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鑰拿著賬本過來了,冬麥忙拉著辛姨娘站了起來。

“大小姐!”辛姨娘很規矩的給沈卿鑰福了半禮。

大渝朝的規矩就是這樣。

沒有子嗣的姨娘在府裡的地位很低,即使上官槿讓她們不用這麼做,辛姨娘依然固執要給沈卿鑰行禮。

她和冬麥可不一樣。

冬麥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又是看著公子小姐們長大的。

沈卿鑰一見,忙也給辛姨娘回了半禮,然後就挨著上官槿坐了下來。

“母親,之前您讓我整理的那些賬都整理出來了。”沈卿鑰笑著說道。

上官槿一聽,忙把賬本接了過來。

冬麥和辛姨娘一見,忙都拿著自己的針線笸籮還有兩個小丫鬟告退了。

“妘娘,咱們國公爺走了,你好像不怎麼傷心嘛!”

出了上官槿的院子,冬麥突然對著辛姨娘說道。

辛姨娘一聽,忙四下看了看。

“什麼叫不怎麼傷心?我也哭的,只是我是在自己院子裡哭的,你們都沒看見而已。”辛姨娘小聲解釋。

她的確是哭來著的。

只不過哭了半天卻一點都想不起來國公爺長什麼樣子。

後來她又努力醞釀了一會兒,覺得大渝少了一個守衛北地的戰神了,然後才哭的有點撕心裂肺......

冬麥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回事。

給國公爺辦喪禮的那幾天,辛姨娘是沒機會出院子的。

不過應該是哭的,那幾天府裡誰要是不哭的話,簡直就是另類。

“哦!那你恢復的還挺快的。

現在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傷心的樣子。”冬麥隨口說道。

辛姨娘一滯,有點心虛。

她都想不起來國公爺長什麼樣子了,幹嘛要傷心啊!

而且自從夫人去了自己的院子後,她是吃得香睡的也香......

“你不也一樣?”辛姨娘小聲嘀咕。

冬麥......

我和你能一樣嗎?我是知道國公爺還在北地樂呵的蹦躂呢!能傷心嗎?

“哎,我覺得我家小姐說得對,我們要往前看,不能一直活在過去。

一定要活的好好的,這樣才能對得起國公爺。”冬麥趕緊解釋了一下。

辛姨娘想了想,覺得冬麥說的對極了。

是要往前看,國公爺是走了,但這活著的人要繼續活下去啊!

總不能說,國公爺不在了,她也跟著不活了吧!

那這和陪葬有什麼區別?

哦,她即使想陪葬呢,那夫人肯定也不願意啊!

所以,還是好好的活著吧!

“嗯,一定要往前看,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的學繡花,將來說不定繡出來的荷包帕子什麼的,也能和你一樣賣到十文錢呢!”辛姨娘認真說道。

冬麥......

“妘娘,下次我出去的時候,你跟著我一起去吧!

看看外面的鋪子什麼樣?再看看外面的莊子什麼樣?”冬麥突然說道。

辛姨娘愣了下。

去外面看看?

可以嗎?

好像她從記事起,就沒有再出去過。

沒進國公府的時候,她被關在宮裡的一處宮殿裡,四四方方的院子,四四方方的天。

進了國公府之後,她還是在一處四四方方的院子裡。

依舊是四四方方的天......

只不過這個院子要小了一點,沒有嬤嬤天天盯著她們了。

“我也能出去?去外面看看?”辛姨娘有點激動。

“為什麼不能?我家小姐又沒綁著你的腿。

你想出去的話,提前知會管家一聲就行。

管家那裡安排好馬車的。

不過,你要是出門的話,最好戴一頂帷帽。”冬麥補充了一句。

辛姨娘高興的拉著冬麥的胳膊不放。

“那我和你一起出去?要帶多少銀子?或者說要準備一點吃的嗎?

沒事,我攢了不少的月例銀子......”

辛姨娘拉著冬麥的胳膊邊走邊嘀咕,一直到走遠了,聽不到聲音了。

上官槿這邊呢,也是拿起了賬本。

“母親,剛剛冬姨娘和辛姨娘在說什麼呢!”沈卿鑰笑著問道。

上官槿隨手翻看了一下賬本,然後才笑著答道,“還能說什麼?外面的一些事情。

苜蓿和萱草去了外面買桂花糕,順便看了刑部那邊押送了犯人出城。

正好那個梅大人也在裡面。

他們說的就是這個事情。”

沈卿鑰哦了一聲,然後又看向上官槿。

“母親,梅大人沒有判斬監候,而是判的流放三千里。”沈卿鑰認真說道。

上官槿點點頭,繼續看賬本。

“我知道!怎麼?你有什麼想法嗎?或者說你想到了什麼?”上官槿問道。

沈卿鑰抿了下嘴唇,想了想。

“其實,按照大渝的律法來說,梅大人應該是斬監候。

梅大人以前是安國公和秦王這邊的。

貪了那麼多,還有治河銀子和賑災銀子,就是斬監候都是輕了。

看來安國公那裡沒少使勁。”沈卿鑰說道。

上官槿點點頭。

“沒錯,安國公和秦王肯定沒少使勁的對的。

但太子和許丞相也不是吃素的。

他們為什麼就默許了這種判決呢?”上官槿問道。

沈卿鑰一愣。

是啊,梅大人的案子是大理寺和刑部一起審的。

這兩處的可都在許丞相和太子的掌握裡。

他們為什麼也默許了這種判決呢!

“母親,您的意思是......”沈卿鑰有點吃驚。

按常理來說,太子一派和秦王一派早就斗的你死我活了。

這麼好的一個機會,許丞相那邊怎麼可能會放棄呢!

要是說現在這麼一個結果出來,八成是許丞相和太子也從中得到好處了吧!

“讓許丞相那邊抬一抬手,肯定是有好處的。

而這好處是什麼?就要好好想一想了。”上官槿笑道。

沈卿鑰似乎明白了什麼。

其實,哪有什麼為百姓做主的青天大老爺啊!

不管什麼結果,不就是太子和秦王兩派博弈的結果嗎?

“母親,我好像想明白了。”沈卿鑰忽然說道。

“來,和母親說說,你想明白什麼了。”上官槿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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