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我媽,主要還是我和二姐負責。

彼時,二姐在村裡當婦女主任,村裡破事兒多,她挺忙的。老媽的事,只能我多費心了,店裡生意反正也不怎麼好。之前我特別窮的時候,我媽生個小病啥的,都是二姐伺候的。而且這麼多年來,洗被子曬被褥啥的,也都是她去幫爹孃弄的。

但我媽老是嘀咕我嫂子不怎麼伺候她。原本她把這個侄女搬來給我哥當媳婦,就是指望著來給她養老,結果啥也靠不住,心裡就開始不平衡了,老在我面前叨叨。

我神煩。

伺候病人又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我也想有人幫忙啊,可我有什麼沒辦法。

嫂子是我媽的親侄女,她小的時候我媽還沒有自已的孩子,對她確實也是疼愛有加。但這不是很正常的親情麼?我侄女小的時候,我還對她特別好呢,我還帶她讀書了呢,難道我就要求她來給我養老了?

侄女孝順姑姑是情義, 不孝順是本份,都不值得說道。更何況嫂子嫁進了我們家,相比我媽的其他侄女,那也是多做了很多事的。她的其他侄女,平時都不會來看她,和我也很少去看我姑姑一樣。

我媽則認為嫂子也是兒媳婦,也有義務來照顧她。

她也不想想,法律都說了兒媳婦沒有贍養婆婆的義務。嫂子憑啥來伺候她?

“我怎麼不知道法律有這樣的說法?”

我媽當兒媳婦那會,她是有義務要照顧奶奶的。但因為婆媳關係不好,她為奶奶做得也不多。不過是奶奶一直到去世,都能自理,哪個兒子媳婦都沒怎麼麻煩到,也算是我媽命好了。

“原來頒佈新法的時候也沒通知你啊,那要不要你重新去修正一下?”我沒好氣地說道。

就算不知道,那不也看到了嘛。

我說你大大小小住了那麼多次院,看到幾個兒媳婦伺候公婆的了?(我媽住了那麼多次院,一個都沒遇上)像我嫂子這樣,肯送送飯遮遮面子的,就很不錯了。就算嫂子是遮面子,那也得幹活不是?菜是要花錢買的,飯也不是自已熟的。

那麼多親兒媳婦,人家都不來照顧公婆。我媽一個後婆婆,何德何能指望嫂子全天伺候?

住院的老人,多是老伴在照顧,這個倒是我羨慕的。要是我媽住院,我爸白天幫著照顧一下,我也能去賺點兒錢啊。別人家都是老伴兒照顧不了,才是兒女照顧的。

可我媽生病,我爸都不聞不問。

我媽也不想想,夫妻關係都一團糟,還想指望我嫂子。

“這個法律本就不合理嘛,既然兒媳婦沒有孝順公婆的義務,那為啥要彩禮?要繼承財產?”

“你可以不給啊,法律又沒規定了你要給。再說了,嫂子當初本來就不願意來我們家,是你自已強制的,好吧。”

“是我強制的,我害她了?她家五姊妹,除了那個考上了大學的妹妹,現在不是她過得最好?”我這一戳。算是踩了我媽的尾巴了,氣呼呼地反駁我。

“她過得好,是人家自已努力奮鬥出來的,是你的功勞還是怎麼地?”我立馬懟我媽。我媽老喜歡錶功勞,嫂子呢又從來不承認我媽的功勞,也不知道我媽有啥好說道的。

“那我們也沒少幫她忙,哪樣活不幫著幹。她修房子,做生意,哪樣你爸沒出錢了?”我媽越說越氣,“你爸錢不交給我,但不等於我沒有份啊。”

雖然我很煩我媽,但憑心而論,也不是說她講的沒道理,主要是我也無可奈何啊。真的,這個世道對農村的女孩兒就是不公平。財產是兒子的,孝順父母是女兒的。

農村很多正常家庭都是這個樣子,更何況我們家這樣子的組合家庭。

我哥修房子啥的,我爸確實出錢了。到底出了多少,我不清楚,也不需要清楚。但估計出得也不多。我爸一個農民,收入本來也就不多。

幸好收入不多,要是錢太多了,都沒女兒什麼事的話,我懷疑我心裡肯定也會失衡。我爸沒有很多錢,全部顧我哥,也只是那麼大個事。有人說患的不是寡而是不均,我不,我患寡,不患不均。

我爸有一千塊錢,都給我,有什麼用?但如果有一千萬,能給我一百萬,不也挺好嘛。問題是我爸給我哥的那幾個子兒,我自已隨便就能賺回來,我惦記個屁啊。

所以,嫂子不想來伺候我媽,我心裡再不爽,也能接受,或者說是也只能接受。

我知道我媽也是想為我們爭取一點利益,可是她年輕的時候和我爸打了多少架都爭不來一點話語權,這都八十多了,還有啥可爭取的,別再添亂,大家清清靜靜過日子就好了。

“你有份,你倒是找我爸要啊,要了一輩子不也沒要到?既然要不到,就聽兒女安排。”

這個事總算暫時翻篇了。

也是閒著沒事,我媽就喜歡和病友嘮家常。說是嘮家常,其實就是各種社會關係大調查。

經歷了生活太多的苦,我學會了好好保護自已,儘量不要讓別人知道自已的傷口,可以減輕很多外來的傷害。因為那些個傷口你露給人看,除了滿足下外人的好奇心,於自已真的沒有任何好處。我在小街開了十幾年店,鮮有人知我家複雜的家庭背景。有幾個知道的,也是從別的渠道打探到的。

我媽在醫院住院,我都囑咐她不要說家裡這些複雜的關係,博別人一點同情有什麼用?別人說什麼,你多聽就行了,聽聽又不要錢。

別人也會問我諸如怎麼總是我在伺候我媽這樣的問題。

“因為我最閒。”一句話回答完畢,省了讓人打聽各種細節的好奇心。

但我媽是個熱心腸。

病房裡有個老太太肝癌晚期,住院的作用也就是減輕一點痛苦吧。老太太已經非常疲乏了,一天24小時基本是躺著的,也不怎麼進食。

我媽就告訴人家一個方子,說是可以治療肝癌。

為此,我又和我媽槓上了。

“你在哪聽說的方子啊!你說的那些草草藥能有用?人家那麼多醫學專家都搞不定的事,被你這個草草藥搞定了?你這是給人家找事呢。”

“試試要什麼緊呢?那個草草藥又不要錢。萬一好了呢?聽說那個方子治好了不少人呢。”

“聽說,你是聽誰說的?治好了很多人,都有哪些人?看病,是要有資料支撐的,不是你聽說。人家病人,抓住一根稻草都想救命,你這聽說的方子,可能會誤導人家……”我數落我媽,越說越生氣。

“合著我做的什麼都是錯的? 我不也是想做點好事嘛。”我媽被我一通數落,也是委屈得不行。

看著委屈巴拉的我媽,我覺得我真的是挺過分的。

農村老太太不都是這樣子的麼?以前窮,治病靠的就是土方子啊。藥方都是口口相傳的。有多少根據,治病的原理又是啥,有沒有資料支撐,老太太怎麼可能弄得懂呢?

別的老太太說什麼沒事,我媽這麼說,就要被我罵,我媽自已還是病人呢。

我這一天天的和我媽幹架,我感覺我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主要我這個病吧,還不好治。因為我媽出院後,我並沒有控制好自已的情緒,甚至病得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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