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麼多年來,我已經經歷了很多場生與死的告別了,但還是沒有料到,我媽的離場,我會那麼疼痛。大抵是因為之前的親人,我和他們還是沒有那麼深厚的感情吧。

不知道我媽的爸媽過世的時候,我媽經歷的又是怎樣的疼痛。

那時候,我爸根本也不體貼我媽,家裡一堆鬧心的事,還有生存的壓力。我媽連傷心難過都是奢侈,不知道我媽是怎麼熬過來的。

而我真的比我媽幸運太多了,許平雖是犟驢,但總的來說,他還是很好的。只要我不去介意那些個細節的事情,過日子還是挺安穩的。話說我又不是小女孩了,那些小情小愛對於我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

深情款款誰不會?真金白銀有幾人。

對於我來說,他倔就倔點吧,能交工資給我就挺好的了,最早的時候,我不也就想圖個老來安穩嘛。

“要不,你和我去老家整理老房子?”許平問我。

許平老家的房子還是翻修了。當然不是老滿一個人出錢的,四兄弟的老房子,一家出了六萬塊錢,翻修後,煥然一新。

說起翻修這個老房子,四兄弟都很積極,那個老房子,承載了他們太多的童年記憶。房子修好了,多有面兒。如今村裡的老房子,好多都已經破敗下去了。許平兄弟,父母早已不在了,還把房子翻修得漂漂亮亮的,當然有面子了。哪怕就是平時不住,清明時候給祖宗上墳啥的,回家不也可以住一住嘛。

但四妯娌的心思則不一樣。

我是最不願意掏錢翻修老房子的,我和那個老房子又沒有感情,再說我和許平兩個人都是女孩兒,圓圓在浙江有房子,歡歡在北京有房子。等我們百年歸世後,再怎麼樣,她們倆也不可能回到那山旯旮來住。

滿嫂也不願意修房子。雖然說她也有一兒一女。但是呢,她的孩子將來也不可能會回來住。她的倆孩子都是在深圳出生,在深圳成長的,他們甚至連我們說家鄉話都聽不懂,更不要說懂這兒的風俗習慣了。父親的老家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個祖籍而已。他們怎麼可能要這個老房子呢?

三嫂無所謂,她也是個兒子。將來這個世道怎麼變遷,誰也不知道。主要是她的房子和我們的房子不是連在一起的,她家修不修,和其他三兄弟沒有直接的關係。

最鬧著要修房子的,當是二嫂了。二嫂家有倆兒子,他們在縣城裡倒是有一套房子,倆兒子一開枝散葉的話,肯定是住不下那麼多人的。更何況倆兒子都去深圳打工了,倆兒子吧也資質平平,要想自已在深圳買房子,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個世道怎麼辦誰也不知道,萬一在外面不好混又回老家了呢?別的不說,就老二倆口子,也不可能一直在外面打工啊,等年齡再大一點,不就得退回農村了嘛。更何況他們倆兒子,將來再回農村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所以,翻修老房子,對他們來說意義重大。

本來,翻修個老房子而已,換換瓦啥的,也花不了幾個錢。但老二家不同意啊,他們說要弄就弄好一點,坎得砌上最好的石坎,上千年也不會壞;房子得用桐油浸透了,幾百年也不會被蟲子蛀……

很簡單,等我們百年歸世之後,歡歡和圓圓是不會要這個房子的;老滿家的倆孩子也不會要,那麼,這個老房子將來就給老二家倆孩子了。所以,他們一定得往好里弄。

但是有一個核心問題:錢是均攤的。

我能樂意嗎?花六萬塊錢去翻修一個我並不需要的老房子。也很明顯,這個老房子等於我們就是替老二家修的。

但許平樂意啊!

男人和女人的區別也就出來了!

男人的面子和宗族觀念都比女人強。

許平說人總是要落葉歸根的,百年之後,他終究也還是要回魂歸故里。所以,哪怕這個房子不住,孩子們也不要這個房子,他也得爭上這個面子。

想想咱女人,根又在哪呢?

孃家說女兒是嫁出門的女,潑出去的水,一結婚就就是夫家的人了。可萬一出現變故呢?比如離婚什麼的,女人不就成孤魂野鬼了?

但許平非要犟著修,我也不能太過反對。他本來就是一個犟種,我和他鬧得太僵了,也不好,他有故鄉情結也沒有錯。再說他平時又不抽菸又不喝酒,都從來沒亂花過一分錢,要去老家翻修房子,那就隨他去好了。只不過,我沒有熱情,也懶得管。

老三看到其他仨兄弟修房子,自然也不甘落後,

至於滿嫂,之前也是不願意修房子的。因為老滿出軌,她有了一個反對的藉口。但是後來,她自已也重返了職場,小三蘇心也離開了廠子。此時翻修房子,反倒可以牢固他們的夫妻關係。

修房子這個事,是老二規劃的。一是他是木匠師傅內行,很多事他自已可以上手;二是他的時間相對可以自由調整;三是他自已本來也是最大的受益者。

許平有空便去打打下手。

房子翻修完之後,大體的任務完成了,還有很多細碎的收尾工作要做。老二不可能天天守著這個房子,他也得掙錢養家;老滿在深圳,遠水解不了近渴。為了省錢,零碎的工作只能是許平來做了。

我把店子的事情處理完之後,離開學還有一個多月,許平便約我一起去打整老房子。

我媽這一走,我的心境變了很多,也從心底裡願意接受許平修房子這個事了。我媽在我們家都那麼不受待見,她都心心念念著要歸根,更何況許平呢。

那就陪許平一起回老家幹活吧,也省得我老是沉浸在思念我媽的痛苦中。

老房子因為砌了坎,新修了廚房衛生間這些的,堆了很多的土方需要整理。我和許平用一個小推車拖了二十天,然後再搞衛生這些的,整理好這後就到了開學季。

我媽走了,店也不用守了,許平怕我一個人在家孤獨,開學的時候又讓我跟他回了學校。

然疫情還在肆虐,學校上課不是很正常,很多的時候學生都是在家上網課。因為疫情,出行需要掃場所碼,需要做核酸檢測,挺不方便的,我和我許平便留在學校了。他給學生上網課的時候,我便在操坪裡看看書,曬曬太陽。

許平他們學校搞得特別好,新修不久的教學樓,操坪都鋪了草墊。初冬的陽光暖暖地照著大地,也照暖了學校的操場。我在躺在草坪裡曬著暖暖的太陽,仰望著藍天上一朵朵的白雲飄過,我時常會想,我媽會不會駕著一朵七彩雲過來看看我呢?

幸好,那是一個暖冬,曬著太陽,有了幻想,我的心情沒有太過陰鬱。

2022年12月7日,疫情終於全面放開了。

山河無恙,國泰民安,普天同慶。

三年了,老百姓們苦苦等了三年,終於等到了春暖花開,一切美好終將到來。

新年如期而至。

老滿和圓圓他們都要回來過年,許平忙併快樂著。他根本沒想到,這個原本應該愉快的新年,也會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

第203章:在老家過年

因為疫情,老滿和圓圓都很久沒回來了。疫情一放開,他們說要回來過年,一大家子又可以歡聚一堂了,自然是一件開心的事情了。

當然,主要是老房子弄好了。早就說好了,房子弄好了,大家有機會就一起回老家過年。這是房子弄好的第一年,當年得舉家慶祝了。如是不翻修老房子,就算大家想回來,怎麼住也是個問題。

這麼看來,把老房子弄好,確實也是很有必要的。一大家子聚在一起,才有大家庭的氣氛,也更能增強家庭凝聚力。

老滿一家和圓圓他們早已是迫不及待了,年二十七就都趕了回來。二嫂這個能幹婆也提前結束她的工作趕了回來,本來,這個時間段二嫂還能接到很多高價活的,她也只能推辭了,她得回老家做飯。

沒辦法,她不來做飯,我也能煮熟,但是呢,我做出來的味兒只適合那種餓了三天三夜的人吃。這大過年的,要是我在廚房主廚的話,我敢保證,來年誰也不想回來過年了。當然,如果想減肥也是可以考慮的。但誰減肥會急在過年這幾天呢?

滿嫂自已做飯嗎?人家大老遠從深圳趕回來,難道就是為了奔著趕回來給大家做飯不成?這也太不符合咱中國人的待客之道了。再說了,滿嫂雖也出身農村,但是人家去大城市生活了那麼多年,早已脫離了咱大農村的土味兒。別的不說,我敢說她燒農村的這個灶火,都不一定能燒好,更不要說做那麼多人的飯了。

滿嫂能回老家來過年,就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她重回職場後,總算是把小三給擠了出去,滿嫂自已也算是脫胎換骨,重獲新生了。對於很多的中年女人而言,老公出軌,離婚未必就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相對於我們這大家庭而言,老滿離婚和小三搞在一起,也不是大家想要看到的結果。

他們夫妻和好,也替他們高興。好好的一個家,弄得個七零八落,還有什麼好聚的呢?滿嫂能夠開開心心回來,已經很圓滿了,她幹不幹活,並沒有那麼重要。

至於三嫂,她和老三感情一直就不怎麼好,她對這個大家庭也不是很感興趣。她會不會回老家都兩說,等她回來做飯,就算了吧。

圓圓做飯?不是說嫁出門的女,潑出去的水嘛。圓圓再不喜歡我,人家好不容易回趟孃家,總不能她一回來就指望她幹活吧。不說是潑出去的水,至少人家也是客吧,哪有讓客人來伺候主人的道理嘛。

最好的結果是二嫂回來。

不得不承認,二嫂確實也是這個大家庭的功臣,只要是大家庭的公共事業,她基本都是主角。比如鄰居家有紅白喜事,每家都得有代表去幫忙幹活,許家都是二嫂去的。二嫂幹活又快又好,她人還沒到,主家早給她安排好事兒了。

能者多勞嘛!

沒想到二嫂一回來,三嫂也一道兒回來了。

我還覺得有些奇怪呢,三嫂平時很少回來,無論是鄰居家的紅白喜事,還是族裡持清,基本都看不到她的影子。以至於我和許平說,“如果哪個陌生的城市偶遇三嫂,我可能都會不認識。”

真的,我和許平結婚十多年,和三嫂見面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二嫂偷偷告訴我:“三嫂現在早改邪歸正了。”

“啥改邪歸正?”聽得我怪怪的,不禁好奇追問。

“就是她和外面的男人斷了,和老三好好兒過日子了。”二嫂翻我一個白眼,“虧得你那麼聰明,這都不知道。”

哈哈,我哪想得到這個,我平時和三嫂都沒交集。

說起三嫂的改邪歸正,也是既好笑,又心酸。

三嫂的兒子早在一年多前結婚了,她在朋友圈裡發了個請帖,告之親朋好友給他兒子的婚禮捧場。

三嫂那個情人自然也知道了。

這種場合,三嫂的情人不出現也是很正常的。他確實也沒出現,但他偏偏給三嫂發了個九塊九的紅包,寓意為長長久久。

這個紅包深深刺激了三嫂!

一個普通朋友湊個份子,怎麼著也得二百塊錢,意思也是去捧個場,交上一點伙食費。三嫂的情人可能是覺得自已也沒去吃飯,所以,也不用交伙食費吧。

可見平時,三嫂也並沒有花到情人的錢。

沒花到錢就算了,也不是所有的情人都是奔著錢去的。可你他媽給一個九塊九的紅包,確實太噁心人了。

兒子的婚禮,讓三嫂看清了情人的本質。

她還不如和老三老老實實過日子呢。

好在老三並不知道這些事情,他只知道三嫂變了,變得溫柔體貼了,也似乎心裡有了這個家了。三嫂一變,老三也收斂了一些,可能也是年齡大了些,也需要安穩吧。所以,老二他們翻修房子的時候,老三也跟著把自已的房子翻修了一把。

沒想到三嫂也願意融入這個大家庭了,倒挺感謝那個男人發的九塊九的紅包,挽救了老三的家庭。

本來吧,咱這種底層女人,找個老公都不靠譜,還找啥婚外情人呢?同樣的底層男人,自已家那口鍋都背不動,哪還有精力顧得上別的女人。非得要找,不過是兩個乞丐拖著各自的空碗,你跟我要飯,我跟你要飯,還非騙自已那是真愛。

圍城內都沒遇上真愛,難道圍城外就有了?

這下好了,許家的人都回來了,一大家子近二十口人,很是熱鬧。自打許老爹走後,家裡就沒那麼熱鬧過了。

晚飯後,大家圍著火塘一起天南海北,外面北風呼嘯,屋子裡卻溫暖如春。

這也算是我們大農村房子的一大特色了,大廚房裡有一個大大的火塘。之前翻修房子的時候,大家為要不要建一個火塘有爭議,因為很多人家裡的火塘拆了。火塘的原始意義是為了烤火的同時燻東西,農村嘛,太多的農具需要要熏熏了。曬墊、籮筐、犁、耙……燻過的東西不會長蟲,也不容易腐蝕,自然也更耐用。然後就是舊時的農村沒有冰箱,為了儲存過年殺的年豬,就把肉用鹽醃了,放在火塘上燻成了臘肉。

後來,很多人之所以把火塘拆了,是因為火塘的功能弱化了。生產力已大大提高,很多老式農具已經用不了。農村連豬都沒有了,燻臘肉的需求也少了。至於烤火這個功能也沒有很大的需求了,現在農村也早用上電火箱了,乾淨又方便。火塘裡烤火,煙熏火燎的,還是有點野。

但我還是支援留火塘的,我對火塘有著很深的感情。小時候,外公外婆來了,圍在火塘邊,一邊烤火一邊聽他們講故事。我還特別喜歡聽鬼故事,又害怕又想聽,那是我童年不多的溫暖時光。所以,外婆給我取了個外號叫火塘寶,我的文學啟蒙應該也是起源那個時候。

既然是翻修農村老房子,那就得留點農村的韻味,火塘還是得好好建一個的,我提議。

我這一票起了關鍵性的作用,於是,就有了現在這個大火塘。

現在看來,這個大火塘真好,一大家子的人可以圍爐夜話,團圓的氣氛也特別熱烈。要不然,天那麼冷,吃完飯就都各自進了各自的房間,哪來那麼濃烈的氣氛呢?

圓圓的老公曾飛是第一次來鄉下老家,也是第一次使用這種大火塘,充滿了好奇,也覺得十分喜歡,有時候被煙子燻了眼睛,還是喜歡這種濃烈的煙火氣息。

人多熱鬧,小孩子們也玩得盡興。圓圓的兒子可能實在是玩累了,不停地揉眼睛,我讓她帶著娃兒先回屋睡覺。

“大嫂,你過來,我和你說個事。”二嫂去了雜物間,招呼我跟著過去。

這麼晚了,二嫂還有什麼事呢?有事兒不能明天再做?我心裡直犯嘀咕。但想想人家忙了一整天了,有事讓我幫忙我也不好推脫啊。

於是,我跟著二嫂去了雜物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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