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雲濃已沒有平時精緻矜貴的模樣，此時衣袍洗的發白且褶皺，神情憔悴，一副落魄樣。
柳聞煙則是更加消瘦了，她很明顯被打扮了一番，衣著暴露，濃妝豔抹也掩蓋不住她面色的慘白。
兩人竟跟她一年之前在山芮縣落魄時一樣被人欺壓。
“少郎說話可得講證據，我們手裡可是有我們花魁的賣身契，你若是想贖人，拿銀兩來，我也不是不能放人。”
以她對他們兩個的瞭解，再聽老鴇說的話，姜蕪大概能猜出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她戴著帷冪，又大肚翩翩，吃得胖了一圈。
柳聞煙和石雲濃根本就沒認出她來，大概也沒想到她會在這裡。
“你…”石雲濃指著老鴇半天說不出話。
“看你這個窮酸樣也拿不出銀兩贖人，在這裝模作樣。”
老鴇哼了聲：“我們走，他要是再跟著來，便打死他。”
說完就要走。
“慢著。”姜蕪上前一步。
老鴇頓住腳步，看向姜蕪，眼珠子轉了下，笑著應道：“這位夫人，可還有什麼事？”
姜蕪用手輕輕撫摸著肚子：“我瞧著這位妹妹水靈，想買下她。”
老鴇頓時笑靨如花：“喲，夫人可真有眼光。”
“這可是我們紅樓裡的頭牌，還沒開過苞，我們可指著她賺銀子呢，我…”
“你開個價。”
姜蕪打斷老鴇的話，不耐聽她多說。
“奴家看夫人也是個爽快人，三千兩白銀，夫人可帶她回去。”
“三千兩？”姜蕪低低嗤笑一聲：“夠買你整個紅樓的花娘了吧。”
老鴇目光下滑，停在她遮掩不住的孕肚上：“夫人，這個花娘跟平常的可不一樣。”
姜蕪知道老鴇的想法，無非就是覺得她有了身孕，想買個侍妾回去侍奉夫君。
“一千兩。”姜蕪神色淡淡“你若不願，那便算了，反正女子多得是。”
她給這個數買一個花娘，綽綽有餘。
老鴇才花的二十兩買的柳聞煙，能賣一千兩，她樂開了花，當即放人。
姜蕪領著二人回到宅子裡，鏡黎並不在家，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死心又去尋找玉佩的下落。
柳聞煙和石雲濃對著空蕩蕩的院子發愣，院子小，也沒有侍婢奴僕，不像是富貴人家，怎麼捨得花一千兩買她？
姜蕪也不藏著掖著了，摘開帷冪。
柳聞煙和石雲濃當場震住，腦子似乎停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阿蕪～”
姜蕪笑眯眯地點點頭：“是我。”
“你…怎麼在這？”
“還有你肚子…”
二人都很驚訝，沒想到在這裡遇見姜蕪，還救了他們。
姜蕪懶懶散散，簡單地解釋完她的事蹟，問道：“你們呢？”
柳聞煙面露哀傷，垂下眼睫靜靜站立著。
石雲濃嘆息，輕聲說道：
“除夕那日，我們都在宮裡赴宴，六公子起兵造反，當日是柳大人值日，他給六公子開啟宮門，王宮內大亂。”
“當時我和聞煙正在一起…沒有在宴會上，後來六公子方逐漸被控制，柳大人事先安排好給聞煙的人帶我們出宮趁亂逃跑。”
石雲濃停頓了一下，心裡似乎有些愧疚：
“事發突然，我身上沒帶多少銀兩，一路逃亡下來，靠變賣聞煙身上首飾維持溫飽，逃到這裡的時候，路上遇到一個農婦說可捎帶我們入城，聞煙剛上車，她立刻駕車就跑，車上還有一個男子按住聞煙。”
“我一路追蹤，發現聞煙已被賣入紅樓裡了，後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原來是這樣！
姜蕪目光落到柳聞煙身上，上前牽著她的手：“既來之，則安之，我先帶你去把衣裙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