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叫鄭俠的汴京城監門小官,根據自已所見,把各地饑民湧入京城的慘狀,繪成了《流民圖》,上呈神宗皇帝,請求朝廷罷除新法。

王安石因這次彈劾而請辭,神宗皇帝雖然沒有批准,但卻以此為由,停了保甲法和方田法。

對王安石來說,最倒黴的是,就在詔令頒佈的當天,老天爺就下雨了。

時也命也!

王安石此時也是身心疲憊,即便是堅強如他,面對老天爺如此不講情面的打臉行為,也是難免陷入自我懷疑之中。

於是自覺已是身退的時機。

他被罷相出知江寧府,接任宰相的是韓絳,呂惠卿輔之,這兩人都是王安石推行新法的助手,或許,自覺後繼有人,也是王安石產生退身念頭的重要原因吧。

功成不必在我!

只要我的退位能給新法讓路,讓國祚綿延,讓天下百姓得到幸福安寧,我王安石,脫下這身宰相衣服又有何妨?

王安石的政治生涯就此結束了,這一年,他五十六歲!”

杜夕月的眼神變得黯淡了下來,手指不停地轉動著筆桿,心情難以言述。

今晚王安石的故事,給她帶來的感覺,和以往的每一個深夜宇宙故事裡的人物,都不一樣。

聽蘇軾的時,是驚歎於對方的詩詞文采和闊達心境,聽蘇洵蘇轍的故事時,如同在一條平靜的命運長河上暢遊,基本以一種樂觀聽故事的心態,在讀完他們的人生。

王陽明更是不用多說,他雖然在追求聖賢的道路上有些曲折,可落入現實世界裡,陽明先生幾乎是無所不能,一帆風順,從來沒有人能阻攔在他的前方。

但王安石,卻做到了讓人百感交集,甚至有些心情低落,對未來感到了悲觀。

王安石几乎滿足了人們對於“強者”的所有定義!

他天賦異稟,從小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他戒驕戒躁,二十多歲就寫出《傷仲永》以此自勉;

他內心堅毅,哪怕面對中年危機的突然襲來,也如大山般挺立,於狂風暴雨中巍然不動;

他性格剛強,即便面對天下人的非議,也堅持內心的信仰,絲毫不動搖!

你還能對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類,要求什麼呢?

一個人之所以能夠“成功”的所有要素,你都能在王安石的身上看見。

然而就是這麼一位註定要“成功”的人,卻最終也難逃失敗的結局。

他為了帝國的延續殫精竭慮,奮不顧身,結果卻是在一次次的流言和中傷之中,在持續不斷的暗箭傷人之下,落得個滿身瘡痍,最終心灰意冷,急流勇退。

從四十九歲居宰相之位,到五十六歲從人臣巔峰的位置上退下,即便強大如王安石,也僅僅只堅守了七年的時間。

連王安石這樣的絕對強人,在觸及到龐大的既得利益集團發起的拼死抵抗時,都只能堅持到這種地步,普通人呢?

無數聽眾如杜夕月一樣,內心百感交集,總感覺心頭好像有一塊巨石,壓得沉甸甸的,心情不像以往,聽完節目之後可以放鬆身心,享受一個愉悅的夜晚。

今晚反而是讓emo 的心緒變得更加嚴重了。

好好好,這樣玩是吧?

講完陽明心學就給我們來一套殘酷現實的洗禮是吧?

可顧知書關於王安石的故事,還沒有結束。

“去往江寧的王安石,回顧往事,恍然驚覺,他為了自已的變法事業,犧牲了太多太多。

首先是忘年之交歐陽修,他一開始並沒有對變法持反對意見,早年范仲淹主張變法時,歐陽修是最早上書支援的那一批人。

他也看見了國家積弊,也希望能夠變法圖強。

但是,隨著青苗法在實踐層面的變形扭曲,導致民怨沸騰,此時六十三歲的歐陽修,考慮事情更加持重,不願看見青苗法淪為地方官吏的斂財工具。

所以他站出來抵制新法。

然而此時的王安石,正在變法的興頭上,深受皇帝的恩寵,他非但沒有聽進去歐陽修的意見,還打發歐陽修出京,歐陽修氣不過,索性辭職回家養老了。

由此昔日感情深厚的二人,走向了政見相反的道路。

不過,雖然王安石的變法和歐陽修的觀點背道而馳,但是二人僅僅是政見不合,對歐陽修王安石始終保持著對前輩的感激和尊敬。

甚至在聽聞歐陽修去世的訊息後,王安石還親自為歐陽修撰寫祭文《祭歐陽文忠公文》,文中列舉了歐陽修一生的事蹟功勞,歌頌其高風亮節,用詞真摯,感情豐富,表達了深刻的悲痛緬懷之情。

然後是蘇軾,王安石變法時,蘇軾則是一個剛入職場的黃毛小子,年輕氣盛。

蘇軾屬於王安石的晚輩,可對人才十分重視的王安石,還是一眼相中了這個文采斐然的年輕人,想要讓他跟著自已一起變法。

但是蘇軾對變法卻非常排斥,對王安石的用人策略更加排斥。

王安石在變法時採取的用人標準是,只要支援變法的人即便無才也會重用,凡是反對變法的人就算才華出眾也會排斥不用。

站在王安石的角度,這也是無可奈何,畢竟他對抗的是龐大的既得利益者集團,有時候行事不得不劍走偏鋒,否則就會處處遭到掣肘,讓變法淪為空談。

但代價就是,這樣會使得大量卑鄙無恥、投機倒把的小人有了可乘之機,借變法之名,讓自已從此平步青雲,口頭上都是道義,現實裡皆是算計。

這種現象讓蘇軾非常反感。

蘇軾是一個耿直的人,他對不滿的事情,不吐不快。於是給宋神宗上了萬言書,對王安石新法的弊端進行了批評,這引起了王安石的強烈不滿。

可即便這樣,後來在烏臺詩案時,王安石也是站出來替蘇軾說話,以自身說話的分量,救下了這個才華橫溢的‘政敵’。

司馬光和王安石也是私交甚篤的朋友,在才情和人品上相互欣賞,但兩人在政見上勢同水火,嚴重到什麼程度呢?

王安石在朝時,司馬光退隱。

司馬光拜相時,王安石下野。

這些政敵都和王安石私交不錯,但在政壇上卻是水火不容。

反而是那些和王安石政見相同的人,卻徹底傷透了王安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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