，加上這裡的人都是明月國赫赫有名的皇室之人，其中還有帝王與太子，不然他都想要殺人滅口。
哪怕他殺了在場這幾十人，一國之君與儲君無緣無故死在皇宮，必然會引來他人的調查，一傳十，十傳百，必然無法隱瞞。
事情做了總難免留下蛛絲馬跡，除非他真的能夠做到斬草除根，將整個明月國的人都斬殺殆盡。
可他畢竟不是喜歡濫殺無辜的人，殺掉一個凡人王朝不是難事，若是被修真界之人發現，必然會為宗門引來麻煩，那不是他想要的。
少年們一直以為他是個和藹可親的人，誰想到他說變臉就變臉，比老天爺還善變，讓他們一個個都不敢吱聲，最後還是明帝先做下承諾，順便給他們帶頭。
“仙師放心，關於今天的測試，朕會下令封鎖訊息，不會有人敢亂傳什麼。”
明鈺緊隨其後，“黎束是我救命恩人，我不會隨便透露他的事情出去的。”
明帝與太子都這麼說了，其他人也逐漸回過神來，趕緊附和。
“沒錯沒錯，陛下與太子殿下的意思，就是我們的意思，我們不會隨便亂說的。”
“仙師放心，我嘴巴很嚴實的，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說一個字出去。”
“對啊對啊，仙師您可要相信我們，我們以後都是要跟著您去仙山福地的，我們怎麼敢不聽您的話不是？”
……
聞言，夏河面色稍緩。
說起來他也就是嚇唬嚇唬這些人，諒他們也沒有這個膽子違揹他的話。
眼見他就要就此結束這件事，謝清歡不由地蹙了蹙眉，在他開口前先一步出聲。
“夏老知道天道誓言嗎？”
夏河怔了怔，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
謝清歡並未否認，只是對他輕輕頷首，看他如何決定。
如果他選擇讓眾人發天道誓言，那麼此前讓黎束前往萬法宗的話依舊作數，若是他輕拿輕放……
不是謝清歡不相信人，而是她吃過一次虧，已經足夠讓她一輩子銘記於心了。
人心難測，此一時彼一時，天諭神族的覆滅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夏河遲疑了好一會，見她定定的望著自已，顯然是打算讓眾人發天道誓言的，雖說不是威脅，但勝似威脅啊！
誰也不敢保證他若是不讓眾人發天道誓言，這個來歷神秘的謝姑娘說的那些話還做不做數。
要知道他方才說的那些，可都是為了黎束，若是黎束跑了，那還有什麼意義？
權衡再三，夏河轉過身去，嚴肅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順便回答謝清歡的問題。
“天道誓言老朽自然不可能沒聽過，這是誓言裡面約束力最強的，有天道作證，違背誓言者誰也逃不掉，都會被天道一一清算。
天道誓言對凡人與修士都有用，甚至對修士更為嚴苛，違背天道誓言者輕則此生再無寸進，重則走火入魔，更甚者身死道消，永生不入輪迴。”
不入輪迴，也就意味著從此天上地下再無此人。
也因此，修士一般不會輕易許下天道誓言，怕的就是萬一做不到，一輩子道途就此毀於一旦。
“多虧了謝姑娘提醒，我才想起天道誓言來，大家既然都說能夠做到，那便發天道誓言好了。”
聞言，眾人神色各異。
口頭承諾誰不會，可真的一旦涉及到自已的利益時，人就會變得顧忌起來。
見狀，夏河還有什麼不明白，不由地感激地看向謝姑娘。
“多謝謝姑娘提醒。”
“夏老不必如此，束兒是我的弟弟。”
“老朽慚愧。”
謝清歡沒接他的話。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已經不是那些人想如何就如何的，再怎麼不情願，在夏河的眼神威脅下，一個個都只能跟著何林許下天道誓言。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他們心中都有種多了什麼東西的感覺，可認真去感受又什麼都沒感覺到。
明帝與明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在場身份最尊貴的那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其他人自然也就更不敢說什麼了。
在他們忙著許下天道誓言時，黎束已經好奇地在謝清歡耳邊問東問西了。
對於他的問題，謝清歡向來都極有耐心，一一給他解釋。
虛清越在一旁雖說什麼都沒說，但也豎著耳朵在認真傾聽。
等事情告一段落，明鈺過來告訴他們。
“明日還要從其他地方篩選出百人，謝姑娘你們若是感興趣的話也可以一起去看看，若是不想去看的話可以留在宮內休息，也可以出宮遊玩一番。”
頓了頓，他有些欲言又止地看著謝清歡，好半晌才訕訕然問她。
“謝姑娘也是修士吧？”
“是。”
已經到了離開凡人界的關頭，對此謝清歡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明鈺突然恍然大悟。
“難怪那時候謝姑娘不過揮一揮衣袖，就能將那人殺之後快，果然不是習武之人能夠做到的手段。”
黎束不服氣了，“誰說習武之人做不到的？姐姐說了，至強者，嗯嗯嗯！”
謝清歡手動捂嘴，輕飄飄瞥了他一眼，想掙扎的狼崽子瞬間乖巧得不得了。
可明鈺還是聽到了“至強者”三個字，不由地心生好奇。
“頂尖強者我知道，至強者是什麼？難道是武聖？可是明月國此前從未出現過武聖。”
謝清歡並不想打擊他，只是他既然問了，她也不至於說些假話。
“沒有出現，並非沒有，也並非不能做到。”
明鈺心神大震，張了張口，卻無話可說。
確實，就像謝姑娘說的，他們沒有見過，便以為沒有，便以為不能做到，是他們太過想當然了。
……
借黎束的光，最終他與虛清越的名額都沒有用掉皇室的名額，皇室該幾人還是幾人。
這讓明鈺十分過意不去，畢竟說報恩的是他，結果到頭來他好像什麼忙都沒幫上。
謝清歡卻不覺得如此。
“不必如此，陛下給了虛清越自由身，已經是幫了我極大的忙。”
明鈺卻不相信，“只是一個龍影衛罷了，如何能夠將救命之恩抵消掉？”
這話無疑是輕賤了虛清越的命，他本人並不覺得如何，反倒是一直跟他“不對付”的小傢伙眉頭緊鎖起來，顯然很在意這個問題。
謝清歡心下同樣生出一絲不悅，很奇怪，這感覺彷彿是與生俱來的，並非是她自已覺得的。
壓下心中的奇怪感覺，她聲音輕而鄭重地說道：“在你眼裡他或許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龍影衛，但於我而言，他是人，與我平等的人。”
明鈺猛地一愣，後知後覺自已剛剛的話太過傷人，不由地愧疚起來。
“我無心的，我沒有輕賤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救命之恩不能如此抵消，何況一碼歸一碼，龍影衛是父皇的，並非我的。”
這也是讓他十分無奈的地方。
然而不論是謝清歡還是虛清越，都對此反應不大。
黎束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氣哼哼地說了句：“你也有點討厭。”
他在心裡默默補了句，比那個討人厭的傢伙還要討人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