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冬姨娘
國公府一共兩位姨娘，一位是宮裡的太后娘娘賜的，大家都叫那位辛姨娘。
定國公推脫了好久沒推脫掉。
連皇帝都悄悄和定國公說，不行就收了吧，現在太后勢大，前朝後宮都安插了不少人。
別的大臣家不都供著一個嗎？
後宅多一個就多一個吧，就當個閒人養著就是了，大不了養閒人的錢他來出。
也是因為這個，定國公才把人領了回來。
然後原來的上官槿呢，就收拾了一個偏遠僻靜的小院子，把人安置下來了。
上官槿嘴上不說，這心裡還是有疙瘩的。
特別是孃家的上官老夫人過來後，這心裡的疙瘩就越來越大了。
宮裡出來的，還是太后調教出來了，那能是個善茬？
沒看到那個辛姨娘在看定國公的時候，那眼睛裡的內容恨不得把楚辭都唱了一遍嗎？
對此，上官家的夫人有自己的應對方式。
“不就是個姨娘？能娶一個那就能娶第二個。
你是當家放夫人，是有誥命的夫人，對付這種人不需要你親自出手。
娘給你出個主意。
你也給國公爺納個姨娘進來。
讓姨娘對付姨娘，這樣才是合乎身份的事情。”
當時的上官槿......
對處理這個事情一點都不熱衷的上官槿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只是在人選的問題上，讓上官槿和上官夫人有點為難。
現去外面買一個回來？
肯定不行的，這樣的人忠誠度不會高，說不定到最後的時候給所謂的榮華富貴迷了眼睛，反水了呢！
想了半天，上官老夫人建議從上官槿的那四個陪嫁丫鬟裡找一個出來。
誰知道，這上官槿剛漏了點口風出來，四個陪嫁丫鬟裡的春桃，夏荷，秋蘭三個紛紛表示自己已經有意中人了。
額，不是家裡的管家兒子就是鋪子裡管事的侄子什麼的。
一個個言辭懇切的，好像上官槿要是不答應的話，就是把牛郎織女分開的王母娘娘了。
上官家是清流世家，能做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嗎？
肯定不能的。
於是，在一個月內，上官槿身邊的四大丫鬟嫁出去三個，就剩下最後一個冬麥了。
是冬麥自己有小心思，想給定國公當姨娘？
呵呵，當然不是。
主要是冬麥在定國公府劃拉了半天，沒一個人願意娶她的。
那把冬麥急的，就差要蓋著塊紅布在定國公府裡撞天婚了。
冬麥和其他的丫鬟不一樣。
其他的丫鬟都是上官家的家生子，幾輩都給上官家當差。
而冬麥呢，是上官槿在一次出遊的時候，從路邊買的。
上官槿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冬麥還不叫冬麥，叫大妞，只有十歲，直挺挺的跪在路邊，身後是蓋著草蓆的亡父。
她在賣身葬父。
只是這小丫頭第一次賣身葬父，沒什麼經驗。
那小臉上都是給父親熬藥的時候沾的鍋底灰，頭髮也枯黃的像是稻草一樣。
加上年紀小，在上官槿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賣身葬父三天了，還是沒人買。
上官槿看她可憐，忙把荷包裡的銀子都給了大妞。
“快把你父親安葬了吧，你家裡還有人嗎？有人的話就拿著剩下的錢和家裡人過日子去。
沒有的話，就到上官家來，也不知道你能幹什麼，但肯定能給你一口飽飯吃的。”
大妞很快就安葬好父親了，然後拿著自己的幾件衣服就進了上官家打雜了。
開始的時候，大妞只是幹一些粗活。
雖然是粗活，但大妞乾的很開心，活不重，還能吃飽，大妞覺得上官槿簡直是菩薩。
有一次，上官家的姑奶奶帶著表小姐回來。
那表小姐呢，和上官槿姐妹倆不對付，起了不少口角。
後來表小姐嘴上說不過上官槿她們，居然動手推了上官槿。
將將好大妞提著一個小水桶路過，這一看那還了得，丟下水桶，捲起袖子就衝表小姐撞了過去。
將表小姐還有她的丫鬟們撞了個四仰八叉。
最後呢......
大妞捱了十板子。
在別人看來至少要休息個大半個月的大妞，不到三天就又生龍活虎的幹活了。
在上官家姑奶奶帶著表小姐走了的第二天，上官老夫人就把大妞提到了內院，成為上官槿的四大丫鬟之一。
“丫鬟是要伶俐的沒錯。
但忠心的丫鬟更難得，那丫頭心裡頭只有你，放在你身邊，為娘很放心。”上官夫人悄悄對上官槿說道。
上官家是大戶人家，家裡哪怕是阿貓阿狗的，對名字都很重視，更何況大小姐的貼身丫鬟了。
開始的時候，上官夫人想給大妞起名叫冬梅的。
結果呢，剛說改名字，就叫冬......
“冬麥！”大妞大聲說道。
“為什麼叫冬麥？冬梅不是好聽一點嗎？”上官夫人不解。
“夫人，我就想著，要是冬天也有吃不完的麥子，那就不會有人餓死了。”大妞說的很認真。
上官夫人和上官槿都點了點頭。
不錯，好名字，名字不就是一種期許嗎？
也是從那時候起，大妞改名叫冬麥了，也成了上官槿的貼身丫鬟之一，一直到上官槿嫁入國公府。
上官夫人很快就把目光放到冬麥身上了。
越看越覺得冬麥是最合適的姨娘人選。
忠心就不用說了，這丫頭心裡只有自家閨女。
還有，這丫頭雖然這些年養的不錯，但離傾國傾城，禍國殃民還差著十萬八千里的，用起來也放心。
不過，上官槿卻是有點不同意。
她覺得，冬麥性子直爽，要是嫁個管事的什麼人，當個當家娘子也挺好的，幹嘛非得讓人家去當小的。
雖然國公府的姨娘比別人家的要體面一點，但那還是小的，還是個妾。
這話一說，上官夫人直接就點了下上官槿的額頭。
“什麼妾不妾的？以後不準這麼說話了。
你想想宮裡，天家有皇后一個正宮呢，但那下面不還有貴妃，四妃，還有昭儀貴嬪那些人嗎？
照你說的，除了皇后之外的，那都是小的？
死丫頭，忘了你妹妹榣兒也是天家的妃子了？
還有，你怎麼就知道冬麥那丫頭不願意呢？”
上官槿這才反應過來，好像把自己親妹妹罵進去了。
她的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上官榣不就是天家的賢妃嗎？
於是，上官夫人特意找冬麥聊了一下。
已經把馭下之術演練的爐火純青的上官夫人，很快就說通了冬麥。
起初冬麥也不願意，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當姨娘是什麼？那就是和自家小姐搶國公爺的，一個姨娘已經夠了，再來一個姨娘，小姐那不得天天守空房啊！
她去當姨娘？那不是往小姐的心上再捅上一刀嗎？
冬麥堅決反對，甚至要學著話本上寫的那樣，要削髮明志了。
但上官夫人是誰啊，輕巧的就佔據了道德制高點。
“冬麥啊，現在能幫到槿兒的可就只有你了啊！”
冬麥......
小姐需要我？那必須要鉚足勁面對啊！
“夫人，我能幫小姐什麼嗎？您說，只要是我能辦到的，我豁出去了，也要幫小姐。”冬麥認真說道。
上官夫人欣慰的微微點頭。
不錯，就要這個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