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
“別管我了，許晟在這裡，陶西也在，不會有事的。”
韓思諾猶豫了下，她確實很想陪陪家人。
“我會早點過來的。”
歐陽澈點頭，目送她和其他人都出去。
直到病房裡剩下他和許晟，他才緩緩開口，“幫我找個靠譜的律師。”
“啥？”
“幫我找個律師。”
“全盛集團的律師團不夠你用的？”
“不是。”
他在玉城待的那段時間，顧昭的手伸得夠長，他已經讓陳默暗中查過，他不在的日子，財務部和法務部都已經是顧昭的心腹，就連幾個大股東，都對顧昭讚不絕口，而他成了一個不務正業，就知道追著女人跑的浪蕩公子。
最重要的是，顧昭偷偷收購了不少小股東的股份，加一起手中持有股份與他齊平。
下一步，顧昭大概要把他從總裁的位置上擠下來。
以他現在的狀況，沒辦法留在公司，一旦他在公司發了病，對他的影響會更不好。
“創優傢俬的收購還沒有正式走流程，既然如此，那就不走這個流程了。”
他已經預見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收購創優對韓思諾沒有任何好處，他不如把精力花在幫她把公司做大做強上。
他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許晟驚掉了下巴。
“你什麼意思？你不想保住自己繼承人的位置嗎？”
“我無所謂。”
“你別受點挫折就自暴自棄。”
這話把歐陽澈逗樂了，“我怎麼自暴自棄了？”
“你自家公司都不要了，這不是自暴自棄？”
“顧昭和莫臣都想要全盛，讓他們去爭，我退場休息一下。”
許晟眼珠子滴流一轉，“你這是讓他們兩個互相咬，你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歐陽澈沒反駁，他又道：“還是你小子精啊！以退為進，八百個心眼子。”
“故意把你老婆支走，肯定還有別的話要交代吧？”
到底是死黨，歐陽澈的心思許晟早看出來了。
“是。”
“說吧，哥們都幫你辦妥。”
歐陽澈沉默幾秒，說：“我想立一下遺囑。”
“……”
都要立遺囑了，還說沒有自暴自棄。
許晟心裡直咯噔，“阿澈，你別把事情想得太壞，或許陳默能帶回解藥呢，凡事都要往好處想。”
“不，應該要做好最壞的準備。”
“阿澈……”
“如果我真的出了什麼事，至少要讓我的老婆孩子以後生活有保障。”
他要把自己名下的不動產、基金、股票等，所有的財產都留給韓思諾。
“阿澈，你別這樣。”
許晟明顯被他嚇到了。
“按我說的做。”
“你瘋了。”
“不瘋也不會在自己身上捅刀子。”
“總會有解決辦法的，讓顧昭把解藥交出來，他不給我就打到他給。”
“然後你被警察抓起來，判個故意傷害，喜提囚服一套？”
“他不幹人事，我就是把他打死又怎樣？”
“你現在不冷靜。”
“我冷靜不了，那龜孫子手段太陰損了，要不我找人安排他一下，出個車禍，讓他斷條胳膊斷條腿的，或者把他打殘廢。”
歐陽澈白了他一眼，“你最好把腦漿搖勻了再跟我說話。”
“他這麼對你，你還忍得了？”
“我和他不一樣，我不做下三爛的事。”如果可以，他早就做了。
不是不能做，而是他不想。
“你變了。”
許晟定定看著他，發現他沒以前那麼癲了。
“等你有了軟肋，你也會變的。”
打斷顧昭的胳膊和腿太容易，一旦他縱容許晟做了這種事，他的老婆孩子定會招來報復。
“你有點過分冷靜了，這不像你。”
許晟在床邊坐下來，長嘆一口氣，“是不是不把你逼急，你就不動點狠的？”
“就算要狠，也不是現在。”
韓思諾還懷著孕，至少等她平安把寶寶生下來，否則真出什麼意外，那就是一屍兩命。
他不能拿韓思諾的安危來冒險。
——
同一時間。
雲尚公寓。
莫臣從睡夢中醒來，聽到旁邊茶几上手機嗡嗡震動的聲音。
他抬手將手機拿過來，先生竟給他發來了訊息。
“呵！”
他不屑一笑，看都懶得看，手機扔回茶几便起了身。
客廳不見許雅的蹤影，他喊了一聲她的名字，無人回應。
抬腕看了眼手錶，他沒睡多長時間，也就三個小時。
朝玄關方向看了眼，發現許雅的那雙粉色拖鞋工工整整地放在鞋櫃下方，他又拿起手機，撥打許雅的號碼。
嘟聲響了很久，無人接聽。
“走了嗎？”
他心裡有點犯嘀咕。
不是說晚上給他做好吃的？
他揉了揉脹疼的太陽穴，坐回沙發上，懶懶地靠著沙發背。
垂眸看了眼手裡的手機，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眉頭擰緊，馬上將先生髮來的那條資訊點開。
裡面是一張許雅的照片。
看角度像是偷拍的。
照片中的許雅站在超市的果蔬區，手裡拿著一個紅紅的番茄……
他心頭一沉，當即回撥先生的號碼。
對方似是在等他的電話，嘟聲剛響一下就接了，“莫少反應遲鈍了。”
“你對小雅做了什麼？”
“什麼意思？”
“你少給我裝傻。”
聽筒中傳來低沉的笑聲，聽得莫臣頭皮一陣發麻。
不等他再說什麼，通話斷了。
他再打，對方已經關機。
他不假思索地衝向玄關，換了鞋就跑出去。
等到電梯上來，門一開，他剛要往裡衝，就見許雅站在電梯中，兩隻手上都拎著食材。
看到他，她鬆口氣，“快幫我拎東西，太沉了。”
他二話不說接過她手裡的東西，單手就拎下，另一隻手抓住她手臂，幾乎是用扯的，很粗魯地將她拽進公寓。
她納悶地看著他，“你能不能溫柔一點？”
男人把手裡的東西往地上一扔，門‘砰’的一下甩上，惱怒地衝她吼起來，“我就補個覺的功夫，你瞎跑什麼！”
“我……我去買菜。”
他家冰箱都空了，他又沒錢，怕他餓死，她總得把吃的給他備上吧。
她好心好意，他卻大聲吼她。
看著莫臣發起怒來，恨不得把她吃了的兇樣，她委屈的鼻子一酸，眼淚撲簌落下。
“你還哭！你知不知道老子多擔心你？”
莫臣急起來，一邊衝她吼，一邊把手伸過去幫她擦眼淚。
顧昭發來的照片，很明顯是警告。
他一時衝動沒壓住火，狠狠揍了顧昭一頓，那傢伙那麼陰損，連自己的親表哥都能下毒手，何況是許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