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皆靜處,詭異從周起。

“假的!?”

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心底深處那根緊繃著的弦,轟然崩斷。那麼至此絃斷,此刻,怒焰驟然迸起!

星耀凝目,精神狀態高度集中,恍惚之間眉尖微微一皺,下一時不成想星耀將拿信的手豁然抵在雙眼之上,手掌貼合臉間,不時仰首發出悲歡憫合的狂笑。

“哈哈哈”

這一刻他笑了,但也卻是哭了。

他聽不到自己的“悲鳴”,世道也聞不到自己的“吶喊”。正看盡是放聲狂笑,側看滿目皆是悲傷。人在崩潰到了極點之後,只剩下了“笑聲”!

仰天大笑非我願,悲厄總是不由人!渾濁的清水,“愚者”的嘲笑,笑哭臉,心欲碎,身不由,悲吟者!

一時之間,也不知究竟笑了多久。

許是幾息,許是幾分,也許是幾刻。聲音延綿迴盪在洞壁迴響之間,傳至深處很遠很遠。而就在這時洞體深處一隻猩紅大眼凜然睜開,隨然伴隨大眼睜開間隙之餘,一隻漆黑大手從深處不由悄然探出。

不知時間已然過去了多久,只知道星耀此刻笑著笑著漸漸變沒有動靜,啞火了!

聲色又高到低循序漸進並非驟然聲停。收斂起笑聲,抵在臉間書信的手慢慢抓著眼眸上的信件扉頁,仰起的頭也豁然埋下,同時手也帶著信件緩緩放下置於身側。

神情沒落,黯然失色,眼神低迷垂目再一次俯瞰向地面,彈指之間,悲傷、痛苦、憤怒、生疑等等多方面負面情緒,從心底深處翻湧而出,瘋狂在心間亂竄雜合疊加,五味雜陳的。

星耀雖憤怒也崩潰,但為今卻沒有怒斥,也沒有放聲大吼宣洩憤意與不滿,而是用著一種間帶只麻木空虛的眼神痴痴地看著地面,一動不動。

物極必反!最大的憤怒便是無聲的沉默。一把火燒掉了心中所有的執念,情緒的盡頭就是沉默,當然憤怒也自是囊括於其內,無言亦是無奈!

星耀的眼神隨著時間流逝越覺越顯化為“虛無”(空洞),於此之後,口唇也間帶開始發抖,一道驚惶若失的顫顫微微之聲悠然響起

“假的!假的!這………這所有……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寂桑花,也沒有什麼明決子,不過只是那個只顧釣魚的臭老頭胡揪出來的謊言,天寂崖?決明谷?爺爺?

哈哈哈……”

語境卑微與諷刺,在極度的悲憤中他的笑聲變得如此刺耳,那種無法言喻的感傷,一聲接著一聲,每一聲都在內心深處刻下一段冗長深刻的烙印。那笑聲猶如一支痛苦的交響曲,高低起伏,疾徐有致。彷彿在演奏一出悲劇的獨奏,令人心悸。也彷彿是一種無力的抗議和自嘲,心中的痛苦同波濤般翻湧,在這可怕的氛圍中,只能任由那笑聲侵蝕著每一寸理智,如此無助逐漸扭曲,化為一連串機械刻板的笑聲,每一聲,每一調都恰好在節拍之上,不多出一分也絕不少於一幀。盡顯此時此地的他,無比地蒼涼與荒誕,也仿同是在向全世道展示他的內心被撕裂之慘痛。

無法抑止,無法遏制。

聲調漸淺,就連周圍悄然躲起來的塵風,至今也沒見露頭,但神色卻是實打實的使用了正確的“開啟方式”,全身上下所有的動作全都配合著沒落的情緒徹底演繹的淋漓盡致,不像是演的,也確實不是“演”的。

周圍的一切跟著情緒黯淡下來,連半露的天空也彷彿下起了細細的雨。世道突然變得毫無意義,痛苦的波濤紛至沓來,壓得喘不過氣,絕望如同無底深淵,吞噬了所有希望。

星耀曾相信的一切都被徹底摧毀,心如死灰,想盡力呼喊卻發現聲音早已淹沒在寂靜之中。這份痛苦如同黑洞般吸附著星耀,讓其無法逃離,只能在其中苦苦掙扎,獨自默默承受這絕望的煎熬。

絕望就像一把銳利的刀,深深地刺入心臟,也同一片落葉,緩緩墜落至無盡的深淵,那是種無法言喻的絕望,每一刻都像是在深淵之中下沉,無法找到救贖。

星耀精神緊繃,拽著靈石的手再度用勁,死死捏緊,兩石發出咔咔的脆響。

由於昏暗飄渺的絕望等諸多情緒對心理地重重施壓下,終於,這一刻他的精神層面徹底崩塌。

它垮了!

感性的洪流衝破了已然麻木的自己,原本殘留一點的理智有已蕩然無存。

面目猙獰,死死緊咬牙關,咬牙切齒。整個人都明顯的變得狂躁起來,表情逐漸開始扭曲,順然之間,一聲大吼於腔口自發襲出,放聲震呼。

周遭技驚四座。

“啊~~~”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是覺得我好戲弄,還是單純想看我信他的胡話忙活一程,到頭來還是抱頭飲淚,看著我抱著已然……(故去)的爺爺痛哭難受的模樣,以此來填補他這種自詡高人一等(優越感)的外面之人某些“怪癖惡趣”。(見別人越痛苦自己反而越開心)”

“欲阪須彌,蒼天何在。【如此這番戲謔於我,不是說好的天道酬勤呢?像爺爺這樣的大良人,不理應該被天道善待嗎?為何上天還就此坐視不管,蒼天你又在哪裡?】

鈷鉻見爾,世道何存。【當人被人欺凌,周圍的人只是在周圍看著,對就只是看著?圍觀就是不曾有人出手,只因被欺凌者沒有霸凌者“強大”。這個世道從來沒有什麼公平可言,就算有也是強者透過“武力”向弱者證明的。強者怯懦,揮刀向更強者。弱者怯懦,卻揮刀向更弱者。但在這裡強者卻肆意揮刀向弱者,周圍人膽怯對此只有看著不管不顧,充耳不聞。就足以說明這種事已然屢見不鮮,習慣了(麻木),欺軟怕硬,沒有辦法因為這個世道根本就不存在。吃人才是這個世道唯一的生存法則。聽信於人不等同於吃人(身體),但也等同於吃人(思想)】

為何!為何!究竟為何會如此!都見不得我爺爺好起來是吧!”【不爭,不搶,安分守己,傳道授業。如此良品的人就該被他人生吞活剝,在這“人吃人”的世道本就應該如此,只是因為不爭,只是因為不搶,只是因為安分守己,就越是有人會想方設法騎在他人頭上,撒潑仗勢欺人,自詡高高在上,就因為他“吃人”。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就是這樣爺爺才被這墨守成規的世道弄得此般境地,遍體鱗傷,那請問我們還固守著心中這良善究竟意欲何為?】

“人心不守善良真誠之理,那空守著這良善至誠又有何用?以強噬弱,天意如此。聽之信之,任人宰割。故君子之治人也,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你既不仁,那休怪我不義。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星耀瞳孔黯淡,虛眼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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