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我秒回,生怕回答慢了二姐會反悔似的。

還咋樣?簡直不要太好了嘛。要不是沒有辦法,我才不想天天伺候老媽呢。我說的可是大實話,我在二姐面前,連客套話都免了。

俗話說娘肚子裡有十二個崽,崽肚子裡沒有半個娘,真的是這個樣子的。同樣是費心費力+熬夜,伺候老人比伺候小孩子還要難,主要是難在心境。

小孩子是蓬勃向上生長的,好比春天裡的新綠,一天天長大,讓人看著充滿了希望,特別有盼頭,特別有成就感;但是老人是日落西山啊,越往後,越黑,伺候的人心也格外沉悶。

還有,老人因為病痛身體不舒服,心情也不好,把氣撒給夠得著的親人也很正常。

伺候老人越多的孩子,遭老人埋怨也越多,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本來嘛,明明還沒活夠,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已奔赴死亡,誰又心甘呢?

照顧孩子越多的那個人,孩子和他越親,感情越好;照顧老人越多的那個人,也是被老人抱怨越多的人。

照顧孩子,逗逗孩子,見證的都是成長的樂趣;伺候老人,陪著老人,經歷的都是生命終結時的無奈。

連續伺候我媽那麼長時間,確實我也是身心疲憊了。二姐把媽接過去,我也可以好好休息下呢。

歡歡問我:“媽,要不要我回來陪外婆過年?”

“快別來了,外婆過生日的時候才回來了,過年就呆在北京吧,萬一疫情啥的又封城什麼的,太麻煩了。”

現在再回過頭去看,疫情真的太恐怖了。

歡歡聽我這麼說,她也就懶得來了,本來她也習慣了北方的暖氣,說南方的冬天比北方還冷。

二姐家離我們也近,把我媽接過去也不麻煩。大年三十的時候,我和許平也在那陪我媽一起吃的年夜飯。

新年裡不用伺候我媽,真的太輕鬆了,吃飯睡覺刷手機,小日子不要太爽了。

可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二姐又要上班了,意思是我又得接著伺候我媽了。

二姐給出的方案是也可以讓我媽在她家,但中午我得去給媽做中飯。

這狗屁方案我才不認同呢!

那我整個白天不得都在她家?不然,我媽一個人在家裡萬一有點啥事呢?我媽在我家的時候,有一次自已上衛生間,摔倒了,自已掙扎著就是爬不起來。如果我不在家,在冰涼的衛生間躺上幾個小時,那不涼涼了?

與其天天風雨無阻跑去二姐家做飯,我還不如把我媽接我家來,我還省事些呢。

正月初七的時候,我又把我媽接了回來。

嫂子帶著哲哲也早出來了。嫂子也巴不得我把我媽接過來,我家近,她來看我媽方便。

日子又恢復到了年前的狀態。

我媽還是反反覆覆,好的時候,可以出去曬曬太陽,差的時候就只能在家裡。

不過,年後,天氣確實慢慢變暖了。

可是我媽的身體狀況並沒有好轉,我們哪也去不了。記得頭一年這個時候,我媽也是在我家,我們還可以帶著她去河邊走走轉轉看櫻花呢!

天天呆在家裡不動,我媽的心情也很低落。她說都感知不到四季的變化了。有什麼辦法呢?我只能安慰她好一些了,我也帶她去外面好好感受下春天。

三八那天,陽光正好,我媽在陽臺上曬太陽。嫂子過來說田菊蘭走了,她要回去幫忙做事,(在我們鄉下,紅白喜事,鄰居都要互相幫忙做事)這幾天哲哲就不來看太奶奶了。

“田菊蘭死了?”我媽問。

我以為我媽會興奮,但我並沒有看到她眼裡有任何的欣喜。

“嗯。媽,還是你贏了。”我想挑起我媽的興奮。

“贏什麼了呢?我和她一輩子都在較勁,想想有什麼用呢?”我媽看著遠處,眼神空洞。

想想還是我狹隘了,我媽其實應該早就看淡了。田菊蘭生病在先,那時候我媽還常去陪她呢。

如今,我媽自已也病了,什麼輸啊贏的,有那麼重要嗎?

“山是主人,人是客,我們都只是過客。”我媽悠悠地說,“田菊蘭其實也挺可憐的。”

是的。

田菊蘭強勢了一輩子,說起來確實也挺可憐的。從小就是孤兒,只能寄人籬下,為了一口吃的,不得不嫁到我們那大山旮旯。她之所以強勢,也是想讓自已過得更好一些吧。可老到不能動的時候,兒女條件也不是很好,有時候她想喝口水都難。

這世上,誰都不容易。

“別管田菊蘭了,咱管好自已,活著,就好好過。”我安慰我媽。

我媽嘆氣,似乎看到了自已的命運。

年輕的時候,都爭強好勝,人到暮年,有個健康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田菊蘭的離場,我媽不但沒有興奮,還傷感了好一陣子。

疫情蔓延得很快,像有什麼妖風吹著似的。大疫三年,這都快三年了,不知為啥還那麼猖獗。

田菊蘭走的時候,她在外地工作的孫女兒,因為封城都不能來送她最後一程,那是她最疼愛的孫女兒,田菊蘭大概也是遺憾的吧。

過了些日子,疫情似乎越控越緊了。

“火塘寶,還是送我回去吧。這個疫情管控得那麼嚴,別到時有點啥事又封城了,想回都回不了。”我媽說,“在這的話,一是給你添麻煩;二是我還是想日後有人給我掛清。”

瞬間,我的眼淚就來了。

我媽到底還是那種傳統型的老人啊,葉落歸根的理念早就刻進骨子裡頭了。她還是想要能入祖先行列的。

如果我媽萬一在我家離世,那她就進不了中堂,她的靈魂就上不了家裡的神龕。我把她葬在公墓的話,我們這一代會給她掛清,孫輩也可能會給她持清,再往後呢?

再往後的曾孫子輩們,都不認識我媽,離老家又那麼遠,誰還掛什麼清啊。

但是葬在老家的話,是會有人掛清的,我們家掛的是眾清,背後是一個家族的延續,上面七八九代都有人掛清。

我媽還是想要融入這個大家族的。

當時,接我媽出來,確實也是因為我心裡有氣,有賭氣的成份在。其實,我哥送我媽上車的時候,我就想著我一定會把我媽送回去的。

現在,我媽又提出了這樣的要求,我還能說什麼呢?萬一真的遇上個什麼特殊情況,不僅我媽帶著遺憾走,家族也會怪我,(家族沒面子)那我可就真的就成罪人了。

我同意了我媽的請求。

“火塘寶,我回去之前你再幫我做一件事吧,以後,我可能就不能來了。”我媽說。

聽我媽這麼一說,我心裡特別難受。

“媽……”我想說點什麼,可是喉嚨好硬,什麼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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