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高中同學
宋知雲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現在又加深了八個度。
她的手指不停攪動衣角，想說些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
李賢也沒有說什麼，面色坦然，越解釋越可能被誤會。
看著宋知雲嫣紅的臉頰，他有些擔心地開口問道：“你不舒服嗎，臉好紅啊。”
不怪李賢不懂風情，他壓根沒想到快三十歲的女人還能害羞臉紅。
畢竟張靈竹和他在一起時，可是各種黃段子脫口而出。
看李賢臉紅的時候，她特別有成就感。
當然，宋知雲不是張靈竹，她滿臉幽怨地看著李賢。
心中埋怨的想著：“這傢伙是故意的吧，結過婚的男人就是不老實。”
宋知雲不搭話，讓場面又尷尬起來。
還好沒坐多久，老闆娘把菜端了過來，簡簡單單三個小菜。
蓮藕排骨湯，肉沫黃豆米，以及紅燒武昌魚。
李賢端起米飯，把幾樣菜都夾了一些堆到碗裡，手中筷子飛舞，完全沒有優雅可言。
一邊大口咀嚼，一邊快速把食物送進嘴裡，不一會兒碗裡的飯被他吃了個乾乾淨淨。
李賢在別的地方並不會這樣吃，只是這裡的菜很合他的口味，讓他忍不住大快朵頤。
一碗飯下肚，李賢看向宋知雲，她用筷子夾起小小一團米飯，遞到嘴裡，慢慢咀嚼。
碗裡的米飯還潔白如玉，並沒有沾染湯汁。
“難怪你這麼瘦。”
李賢冷不丁地冒出這一句。
“來，你試試我這種吃法，保證讓你半個月胖一圈。”
說完，他拿過宋知雲的碗，把三樣菜都夾了一些。
因為武昌魚刺比較多，他特意夾了塊魚腹肉，這裡肥美，而且刺少。
“像我剛才那樣，你試試，肯定好吃。”
說完，他把米飯遞過去。
宋知雲今天和李賢見面以後，臉很少出現正常膚色。
現在，她的臉頰上又浮現出兩朵紅暈，腦袋微微下垂，不敢直視李賢的眼睛。
接過碗，宋知雲張大嘴巴，試著扒了兩口。
混合著湯汁的米飯進入口腔，香氣迸發出來，直抵鼻腔。
確實是她沒有過的體驗，這種感覺好像還不錯。
她抬頭就看見李賢殷切的目光，直直盯著自己吃飯。
“怎麼樣，好吃嗎？”
宋知雲點點頭，小聲嘟囔著：“好吃！”
不過在李賢的目光注視下，她不敢再大口吃飯，而是小口小口扒拉著。
大概是注意到宋知雲的變化，李賢從口袋中掏出手機，開始看起短影片來。
嘴裡不忘交待一句：“我不看你了，你安心吃，多吃點，好長胖。”
“他是關心我嗎？”
宋知雲心頭悸動。
為了不辜負李賢的期待，她很快將碗裡的飯吃完。
吃的急，胸口好像被東西堵住。
正猶豫該怎麼辦，一杯水已經遞到自己面前。
“謝謝。”
女人的聲音一如既往地輕柔。
吃完飯宋知雲起身去了廁所。
李賢則收拾好東西準備結賬。
到前臺老闆娘卻告訴他，剛才的女孩子已經把錢付了。
李賢疑惑地看向剛從廁所出來的宋知雲。
“不是說好我請你吃飯嗎，怎麼你把錢付了？”
宋知雲小腦袋一垂，輕聲答道：“我還欠你一頓飯。”
“欠我一頓飯？為什麼？”
李賢不明白她的意思。
二人走到店外，宋知雲認真說道：“還記得大二那年，我媽生病的事嗎？”
“大二？”
李賢陷入回憶中，是有這麼一回事。
大二那年，李賢無意中聽高中同學提起，宋知雲母親得了胃癌，在到處借錢治療。
他對這個唱歌好聽的女孩子印象很深刻，瘦瘦小小，沉默寡言。
只有在唱歌的時候才滿臉光芒，氣勢十足。
正好，李賢剛拿到一筆稿費，那段時間學校也沒什麼事，於是請假回到江城。
把宋知雲約出來，將錢遞給她。
許是因為母親的病情，小姑娘看起來很疲憊。
原本稀疏的劉海也因為疏於打理變得厚重。
宋知雲顫抖著雙手接過錢，哽咽開口：“謝謝你，李賢。”
躺在病床上的母親容不得她客套。
“都是同學，相互幫助是應該的，以後我請你幫忙可不要拒絕呀！”
李賢故作輕鬆地答道。
多的話沒再說，他不喜歡虛以委蛇的客套。
…
李賢總算記起來，這點事他沒放在心上。
“不是說了同學間要相互幫助嗎，你還記了這麼久。”
宋知雲表情嚴肅，無比鄭重的對他說：“不一樣，如果沒有你，我媽現在可能已經不在了。”
隨即，臉色變得有些幽怨，“我還你錢的時候，想請你吃飯，被你拒絕了。”
“是嗎，我都忘記了。”
李賢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
不過怎麼會忘記，半年以後宋知雲找到他，將錢還給了他。
那筆錢不是一個小數目，對大學生來說更是如此。
他知道這筆錢來之不易。
有次和張靈竹出去玩，無意中發現宋知雲穿著玩偶熊的衣服發傳單。
寬大的衣服罩住瘦瘦小小的身體，看起來有些滑稽。
透過空隙往裡看，被汗水打溼的頭髮糊到她的臉上，顯得非常狼狽。
他本想告訴她錢的事不著急，但害怕傷害女孩的自尊，便沒有開口。
等宋知雲還錢時要請他吃飯表示感謝，被他拒絕了。
他知道，宋知雲的錢沾滿了一個倔強小女孩的汗水，他不忍心。
“對了，你媽現在身體還好吧。”
李賢開始轉移話題。
“還好，只是偶爾會念叨你。”
宋知雲抬起眼，對上李賢的目光，沒有以往的嬌羞，只留滿眼的堅毅。
“唸叨我？”
看著女孩的眼神，李賢一時沒轉過彎，他和宋知雲的媽媽就見過一面。
“嗯！”
女孩的小腦袋終於低下來，聲若蚊蠅的回了一句。
和宋知雲相處，李賢有些狼狽，兩個社恐在一起，空氣中總是瀰漫著尷尬的氣氛。
他想快的結束對話，於是也不再深究。
“那個，我還有點事，要先回去了。”
李賢隨便找了個藉口，想開溜。
宋知雲怕他突然跑掉，聲音驟然提高，急切地開口問道：“我的號碼你還有嗎？”
李賢尷尬的想摳出三室一廳，他平時聯絡的人本來不多，換過幾次手機之後，儲存的手機號也越來越少。
不知道在哪一次換過新手機後，宋知雲的號碼也消失了。
宋知雲看出了他的窘迫，又說道：“把你手機拿出來。”
李賢老實地交出手機，宋知雲認真的在手機聯絡人裡寫上“A宋知雲 138……”。
然後遞還給他，“如果你心情不好可以給我打電話。”
李賢點頭答應，不過在心中腹誹，兩個社恐打電話能說些什麼。
“還有一件事，你還欠我一頓飯。”
剛才說話急切的宋知雲現在聲音小了許多，低著頭羞赧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