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受傷，覺醒
踏踏踏~
駿馬奔騰的聲音遠遠傳遞開來。
地面微微抖動，塵埃四起。
十多匹駿馬排成三角形，一路向東疾馳。
那是紅溪村的方向。
“聿~”
韁繩一提，一聲馬叫。
當頭一匹紅棕色駿馬頓時急停。
後面十多匹黑色駿馬跟著急剎停了下來。
“總鏢頭！”
一個黑衣鏢師一拉馬繩，來到為首之人身邊。
那是一個青衫中年男子，國字臉，面容剛毅，看起來威嚴正直。
青衫中年名喚林天南，乃是長順鏢局總鏢頭。
林天南一抬手，黑衣鏢師頓時噤聲。
“有情況。”
聲音低沉，嚴肅。
林天南神色嚴肅的看著紅溪村的方位。
道道黑煙升騰而起，微弱的紅芒在昏黃的夜色中若隱若現。
更有微弱的廝殺聲遠遠傳遞過來，近乎微不可聞。
黑衣鏢師神色一愣，運起目力看向遠方，果然隱見黑煙紅芒。
神色微變，看向林天南。
林天南沉默片刻，緩緩掃視一圈在場眾多鏢師。
“紅溪村出事了，你們什麼想法?”
眾多鏢師面面相覷，行走江湖，按理來說不該多管閒事。
但那紅溪村作為長順鏢局的常經落腳點，在座當中很多人都曾經和裡面的村民們一起喝過酒。
如果連看不看一眼，就這樣走了，眾人良心上過意不去。
眼見眾人均是沉默不語，林天南頓時豪氣一笑。
“那就去看看，此處距離赤水縣城已然不遠，林九，你去城中報信，其他人隨我去往紅溪村。”
“是，總鏢頭！”
十多騎當中頓時分出一騎，調轉方向，繞過紅溪村，迂迴去往赤水縣城。
“出發！”
掃視一眼剩下的鏢頭鏢師，林天南一揮手，催動胯下駿馬繼續前行，直奔紅溪村而去。
林天南帶頭，十多匹駿馬連帶馬上的鏢師們，頓時奔騰著衝向紅溪村。
很快，如同修羅場一般的紅溪村出現在眾人眼前。
村口的地面上，十多具屍體無聲無息的躺倒在血泊當中，瞪大雙眼。
有老人，有婦女，還有兩個孩童。
而在村子裡面，四處都是馬賊在燒殺搶虐，火光與黑煙交錯。
哭喊聲不斷，夾雜著馬賊們的狂笑聲，如同人間煉獄。
一名馬賊頭目跨坐於馬背上，津津有味的看著眼前的煉獄，滿臉病態笑容。
“救命！！”
被駿馬奔騰而來的聲勢所吸引。
殘存的紅溪村民們，看著遠處疾馳而來的身影，頓時大喜過望，大聲呼救。
“住手！！”
一道暴喝聲響起。
林天南帶著眾多鏢師們悍然出手。
只見林天南直接從馬背上飛身而起，一躍十多米落入村中。
寒光一閃，腰刀出鞘。
兩名馬賊頓時一分為二，鮮血噴灑而出，染紅一片。
此前唯一未曾動手的馬賊頭目，頓時神色變化，獰笑一聲衝向林天南。
叮的一聲！兩刀相撞。
林天南紋絲不動，馬賊首領卻是神色大變，噔噔噔一連退出七八步，撞倒在一處黃土牆之上。
“二品後期?”
賊首驚呼一聲，臉色大變，轉身就跑。
“哪裡走！”
林天南一聲暴喝，催動身法，如同青色閃電一般衝向賊首。
蹭！
刀光劃過，帶起一條胳膊。
啊的一聲慘叫，賊首抱著傷口死命狂奔，堪堪避過一刀。
下一刻，刀光一閃，賊首背心出現一道紅線，動作驟然僵住。
砰的一聲！屍體倒地，濺起些許塵埃。
看了一眼倒地的賊首，林天南神色不變，迅速轉身掃視戰場。
賊首倒地，剩下的馬賊頓時神色大變，想要奪路狂奔。
鏢師們則是士氣高漲，越發賣力的與馬賊交戰，將其纏住，一一絞殺。
目光一凝，眼見遠處一位鏢師一人獨戰三人即將不敵。
林天南頓時疾馳而去，想要解救。
嗖的一聲，地面上兩具光頭的馬賊屍體陡然彈射而起，從後方襲擊而來。
不好！！
動靜傳來，林天南神色微變，想要轉身應敵。
砰的一聲悶響，倉促之下，林天南連退三步，胸前出現一道掌印。
緩緩嚥下嘴中鮮血，林天南神色陰沉的看向對方，中計了。
深吸一口氣，林天南突然收刀入鞘，擺出一式拳法起手式。
相比刀法，林天南真正擅長的還是拳法，眼前二人絕非之前賊首可比，因此這才收刀入鞘。
兩名馬賊對視一眼，一左一右衝向林天南。
兩道剛猛無鑄的掌力迎面而來，帶起陣陣狂風。
髮絲飛揚，腳下一蹬一抖，林天南青衫下的肌肉飛速蠕動，一股勁力從腳底而起，經由全身肌肉增幅，猛然湧入雙手。
轟的一聲炸響，雙拳脹大泛紅，如同迫擊炮一般轟向對面。
拳掌相交，嘶啦一聲嗤響。
兩名馬賊衣衫爆裂，齊齊後退。
驚疑不定的看了一眼林天南，轉身就走。
林天南頓時身形一閃，如同狂風一般衝向兩人。
豈料兩人一個箭步半蹲，迴轉半圈，竟以雙手託天之勢逆身結印，猛然擊打向林天南胸腹要害。
砰的一聲悶響，林天南雙手下壓，堪堪擋住，整個人卻被擊打向半空中。
不待落地，於半空中一個迴旋，雙腿踢向兩人。
哼，一聲悶哼響起，一人招架不住半跪在地，壓塌地面近尺深。
緊跟著林天南拳腳齊出，奇正相合。
一時間竟壓得兩人抬不起頭來。
眨眼數十招已過，兩名馬賊已是鼻青臉腫，多處掛彩。
若非二人配合密切，怕是已然身首異處。
“噗！”
激戰中的林天南突然噴出一口鮮血，動作一頓。
糟了，林天南內心一沉。
本就被人偷襲先中一掌，傷了臟腑。
雖然強行壓制下去，但如今連連激戰之下，內傷反噬，已然有些壓制不住。
兩人頓時目光一亮，其中一人本來剛猛霸道的掌勁突然變得無聲無息。
另外一人則是越發霸道，兩人一前一後，悍不畏死的衝向林天南。
砰，勉強擋住一掌。
另一掌無聲無息印在林天南胸口之上。
噗！一大口鮮血噴湧而出！
生死攸關，林天南目光泛紅死死盯著對面，再也不顧後果強行運勁，體內氣血勁力齊齊湧入雙拳當中猛然砸出。
咔嚓一聲脆響，當先一人閃避不及，脖頸彎曲，鮮血從喉管中滲漏而出。
縱使對方雙目瞪大，顫抖著身子，努力想要抬手捂住喉嚨，終究還是撲通一聲，倒地不起。
“弟！！....噗！”
一聲悲呼，充滿憤恨不甘。
此人雖說避過要害，終究還是被林天南一拳砸到胸口，已是重傷之體。
捂著胸膛，死死的看了一眼林天南，這人終是轉過身來，跌跌撞撞衝入一旁山林當中，狼狽逃離。
“噗！”，眼見來敵逃走，林天南口中鮮血再也抑制不住噴湧而出。
隨後僵立原地，大口喘息。
“總鏢頭！！”
這一刻，十多名鏢師總算殺穿馬賊，趕到現場。
其中一人趕忙上前扶住林天南。
另有數名鏢師紅著雙眼，想要衝入山林當中報仇雪恨。
“窮寇莫追！”
緩緩搖頭，林天南及時制止幾人。
因他明白，那人雖說重傷，但也不是普通鏢師所能應對。
“先回鏢局，把賊首帶上，交給朝廷。”
深吸口氣，林天南強行壓住傷勢，帶著眾鏢師趕回縣城。
........
赤水縣城，長順鏢局，內院林家。
烈日之下，一位十四五歲的俊秀少年郎，身穿青色勁裝，正在院落當中修行拳法。
步法靈活似猿猴，招式迅猛而又多變，可謂剛柔並濟，正是林家祖傳的通背拳。
林家通背拳屬於二階上品武學，兼具練法和打法。練法包含鍛體法門用於強身健體，打法乃是殺人技，用來對敵。
一炷香之後，少年額頭出現肉眼可見的汗珠，臉色泛紅。
估摸著差不多了，少年收功而立，緊跟著眉頭微皺。
“也不知道爹的傷勢怎麼樣了，希望能快點好起來。”
帶著憂慮，少年輕呼口氣，邁步走向院子門口。
“阿福，進來!”
名喚阿福的僕人走進院落。
“少爺! 您叫我!”
聲音憨厚，透著恭敬。
少年點點頭，“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你去把歐陽大夫請過來，再給我爹看看。
去之前和廚房說一聲，準備一份豐盛的菜餚，三個人的份量。”
“好的少爺，那我去了。”，阿福點頭，略微躬身，隨後離去。
“嗯。” 少年輕嗯一聲，目送阿福離去。
待到阿福的身影徹底消散之後，少年這才穿過院門，轉了個彎，向著後院而去。
接連穿過數道院牆，遠遠可見一位青衫中年正在涼亭當中，看著風景。
國字臉，面容堅毅，正是林天南。
但卻面色蒼白，不時咳嗽一聲，顯然是重傷未愈。
“爹，我來看您了!”
帶著笑容，少年走到其身邊坐了下去。
寵溺的看了一眼少年，林天南虛弱的神態稍作收斂，故作輕鬆之色。
“長青你來了，咳咳。我沒事，這點傷勢不算什麼，以你爹的實力，休養幾天也就沒事了。”
看著眼前一邊說話一邊咳嗽的父親，一絲血腥味隱隱傳來，林長青不由輕嘆一聲。
“爹，你就別逞強了。昨天歐陽大夫可都說了，你這是傷到了臟腑，如果沒有靈丹妙藥，少說也要兩三個月才能痊癒。
還幾天，你以為你是先天武者啊!”
“不說這個了，咳咳，咳。你的通背拳練的怎麼樣了？何時能夠小成。”
林天南咳嗽一聲，轉移話題。
略微沉吟，林長青認真道: “應該就在這幾天，我有預感，十天之內應該能成。”
聽到這話，林天南頓時目光一亮。
“咳咳，好，通背拳小成之後，你便能打破瓶頸，踏入武徒六重。
你習武至今不過三年，便能將通背拳練至小成，將來成就必然不下於為父。”
這個世界的武道，修為從武徒起始，依次為武徒九重，一品，二品，三品，依次類推。
武徒不入品，算是學徒，以錘鍊身體為主，每增加兩百斤氣力，算是前進一重。
一至五重為初級武徒，沒有瓶頸。
六至九重為高階武徒，正常來說須得將功法修至一定境界才能突破。
但如果有天才地寶，或是天賦異稟，也能直接踏破瓶頸。
得知兒子即將突破，林天南心情大好，似乎連傷勢也減輕了幾分。
想了想，最終從懷中拿出一個青色瓷瓶，遞給林長青。
“這是?”
林長青伸手接過瓷瓶，抬頭看向林天南，疑惑道。
“一瓶氣血丹，補充氣血的，等你通背拳破入小成。到時再來服用，能幫你更早的踏入武徒六重。”
“ 嗯，謝了老爹! ”
心裡一暖，林長青將丹藥收入懷中。
縱使是通背拳小成能夠打破瓶頸，想要將氣力增加到一千二百斤也是需要修煉的，不能一蹴而就。
想到今天早上得到的訊息，林長青緩緩醞釀了下，這才開口。
“爹，打傷你的人有訊息了，二品中期武者，擅長金剛掌力，還是光頭。”
說道這裡，林長青停頓了下。
“南華山金剛寺曾有一對棄徒，名為唐龍唐虎，是兩兄弟。
因為犯了色戒和殺戒，主動叛出師門，打傷你的，正是這兩兄弟。
這兩兄弟叛出師門之後也沒幹好事，算是人人喊打的角色。
大夏朝廷中也有兩人的通緝令，每人一千兩賞銀。這幾年來消聲滅跡，未曾想竟會出現在此。”
自從前天林天南青衫染血，受傷回來之後，林長青就一直都在調查這件事情，想知道到底是誰打傷了父親。
最終還是透過馬賊的屍首，經由朝廷查驗對比之後，這才確認偷襲者之一乃是金剛寺棄徒兄弟當中的弟弟唐虎，通緝榜上的人物，還給了鏢局一千兩白銀的賞錢。
“可有發現其藏身地點? 他傷的比我重，接近重傷，應該跑不了多遠。”
聽完之後林天南略微沉思，詢問道。
“還沒收到訊息，以他二品武者的實力，就算他受了傷，一般人遇到此人也是九死一生。
再加上山林當中搜尋不易，朝廷那邊不願派人搜尋，我也不好讓鏢局的兄弟們去。”
林長青略微搖頭，語帶遺憾。
“通知下去，先不用去管此人，我不在的時候，都小心一點。若要接鏢外出，確保三位以上鏢頭同行。
還有，小心萬和鏢局！這件事，可能沒那麼簡單。”
“好的，老爹。” 林長青點點頭。
紅溪村距離縣城不遠，且作為長順鏢局押鏢的常經路線。這夥馬賊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林天南一行迴歸時出現，很難讓人不去多想。
作為赤水縣城中唯二的鏢局，長順和萬和鏢局往日裡有過不少睚眥，不得不防。
繼續聊了會，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庭院門口依次走進來二人。
當先一人正是阿福，另有一位約莫六十歲的老者，身穿白袍，慈眉善目。
正是赤水城內有名的大夫歐陽明，一直和長順鏢局交好。
“歐陽大夫，勞煩您了，大老遠的請您過來。麻煩您幫我爹再看看！”
眼見大夫到來，林長青起身迎接。
“這都是老朽身為醫者該做的事，少鏢頭不用那麼客氣的！” 歐陽大夫笑著搖頭，“我先幫林總鏢頭把脈。”
“麻煩歐陽大夫了！”
謝過大夫，林長青轉身看向阿福，“阿福，廚房那邊飯菜應當已經好了，你去通知一下把飯菜送過來。”
“好的，少爺!”
不多時，阿福去而復還。
見這邊還在把脈，便讓送飯的夥計將飯菜擺放在涼亭內的棋桌之上，四菜一湯，剛好放得下。
這邊才剛放好，那邊歐陽大夫也在同時鬆開了林天南的手。
見此，林長青立即開口相邀道：“歐陽大夫，飯點了，一起吃點吧！剛好邊吃邊說。”
歐陽下意識看了一眼菜餚。
荷葉雞，清蒸鱸魚，糖醋排骨，清炒玉白菜，賣相極佳。
再加上那罐三珍牛骨濃湯。
誘人的香味隨著熱氣四散開來，讓其情不自禁的吸了吸鼻子。
“正巧老夫也餓了，那便卻之不恭了”。
飯後，林長青結了診金，親自將歐陽大夫送到門口，這才回到後院。
“爹，我已經讓阿福送歐陽大夫回去了。您呢，按照大夫說的好好養傷，這兩個月就安心在家待著吧。”
知道自身傷勢已然有所好轉，至少不用擔心惡化，林天南那堅毅的國字臉露出一絲髮自內心的笑容。
“都說了你爹我只要修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用不著擔心。但你這兩個月最好不要出去，就給我待在家裡面好好練武。”
“ 好的，老爹!”
........
三天後的早晨。
天朗氣清，風和日麗。
林長青仍舊一身青色勁裝，獨自一人苦練拳法。
可這一次，雖然是同樣的招式。
但其一招一式全部有著一種獨特的力量感，彷彿力貫全身一般。
正是通背拳小成的特徵，通力。
通力者，一招一式能夠輕易整合全身力道，隨手一擊都能匯聚全身八成以上的氣力，算是高階武徒的標配能力，屬於武學境界的一種。
林長青突然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比我預料的還要更早幾天，且先試試這氣血丹的效果”。
從懷中取出那瓶氣血丹，倒出一粒，在手上看了看。
花生米大小，淡紅色，晶瑩剔透中帶有一絲清香。
一口吞下氣血丹，片刻之後，林長青感覺腹中出現一股暖流。
暖流中夾雜有一絲特別的元氣，主動向其全身進行擴散，滋養肉身，補充氣血。
趁此機會，林長青趁熱打鐵，接連兩遍通背拳下來，身子微微一振，順利突破。
“ 嘶，這是? ”
林長青突然小聲驚呼一聲，臉上滿是震驚之色！